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衍眸中一惊:“呃,失魂症?”毕竟是大夫,身为医者,除去父母心,还有着好奇心,自是喜欢去医那些个疑难杂症。
孟古青有些听不明白,但看宋衍这神情,大约灵犀所患就是如此病症罢,便点了点头道:“她这般可能根治。”
宋衍眉头微凝:“这病症很是少见,以灵犀姑娘那般的伤势来看,只得是失去记忆,已算得是侥幸,若是不慎,那便是痴傻。”
“这样严重?那还能否恢复记忆?”孟古青蹙了娥眉。
宋衍思衬片刻道:“这种事说不清,有些人受了刺激便能恢复,有些人却是一辈子也记不起来。也须得看病症者是不是想着去恢复。”
孟古青微微点了点头,并不再言语。宋衍稳提着木箱,边走着边道:“郡主,你可记得当年微臣胞弟临行前可对你说过些什么。”
闻言,孟古青觉宋衍必定又是察觉了什么,思衬片刻道:“我也记不太清了,当时他只将玉佩交予我,说是你见着此物,必定会相助。”
“他还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他说,对不起我……”话将将出口,二人皆如谈虎色变,相对视一眼。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南三所,孟古青随即跟了进去。她已记不清有多久不曾踏足南三所了,连太医院的门也未入。
孟古青从前是皇后,曾是宠冠后宫的静妃,太医院里头的太监宫女多少认得她的。周围的目光让孟古青有些不自在,想来,又得招来些闲言碎语了。
由头她倒也找好了,这些时日恐怕不想见也得见了,福临,当今的帝王,她心中的痛。
取了药,孟古青便急急出了南三所,已是午后,走回清宁轩也要好些时辰。皇帝来来回回总都是坐着御辇,十六人抬着,稳当得很。当年她还拿此事取笑过福临,言他连走路也不会了不是。
然他却取笑她不懂规矩,他勤俭,但在皇权之上,却是万万不会所谓的俭。记得他登基那一年,她父王带着她前去盛京,他着了一身明黄的龙袍,登基于那鹿角宝殿,接受百官朝拜。
那一日,她跟着太后前去他的寝宫中,还未进门,便闻得他大吵大闹。太后询问之下,才知他是因着那衣袍发火。那年他不过六岁,却因着不是象征着皇帝的明黄,而是石青袍子而大发雷霆,险些没要了几名宫人的性命,所幸太后去的及时,这才保了那些个奴才的性命。
他是何等霸道之人,她心中明了,今日前去太医院引起的风言风语,只怕不出几日便会传到他耳朵里去,以讹传讹的,指不定得有多难听。
走着,孟古青无奈叹息,这谣言从自己人口中传去,怎的也比旁人绘声绘色的编排一番传去要好些。
南三所到清宁轩也须得好些时辰的,灿色夕阳照耀着,朱门为显眼。
孟古青回到清宁轩之时,灵犀已苏醒过来,脸色很是难看。见着孟古青回来,赶忙行礼道:“奴婢命贱,主子何故为了奴婢前去奔忙一趟,怕是又得遭人闲言碎语了。”
听得灵犀这样说,孟古青心中有些抽痛,到底是前朝的公主,却要在此受这等苦,给人为奴为婢,想着,孟古青便觉愈发的难受,到底是同她说还是不说。
只将女子扶起,温声道:“胡说什么呢,哪里来的命贱之说,若非出身在皇室,皇上的命同咱们也是一样的,没谁都命是天生便金贵的。走罢,先进去。”
说着将灵犀扶着朝里头去,又回眸对雁歌道:“雁歌,你且去煎药。”
雁歌闻言,拿起包好的药便向着小厨房去,说来,这地方虽是破落,但若是无心权贵,也失为一个好的栖身之地。
步入屋内,灵犀缓缓落座,孟古青肃色看着灵犀片刻,认真道:“灵犀,我问你,你想找回记忆么?找回往日的记忆。”
思来想去,孟古青还是觉她到底是有权力知晓的。灵犀眸中些许疑惑,转而浮上笑容:“主子,奴婢不想,奴婢觉得如今很好。”
想起灵犀昏迷之时那般的神情,孟古青朱唇微动,浅笑道:“恩,你快乐就好。我去帮帮雁歌。”
踏出屋子,孟古青抬眼望却微红苍穹,轻叹了口气,既如此,那便只装不知晓,将此事永远藏在心里。
匆匆便又是几日,渐近四月中旬,天儿已不似前些时日那样凉,衣裳也无需那般厚实。
“郡主,皇上传您前去乾清宫一趟。”随着愈来愈近的步伐,只见吴良辅迈入院中,尖细着嗓子道。
孟古青含笑道:“有劳德公公了。”吴良辅的神色有些奇怪,低声道:“郡主,您可要小心些,可莫要倔性子。”
灵犀和雁歌自知是怎的一回事,心中皆是惶惶不安的,也不知自家主子是怎么想的,竟使唤了辛者库的阿潋同旁人言起她与宋太医二人一同前往南三所之事,须知阿潋如今可是在那拉氏处当差。
然孟古青却不慌不乱,悠悠便随着吴良辅走了出去,雁歌和灵犀生怕自家主子有个万一,便急急跟去。
“皇上,孟古青郡主来了。”吴良辅尖细的声音略有些惶惶不安。
第十章 变数
玉砌雕栏,乾清宫坐落高位,孟古青抬眸望去,已经有好些时日不曾来过乾清宫了,还是这样宏伟壮观。起起落落的,如今竟是以郡主的身份前来,前来的缘由也甚是可笑,只因旁人道她与太医有间不清理还乱的干系。
她自然不会给旁人这样的机会,即使是传了些什么话进皇帝耳朵里,也是让她信任的人去传,免得让旁人传得不干不净的,泼得一身脏水,更是洗不清了。
素来后宫妃嫔见皇帝皆是往养心殿去,甚少来乾清宫。自侧门踏入,一袭明黄映入眼帘,桌案上摆着奏折,笔墨纸砚的,凌乱不堪。
孟古青款款踏入,屈膝行礼:“孟古青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岁。”
皇帝若无其事的端着手中的奏折,头也不抬:“起来罢。”
孟古青娉婷起身,端站在一旁,福临声音淡淡,却带着丝丝霸道:“研磨。”
她不愿讨好皇帝,然此刻她却发觉她已经在讨好皇帝,何时变得这般乖顺了,竟当真研起磨来。
皇帝执笔批阅,亦不管女子在站得腰酸背痛,良久之后,沉声吩咐:“掺茶。”
孟古青规规矩矩的为其掺茶,更是呈到皇帝跟前,少有的乖顺。皇帝的脸色稍有舒缓,接过女子呈上的茶水,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你可知,朕为何传你前来。”
孟古青微微摇头,柔声恭顺:“不知。”
皇帝轻抿了口茶水,茶碗重重落在桌案上,哐当一声,站在外头的吴良辅都让这声音吓了一跳。
孟古青却是坐怀不乱,暴风雨前的平静,福临大约就是如此,所以方才那般平静如水。对于福临的性子,孟古青是了解的,他不要的,就是丢弃也不让旁人拣了去。就是一名不曾受过宠爱的庶妃与旁人有些什么牵扯,让他察觉亦是会取其性命的。何况是她,人人皆知她如今名分上虽为郡主,但还是皇帝妃嫔。
“哼!你如此聪慧,竟会不知晓?”皇帝忽起身,冷嘲热讽一番。
孟古青蹙了娥眉,故作无辜:“孟古青却是不知晓,绝无半句虚言。”她这话说的,倒跟真的似的,她是愈发的佩服自己了,竟能如此平静,且是对着福临。
以往在他面前,即便是她竭尽所能的藏,却还是逃不过他的眼睛。然此刻她从他眼中看到了狐疑,他有些动摇了。
福临的定睛看着女子凤眸,宛若深潭的眸子,让他看不透,却又是格外的清澈,这样的目光,他以往从不曾从她眼中看过。
“你当真不知晓?”皇帝还有些生气,但语气却不如方才那般冷嘲热讽的,只是出言询问,他会判断失误?以她的性子,不是该痛快承认,然后把自己气的半死么?实际上,皇帝在传她来之时,便已经做好了被她气的半死不活的准备了,毕竟她不是惹他生气了。
孟古青抬眸看着皇帝,似乎怕皇帝不信一般,甚是认真道:“孟古青愚昧,还请皇上指点迷津。”
她这话说得体面,装得倒也无辜。福临顿了顿,沉了脸:“那日,你随宋衍一起前去太医院,可是有些时辰的。”
“皇上此话何意?”明明知晓其用意,她却还是要询问,非得皇上把话言明。
如今的她是愈发平静了,倒让他有些慌乱了,有些话自然是不好直说出口来,若是冤枉了人,自己听信谣言便对其大发雷霆,岂非让她取笑昏君,毁了天子英明,明日又不知是哪般的光景了。
福临步步靠近女子,亦故作平静道:“表妹何等聪慧之人,连孙可望也能想了使了手段收拾,会……不明白朕的意思?”
“表妹?”孟古青让他这一声表妹叫得愣了愣,他素来不是唤她静儿,就是凶神恶煞的吼着博尔济吉特孟古青!
如此,几乎让她忘了,他们除了是夫妻之外,还是表兄妹。即便偶尔会念及亲戚情分,但她亦觉他是不会念及的。
到底他对她的心思还是一知半解的,平日里皆唤她静妃,静儿,或是直呼全名,此刻一声“表妹”让她一时未反应过来。他继续道:“怎么了,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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