“哎….原来小沧海在这里,怎么不见你黏着姐姐去呢?”说罢哈哈笑着,这几年每次想见这小妹妹多是黏着秋水撒娇,自己想跟秋水说话她也不甚乐意,最近倒是少见她了。不由得开口打趣。
李沧海也不恼,只行礼后便站住,柔柔开口:
“黄世兄,多日不见,你还当我是小孩子呢,今日姐姐有事出门,便由我来招待世兄如何?”
说罢微微一笑,端得俏丽可爱。那黄裳只当她是小妹妹一般,今日来时已知秋水不在家中,本就打算等她回来。这花厅是当日与秋水比试之处,颇多回忆,每次秋水不在时都会来这里歇息观景。见李沧海这般小大人样子,颇觉好笑,便也由她。两人倒是相谈甚欢。只是眼看天色已晚,奈何李秋水还是不回来,只好悻悻回转。
其实李秋水早就回来了,问过黄裳还在家中便避了出去,待晚间听说妹妹与黄裳相谈颇久,心中一笑。看来对妹妹的关注还是不够啊!
那无崖子自李秋水拒绝后竟是如没事人一般,对师姐师妹仍是以往的态度,这些年来除了勤练武功,自师父允许他下山行走后便常常借故去李秋水家中。李秋水不由心中暗恨,这人竟是玩起水磨工夫了。
沧海十一岁时,第一次见到无崖子,当时李秋水在旁默默观察,只见二人都是客客气气,并无不妥,不禁心中疑惑,虽说比前世见面早了些,可二人长相心性都与前世差不多,为何竟是毫无破绽呢。不论李秋水心中作何感想,李沧海仍是殷勤招待黄裳,无崖子不辞劳苦频频光顾李家,李道岸夫妇见大女儿身边都是这般优秀之人,又迟迟不肯出嫁,更是欢喜烦恼。
几年过去,巫行云就算再迟钝也能察觉师弟若即若离的态度,可自己身材未曾长高,师妹却出落得亭亭玉立,见师弟看师妹的眼神,早就明白内里。不禁又气又苦,不敢直面无涯子,怕闹起来就此失去他。对师妹便越发严厉刻薄起来。李秋水心中咬牙:你们二人纠缠不清,却偏来与我为难,是何道理。我天生就是给你们作践的不成?转眼又想到前世跟师姐争斗不休,下场凄惨。叹道:罢了罢了,师姐,你我就不能好好相处么?随不管巫行云态度恶劣,只如无事一般。倒是巫行云自己过意不去,她自也能看出师妹对师弟无意,可又无处发泄,现今师妹又是这般态度,自己也不好意思再为难她,只避开不见罢了。无崖子不知是不是故意,竟是无所觉,有意无意总在李秋水身边晃悠,李秋水恼他无理,又不能出言指责,只能越来越客气有礼,三人竟是诡异的相处融洽起来。
这一日,逍遥子查探完功夫,道:
“行云练功有小成,假以时日自可发身长大,切忌急躁。”
巫行云大喜:
“谢师父,徒儿谨记。”
“恩,你且下去休息罢。”
“是,徒儿告退。”巫行云心中欢喜,回头看无崖子,只见他也正朝自己看过来,眼中似有欣喜鼓励之意,不觉嫣然一笑,转身飘出去。
“无涯最近已将本门绝学融会贯通,不错不错,多加练习,等你内功有成自是可以再修习其他武功,逍遥派未来可是要靠你的。”逍遥子捻须笑道
“是,徒儿谨记,谢师父教养之恩。”
“恩,你且下去吧”
“是……徒儿告退。”无崖子口中答应着,又偷偷瞟了李秋水一眼,见她看都不看自己,无奈只好慢慢退出门外。
待听的脚步走远,逍遥子才道:
“秋水,你随我来。”
说罢当先走进内室。李秋水忙跟上师父,卧室内,逍遥子将床下踏板拆开,又将厢床侧面板也拆开,李秋水迷惑不已,又想,师傅做事总是有他的道理,也不开口询问。只在一旁静静等候。直到整张床被拆的面目全非,留下靠墙的那一面木板时才罢手。李秋水忙举着烛火帮师父寻查。只见那木板下方接近地面的地方有个突出的木屑,极是细小,颇像铆钉之类,颜色比师父所用黄梨木板稍浅,若不仔细实难发现。逍遥子蹲下身形,伸出右手轻轻扭动那木屑,李秋水心中疑惑更多。
只听扎扎数声,那原本完整的木板已从中间裂成两半露出一个小门。逍遥子当先走进,李秋水也距举着烛火走进,逍遥子回头道:
“秋水,把烛台放下吧,里面自有乾坤,无需这些。”
李秋水忙将烛台放在桌上,紧随师傅身后,逍遥子不再多言,缓步而行。原来这甬道似乎是在山石中刻凿而成,可容三四人并排行走,宽敞无比,四周石壁皆打磨光滑,却有无数宝石明珠镶嵌其上,璀璨明亮。虽种类繁多,数目也不少,却丝毫不显拥挤,甚至隐隐排成各种繁复图案。李秋水看得呆了,暗想前世自以为将那琅嬛福地装饰不俗,跟此地一比,天壤之别,这里虽说光彩夺目,却也并非只有宝石的映衬夜明珠的亮光,却很似宝石反射阳光般流光溢彩,看来另有玄机。不多时,走出甬道,眼前豁然开朗,竟然是一所院落,规模不小,再抬头看天空,似乎有云彩环绕,却又明亮非常。已是不解,也不多做询问。
二人走到院门前,只见那门造型古朴。却又不失威严,门匾上书:天,却无对联之类。逍遥子见小徒弟呆愣的表情,不禁好笑,带她走了进去。边走边解说。这院落实在是大的出奇,外看没似乎只是个三进院落,里面却是不然,层层叠叠,竟有十多座小院,又各自相连,每个院落都自成一体,从房屋布置到院内格局陈设,再到花草鱼虫都风格均已,似是这里居住的人都各有不同一般,李秋水茫然不解,就算是师父喜欢花花草草,也不可能样样都喜欢,而且这里的布局每个院落都不同,甚至有的院落多布陷阱机关,这与师父性格极是不和。若说不是师父所布,那这里又不见生人,这院落甚是整洁,又如何解释?逍遥子也无意让小徒弟费神乱猜,便主动说道:
“秋水,这里本是师门前辈隐居之所,很少有人知道,平时都是些门人打扫,那些门人都是奸恶之徒,被师父用师门秘药坏了神智,已是废人,只会听我们吩咐,断不会传出去,师门之前兴盛时,人丁众多,又不愿出世的,便在这里隐居,我师门本是鬼谷门下,后秦始皇焚书坑儒,汉武独尊儒术,千百年来,不少的门派归于我门。也是我门广纳百川,战乱之时对其多有庇护。故此才有今日这般光景,这院落中有一处是创立咱们门派的先祖所建,至今无法打开,这次带你前去观看,希望能有所收获。那个院落我只打开大厅,便知晓了本门来历,其他却始终不得其法。逍遥派师承来历,历来只有掌门知晓,但师祖又有规定。若是掌门心怀天下,或是不安于山中隐居,那这秘密便不能被他知晓,只能被妥当之人得知,日后再传给下一代掌门。我之前的掌门就未得此消息,还是师祖身边的哑仆带我去一个地方,这才得知。你师兄心怀大志,总是要有番作为的,倒是你极为合适,你且随我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不管鬓霜羞
李秋水心中咋舌,这是何等大秘密,为何前世竟是一无所获?是了,前世自己三人忙着争风吃醋,师父怕也是心中烦恼,自是不会提及吧。不再多言,只随逍遥子脚步,步入一所庭院。猜测大概位置,应该是整座建筑群的中心。只见门板上一层厚厚的灰尘。此时院门紧闭,逍遥子上前将其推开,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这门竟是精铁所铸。二人走进,院落不大,四四方方,只是院内的石板错落有致,似是图案,看不太清楚,李秋水匆匆看过,也不停留,只随着师父步入大厅。只见厅内供奉无数神派,各种文字都有,很是繁杂,一时也看不清楚,逍遥子在一边招手:
“秋水过来,看看这玉盘”逍遥子招呼李秋水看房间角落石台上一个圆形玉器,只见上面有无数细小的四方玉快,可轻轻滑动,并不掉落,这玉石是镶嵌在石台中央的,多年未动早已落满灰尘。李秋水忙将手帕拿出来细细的擦试一遍。
“想是这玉盘中的小块只要摆放适当,便能有所获吧,为师参透多年也解不开这玉盘,只怕大限已到,这才急着将你带来,这其中的秘密你只需参详即可,若是下一代继承人中有可靠之人便可交托于他,你且谨记!”
“师父老当益壮,切不要说着些….师父…..”
“秋水,为师活了不少年头,有你们三个,为师幸甚,你那师兄虽说聪慧,可是于男女之情却是极为看不透的,不过他也不是狠绝之人,你们三人虽有隔阂,但有你这般退让,想是无碍,为师也就放心了。待过几日,我会将掌门之门传给无涯,到时候你跟行云将是本门长老,要好好辅佐掌门,切不可因私废公,师父这一生也快走到头了……”话音袅袅,不再多言,多有苍凉之意。缓缓走出室内,直往出口走去。
李秋水自听到师父感慨心中凄然,想到师父终究有一天离开人世,便觉得痛楚难当,话也说不出来了,只默默地跟在师父身后,眼中满是泪水。逍遥子见她如此也不多言,伸手摸摸她的头顶,温言叫她回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