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静妃如此有心,让朕不甚欢喜。”当着旁人的面儿,福临一向是一副帝王姿态,对孟古青亦是如此,话说得很是体面,并不偏爱于谁。
“朕尝尝,你这手艺可有进步。”皇帝心中倒是真欢喜的。
孟古青落在一旁,丹凤眼盯着皇帝,略显紧张。皇帝细细品尝,良久之后,转向孟古青,笑道:“手艺倒是见长了,记得你初进宫那会儿,做的膳食,可真真称得上是毒物。”
闻言,孟古青并不言语,只露尴尬笑容,低眸不语。董鄂云婉看在眼中很是不悦,故显娇嗔:“皇上只夸静妃姐姐手艺见长,却也不夸臣妾,皇上厚此薄彼。”
福临与董鄂云婉本是青梅竹马,即便是前些时日种种不愉快,今日万寿节,亦不过多计较,见女子这般撒娇,倒也从心眼里喜欢,笑看着董鄂云婉道:“你一向擅厨艺,怎能与静妃相比较。她乃是入了宫才学着的,自是不一样。”
“臣妾手艺欠佳,让皇贵妃见笑了。”孟古青何尝瞧不出董鄂云婉有炫耀之意,神色未变,很是谦虚道。
福临见状,心觉孟古青是愈发的识大局了,如今失忆倒好,时时皆听他的。也不如以往那般耍小性子,一派贤妃的模样。
“想来,百官已到了太和殿,朕也该前去了。”皇帝将食盒放下,正色道。
这些个妃嫔说的客套话,皇帝岂会听不明白,生怕再言下去,董鄂云婉会说出些什么来,有心也好,无心也罢,终究是不能让孟古青听了去的。
帝王的生辰,今日的天气也是极好的,晴空万里,苍穹一汪碧蓝。偶有风吹过,却比素日里暖和了许多,正月的暖阳,总是招人喜爱的。
皇帝的御辇走在最前头,再而便是皇贵妃,最后头的才是静妃。过宫巷之时,闻得宫女细语:“耳闻静妃宠冠后宫,今日瞧来,也不过如此,生是在后头,若是让我见着皇上……。”
“切莫要胡言乱语,紫禁城比不得家中,若是让人听了去,你这性命要是不要了。”另一女急忙打断,训斥道。
雁歌听了旁人这般说自家主子,自然是不舒服。将将回眸欲说什么,便让孟古青拦住:“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宫女罢了,无须多与她计较,她如此口无遮拦,自有人教训,何必要坏了翊坤宫的名声。”
雁歌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只默默跟在轿辇旁。灵犀清冷的眸光微微扫了那宫女一眼,便也跟着走了。
太和殿中长案摆着,皇后已在殿中,各宫亦早到了。孟古青和董鄂云婉左右相伴于皇帝,殿中跪了一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很是威严的说了句:“平身。”
殿中众人便又小心翼翼的从地上起来,孟古青颇觉自己是狐假虎威。皇帝侃侃朝着殿上去,落座于龙椅上。
孟古青和董鄂云婉恭敬朝着宝音行礼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宝音含笑道:“都免礼罢。”
言罢,各宫便按着位分坐于殿中两侧。太和殿很是宽阔,然此刻瞧来,却是黑压压的一片,挤了一屋子。
王宫大臣的皆前来,落座于两侧,太后最后到来,仪仗万千,很是威严。
一番繁文缛节后,歌舞升平的,大臣皆呈上送帝王的寿礼。
万寿节比不得旁的节气,自然无人敢造次,各宫更是一片和气,亦无人为难。
孟古青宛如寻常那般,悠悠看着周围的人,妃嫔姿态净入眼中。自打解了禁足以后,唐碧水似乎收敛了许多,如今她只得是格格,位分生是比常人矮了一截,再加之出身贫贱,现下又失宠,自然不敢造次。
便安分守己的用膳,福全在董鄂若宁身边,时不时朝着玄烨望去,即便离得很是远,平日里董鄂若宁亦不喜欢福全与玄烨接触,然两个孩子看去感情亦是甚好。孟古青不禁在心中叹还是年幼之时好,没有那些个争权夺利,什么也都无须藏着掖着。
按着位分,四妃是坐在一道儿的。坐在琼羽身旁,孟古青总觉她有些不对劲,似乎在躲着什么一般。望了望四周,见远处灼灼目光,济度?汉女生得柔弱,济度府中妻妾成群,怎生竟打起后宫妃嫔的主意来了。
“恪妃姐姐,本宫听皇上提起过,往日,你和康妃二人与本宫感情甚笃。可否与本宫说些以往的事。”孟古青这番一说,琼羽神情便自然了许多,也不曾去注意济度,倒也不觉尴尬,当下便同孟古青说笑起来。
清霜见状,亦言起往事,当着玄烨的面儿,自不会提那些个伤心事。玄烨只顾着用膳食,偶尔插上一两句,倒是让人觉可爱得打紧。
万寿节这一日,皇帝是歇在承乾宫的。翊坤宫却不显清冷,心境与往日不同,孟古青也不似以往那般在意了。
“主子,皇上今儿个歇在承乾宫,明日皇贵妃只怕又得给您气儿受了。”孟古青不在意,然雁歌却在意,记得从前皇贵妃恃宠而骄,在御花园炫耀,自家主子尚还能应付。然如今主子失忆,要如何应付。
孟古青自然晓得雁歌心思,淡淡道:“皇上雨露均沾,原就是寻常之事,若是独宠,那便是昏君。本宫自是希望皇上心中唯有本宫,但本宫不想恶名昭著,让朝中那帮大臣扣上狐媚惑主的罪名。若是有人喜欢做那妹喜,妲己之流,便让她去。咱们只需安分守己便是。”
“夏商亡国,未必是妹喜妲己之错。左右不过是那些个没担当的扣在她们身上的罪名罢了,若是在朝乃是明君,又怕什么狐媚君主的。”言罢,孟古青微微叹息。
福临不是昏君,自然不会出了妹喜妲己之流,孟古青心中再清楚不过,他是宠爱董鄂云婉,可也不容她有所逾越。
一直缄默的灵犀此刻却诺诺开口:“改朝换代,顺应民意罢了,怪不得谁。”
雁歌不明白灵犀所言之意,然孟古青心中却很是明白,瞧着灵犀这般。对前朝亡国似乎并无太多的埋怨,韬塞明明知晓她的身份,却还是承诺永生不弃。如此良人,打着灯笼亦难找,只是灵犀的身份终是个坎儿。
撇开前朝余孽的身份不言,现下只得是个宫女,多也就是个体面些的宫女。孟古青当下便琢磨着,找了合适的时机,便同福临说说这事,如今她乃失忆,自是不能说的。到底是不能让灵犀让人欺负了的,诚然她身手不错,但这性子,若是入了韬塞府邸,指不定还得让那些丫鬟婆子的欺负。
毕竟,她只得是个宫女,即便是来日与皇帝求个郡主的身份,但若费嫡妻,只怕也得遭人陷害。府邸里头欲攀高枝的丫鬟多不胜数,指不定谁人便坑害于她。
这一夜过得甚是漫长,自回六宫,孟古青实无一日是真正睡得安稳的。
翌日,天儿已见亮,孟古青着了青衣袍子,如从前那般,往着坤宁宫前去请安。
穿过隆福门,辗转至坤宁宫,皇后还在梳洗着,一干妃嫔便都站在坤宁宫外。
娜仁每日皆来得早,琼羽亦是来得早,见着孟古青皆是含笑问安,孟古青自也回以微笑。旁的妃嫔皆朝着孟古青行礼道:“妾身/嫔妾给静妃娘娘请安,静妃娘娘万福金安。”
孟古青一派和善:“都免礼罢。”
正说着,见清霜从景和门而来,款款落下轿辇,娉婷走来。这厢各宫又朝着清霜行礼:“妾身/嫔妾给康妃娘娘请安,康妃娘娘万福金安。”
宫里头就是如此,礼数颇多,位分低的妃嫔,每日里也不知要行多少回礼,譬如唐碧水和杨绾离。旁人皆晋封,唯她二人,因着出身低贱,多也就只得是福晋。唐碧水诚是有封号,也只得是格格。
昨日承恩,董鄂云婉一早的便招摇得很,蟒缎朝袍,上头绣着凤凰,瞧来与皇后身上的不相上下,她尽量做得很是威严的模样,然却掩不住骨子里柔弱,终是做不到如宝音那般的皇后威严。
孟古青赶忙随众人朝着董鄂云婉行礼:“臣妾给皇贵妃娘娘请安,皇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董鄂云婉和颜悦色,温和道:“各位姐妹免礼罢。”
言语间,目光滑到孟古青身上,笑言道:“静妃姐姐手艺见长,昨儿个夜里,皇上还与本宫提起,赞不绝口呢!得闲之时,本宫可得向姐姐讨教一二。”
孟古青和善道:“娘娘说笑了,臣妾少时不曾接触过厨艺,自是手艺拙劣,娘娘自小便精通厨艺,该是臣妾向娘娘讨教才是。”
一早的,孟古青原不想与她有何争执,不过既她找茬,自己也不必客气。位分稍低的肺片皆是见惯了的,只得在旁看着,不敢多言,也不会有人与皇帝多言,若是落得个搬弄是非的罪名,指不定日后自个儿宫中便如冷宫一般。
历朝历代的,哪个皇帝会喜欢嚼舌根子的女人,即便是在皇帝跟前告状,也须得有技巧。且开罪了眼前任何一位,只怕也是给自己找罪受。
董鄂云婉方才原是讥讽孟古青不贤惠,现下却让孟古青表面夸她厨艺好,却是在嘲讽她乃小妾所生,因而自小便作粗使活儿,才得已有这般厨艺。
瞬时脸色便不大好看,眼中蕴含怒意,嘴角却笑意甚浓:“姐姐谬赞了,本宫哪有姐姐说的那样好,不过是些小把戏,博得皇上欢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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