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歌似觉有些委屈,低眸道:“奴婢知晓了。”
恍然间,便已是晌午过后,孟古青用过午膳,芳尘随口道:“兰儿,芝儿,快收拾收拾。”
眉目清秀的宫女落在一旁,却是一动也不动。芳尘娥眉微凝道:“兰儿。”
兰儿脸色一沉,瞥了孟古青一眼道:“自己是瘸胳膊还是少腿了,怎的使唤起咱们来了。”
一旁的的芝儿冷笑道:“还真把自己当回事,皇上派咱们来,可不是来伺候人的。除了皇上,咱们谁也不伺候。”
正说着,蕙儿自后院而来,脸色沉沉的看着两名宫女道:“兰儿,芝儿,皇上派咱们来就是来伺候静妃娘娘的,还不快收拾。”
兰儿眸中轻蔑之意,瞥着孟古青道:“静妃,咱们没瞧见,只瞧见个无用之人。”
“放肆!”正说着,便闻得殿外怒斥。抬眼望去,来人乃是乌兰。
一袭青蓝云缎款款而来,踏入翊坤宫大殿甚是恭敬的朝着主座上的女子屈膝行礼道:“臣妾给静妃娘娘请安,静妃娘娘万福金安。”
如今宫中之人皆因着静妃失宠不将其放在眼中,就连皇帝派来宫中伺候的几名宫女亦,是,想也是因着暗里思慕皇帝的缘故,心生妒忌,现下便是借此报复。
自然无人这般恭敬,孟古青当下便有些疑惑,悠悠道:“免礼罢,兰妃,今日怎的有空前来。”
乌兰款款起身,落座一旁,似是闲话家常道:“闻言姐姐前些时日与皇上闹得不愉快,今早又听说那董鄂氏姐妹前来姐姐宫中,有些担忧,现下便急急来了。”
对于乌兰,孟古青从不曾当她是敌人,却也不曾当她是姐妹,只淡淡笑道:“原不过是闲话家常罢了,劳妹妹担忧了。”
乌兰眸光落在兰儿身上,凝眉道:“姐姐宫中奴才这样不知礼,怎的让妹妹不担心。”
然有怒视着兰儿道:“你这丫头,竟敢以下犯上!脑袋是不想要了么?”
乌兰虽是不受宠,却也不失宠,兰儿现下便有些害怕了,只低眉不言语,蕙儿见状,赶忙上前道:“兰妃娘娘息怒,静妃娘娘息怒,兰儿不懂事。”
孟古青还未说话,乌兰便是怒色道:“不过是个奴婢,心性倒是高!除了皇上谁也不伺候?皇上指派你来翊坤宫就是来伺候静妃娘娘的,真真是不知规矩!红袖,给本宫掌嘴。”
闻言,乌兰那贴身宫女挥手便予朝着兰儿去,芝儿见状,忽道:“住手!兰儿可是皇上的人,若是你们动她分毫,皇上必定不会轻饶。”
乌兰冷笑一声,略带嘲讽道:“皇上的人?你还真真是高看了你自己!不过就是个奴婢罢了,胆敢这般放肆!红袖,给本宫掌嘴。”言之此处,乌兰声形厉色,让人生畏。
孟古青心觉有些奇怪,如今躲她都来不及,乌兰却前来相助,委实的让人生疑,挥挥手道:“罢了罢了,无碍,雁歌,你且将膳食收了。”
雁歌见孟古青拦着,十分不悦,不情不愿的磨蹭着才收拾了去。兰儿则是以为孟古青怕了她,毕竟如今的静妃不过是个失宠的妃嫔罢了,然她从前却是皇帝身边最得宠的宫女,自认皇帝怎的也是不会为着个失宠的妃嫔要了她性命的。
眼见孟古青拦着,乌兰似有些不情愿道:“臣妾就是看不得这些趋炎附势的狗奴才,到底你我皆是博尔济吉特氏,纵然如今你这般,也不该让一个奴婢这样欺负,这若是传了出去,日后只怕人人都来欺负你了!”
孟古青心中一笑,她要的便是如此,以讹传讹,人云亦云,旁人讹传她,她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正好的借着兰儿这嚣张劲儿。
故而,丹唇微抿,眉间屡屡惆怅:“我失宠也不是一两回了,皇上若是喜欢,做什么都是对的,若是不喜欢做什么也都是错的。我无碍的,你也莫要趟了这浑水,连累了你可不好。”
乌兰愁眉道:“外头那些人胡言乱语按,以讹传讹,皇上竟也信了。”
“就是,静妃娘娘这般宽厚,哪里如外头那些人说的那般,可见,是有人故意造谣,真真是可恶。”闻得主子此番言语,乌兰那贴身宫女红袖亦是一脸愤愤不平道。
乌兰眸中怒色,黛眉厉颜,瞥着兰儿道:“静妃娘娘宽厚,才饶你一条性命,若是在咸福宫,本宫必定不轻饶。”
兰儿身子微微一颤,深知眼前这主不是好惹的,若是此刻她要了自己性命,便如同捏死一只蝼蚁那样简单,因而便不敢回嘴,只得低眉紧咬着唇,袖下双拳紧握。
孟古青神色平平,朱唇如樱,隐隐含笑,兰儿一举一动尽如眼中。心下觉这丫头还真真是堪比戏子,每每在福临面前那可是温婉乖巧得很,如今眼见自己失宠,便处处欺辱。
蕙儿娥眉紧凝,忙拉着兰儿和芝儿跪下道:“静妃娘娘,兰妃娘娘,兰儿和芝儿年纪小,不懂事,出言不逊,还劳两位娘娘莫要怪罪,蕙儿这厢给您磕头了。”
孟古青瞥了蕙儿一眼,柔声道:“起来罢,本宫必定不会怪罪,如今宫中之人皆道本宫不利之言,她们如此原也怪不得。你们四人中,素来便是你最为聪慧懂事。今夜,本宫歇息,就你来守夜罢,也好让雁歌和灵犀歇息歇息,这两日她们也跟着受累。”
闻言,蕙儿连连口头道:“谢静妃娘娘开恩。”然又忙朝身旁的两名女子道:“快给娘娘叩头认罪。”
到底蕙儿是蕙质兰心中最为年长的,其他三人皆当她是长姐一般,甚是不情愿,但亦只得叩头认罪。
孟古青瞥了瞥蕙儿,淡淡道:“都起来罢,日后安分守己,本宫必定不会薄待。”
乌兰厉色看来兰儿一眼,似是怒气未消:“若是你不想安生,本宫必定告到太后那里去。”
闻言太后,兰儿稍稍一颤,心下也是有些惧怕的,约莫她只记得她是皇上最宠爱的宫女,却忘了孟古青是太后的亲侄女了。
乌兰如此一眼,这几日给孟古青脸色看的宫人们也都安生了许多,皆不敢给主子甩脸子了。
孟古青隐隐揣测乌兰用意,诚不确切,但乌兰既要替她教训那些个不安分的奴才,她也不介意。如此,便同乌兰闲话家常起来。
这般聊着,天色便已见晚,孟古青歇息之时,闻得窗簌簌雨声。镜前卸去妆容,白璧无瑕,素齿丹唇倒也是格外脱俗。
惠儿轻将女子玉钗卸去,柔声恭敬道:“娘娘,有何吩咐。”
孟古青朱唇微勾,眉眼含笑道:“你倒是聪明人,难怪皇上同本宫说,四个丫头里,便属你最为聪慧,本宫瞧着也是。”
闻言,惠儿微微低眸,粉白容颜覆上淡淡红晕道:“娘娘过奖了。”
玉钗卸去,青丝披肩,雪白的亵衣衬得似白衣仙子。
夜色寂寂,寥寥数日便又这样过去,近些时日兰儿倒是安分得多,虽是偶甩脸子,却不敢出言讥讽,只是脸色不好看罢了。
腊月初九,天色阴沉沉,坤宁宫请安归来,便落起了簌簌大雪。这是个特别的日子,翊坤宫静妃生辰便是在这一日。
孟古青落座在镜前,胭脂水粉,点染曲眉,唇色如樱点缀,粉白黛绿的,青丝钗髻。着一身寒梅艳红,素白大襟浅梅苏绣。
雁歌望着镜中人道:“主子,您今日可真是漂亮。”
孟古青眉目一跳,抬眸看向雁歌道:“有多漂亮?”
雁歌杏眼微转,托腮镜前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闻言,孟古青噗一笑道:“胡说些什么,这‘佳人曲’岂是这样胡用的,你这丫头,倒还念起诗词歌赋来了。”
雁歌歪头笑道:“主子本就是倾城倾国的,奴婢可不敢胡用,在奴婢心中,主子就是倾城倾国的,您可是科尔沁最美的女子,太后娘娘说了,没有人比你更美!”
孟古青淡淡一笑道:“你这丫头,小嘴倒是愈发的甜了。”
纵然雁歌这样说,孟古青心中却明白得很,何来最美,这紫禁城里最不缺的便是貌美的女子。若是喜欢,便是最美,若是不喜欢再美也不过是美人皮下毒蝎心罢了。
雁歌含笑道:“主子今日生辰,必定要好好过,穿得这样漂亮出去,让那些个幸灾乐祸之人瞧瞧,咱们过得甚好。”
踏出寝殿,金碧辉煌的大殿中却是门庭寂寥,诚然这几日宫中风头已过,但如今她是失宠之人,旁人皆怕沾染了晦气,自然不肯前来。
偶时琼羽和清霜会前来串串门子,太后亦是繁忙得很,自是少来。一些个庶妃前来亦是出言奚落,想来是受了旁人唆使。
殿中宫人皆各自忙活着手中的事,着上雪白的莲蓬衣,望眼院中鹅毛大雪,女子眸中含笑,朝一旁伺候着的灵犀和雁歌道:“还记得本宫初入紫禁城之时,便是这样的大雪纷飞,景致甚好。那时本宫想,若是有个姐妹便好了,在这寂寥深宫中便不那么无依无靠了,不那样孤苦,后来便识得了你们,识得了珠玑。珠玑素来喜欢这样的天儿,每年大雪之时,她便生朝那雪地里去。”念起珠玑,孟古青眉间浮悲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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