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冲冲朝着御花园去,朝着女子行了一礼道:“奴才给公主请安。”
清萝眉目含笑,声音几分俏皮道:“起来罢!小吴子,你这般出来,皇上不会怪罪你么?”
吴良辅清秀面容笑的甚是灿烂道:“公主传奴才,纵然是皇上怪罪,奴才也必定会前来。”
闻言,清萝不禁噗的笑道:“你倒是愈发的油嘴滑舌了,今日找你前来,是有事找你bang忙。”说到这里,清萝转为一脸正色。
“公主有何事尽管吩咐,奴才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吴良辅素来是风趣幽默的很,若是想将旁人逗笑,那是容易得很。此刻便是一脸子的猴样。
若说寻日里那些个笑都是佯装出来,清萝此刻的笑容那定是真心的。吴良辅虽是个太监,但清萝却从来不曾拿他当奴才,自小便一起长大,更是玩儿到一块儿去。
年幼之时,她素来爱哭,因着生母是庶妃的缘故,穿衣用度也比不得那些个出身好的姐妹。吴良辅那会儿初入紫禁城,竟傻愣愣的将她认成小宫女,还叹息言这般小就进宫,还得饿肚子,真真是可怜。
想来,吴良辅是因着自小受穷的缘故,见着个小姑娘哭,便以为人家是饿得。然便去那御膳房偷了好些吃的来,傻愣愣的给清萝。
不过倒也算的是他的福气,因此与清萝结下情谊,便识得了福临,这才有了机会侍奉御前,地位大不相同。
自然,与清萝亦是感情甚笃的,因而纵然知晓吴良辅如今的名声不大好,清萝却也是信任他的,比起这宫里那些个皇室宗亲,她更为信任吴良辅。
想来,吴良辅是皇帝身边的太监,说话也受用,才找了他帮忙。
见着其这般模样,一时间又没忍住,笑道:“小吴子,胡说什么呢!谁要你赴汤蹈火了,说得可真真是吓人。”
言语间四下望了望,道:“储秀宫的那个陈福晋,我觉她有些奇怪。”
“奇怪?那陈福晋也就是跋扈了些,仗着皇上恩宠,就是连静皇后,就是如今的静妃也不放在眼中。对如今的皇后虽是忌惮三分,却也似旁的妃嫔那般服气,也就是个没有自知之明的主罢了,公主怎的注意起她来了。”吴良辅这一番话是噼里啪啦的一通,似乎并不将那陈福晋放在眼中。
清萝娥眉微凝,一脸认真道:“那陈福晋绝对不简单,昨儿个夜里……”说到这里,清萝似是欲言又止。
思衬须臾,吴良辅知晓了对他也没什么好处,若是不慎,恐还得遭来杀身之祸,便道:“没什么,你替我给皇兄传个话。”
吴良辅见清萝如此,便生了疑,安知,她素来不是这般支支吾吾之人,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罢。神色一凝道:“公主,奴才虽只是个太监,但公主若是有什么事必定要和奴才说,奴才许是可以帮上忙的。”
话出口,吴良辅这才察觉自己失言,道:“奴才的意思是说,奴才到底是皇上身边的人,若是有什么事也好说,你与奴才说个明白,奴才也好帮你不是。”
清萝是何等聪明的女子,何故不知吴良辅的心思,可这些个事儿,却是不能与他道来的。微微叹息道:“小吴子,可以莫要问么?”
闻言,吴良辅眸中闪过一丝心疼,单单是此言,便可见得公主过得并不好,现下让他传话,又是为了什么?莫不是那吴应熊欺负了她。公主素来喜欢将自己伪装,自小便是如此。
吴良辅眉目微凝,一脸肃色道:“公主若是不愿说便算了,可请公主记得,您若是有什么吩咐,奴才必定赴汤蹈火。奴才只是这紫禁城中的太监,现下得皇上器重,旁人皆巴结奴才,可奴才知晓,一旦出了这紫禁城,换了身衣裳,没了皇上器重,奴才便什么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任由旁人欺凌。从前奴才不得势之时,公主亦是厚待奴才。所以,公主若是有什么事,尽管说来便是。”
听着吴良辅这一番话,清萝一时感触,鼻子竟有些酸道:“小吴子,你何时变得这样罗嗦了,到底帮是不帮。”
吴良辅略有些尴尬的干笑了两声道:“帮,自然是帮。”约莫是怕惹了清萝不高兴,他便不再多言。
清萝看了看吴良辅,嘴角泛起一丝微笑,虽是极力佯装,却还是见得隐隐苦涩。私下望了望,眼见无人,才从袖中摸出两封信,递给吴良辅道:“这面儿上有字的给皇上,没字的给皇嫂。”
“给皇后娘娘?奴才记得您与皇后娘娘可没什么交情。”吴良辅接过两封信,塞入袖中道。
清萝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不是皇后!是静妃!装什么糊涂。”
吴良辅嘿嘿笑了两声道:“让您瞧出来了!那,奴才便先退下了,您自个儿小心些,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定要说来。”临走前,吴良辅还不忘唠叨几句。
清萝失笑道:“可真真是愈发的唠叨了,快去罢!”
踏出御花园之时,吴良辅并未回乾清宫,而是直朝着翊坤宫去,走至翊坤宫中,赶紧入殿,朝着主座上的女子行礼道:“静妃娘娘吉祥。”
见着吴良辅,孟古青有些疑惑道:“吴公公,皇上有什么事要吩咐么?”
四下看了看,吴良辅压着嗓音道:“是清萝公主,让奴才将这信交给您。”言语间从袖子摸出呈给孟古青。
还未等孟古青开口,便道:“奴才今儿个前来是受公主所托,便先告退了。”
闻言,孟古青也明白,吴良辅此厢是偷偷摸摸前来的,含笑道:“下去罢。”
踏进内殿,赶紧将信拆了开来,墨香余味,孟古青眸中一惊,险些没能站稳。
灵犀赶忙将其扶住道:“主子,怎么了。”
薄纸墨香,只得寥寥几字云:储秀宫陈氏,平西王细作,疑。
先前宋衍便言陈福晋有异,灵犀以言那陈福晋有意谋害于她,珠玑更是死在储秀宫里。那日她去储秀宫,无意间听到那些个话,想来绝非偶然。将将听了去之时,心中太过难受,半信半疑,因而并未去疑她身份,现下想来,似乎一切皆有些巧合。
原孟古青并非那般怀疑,有些时候觉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多,可宋衍,灵犀皆道其有些奇怪,现下清萝更是直接了当的言那陈福晋乃是平西王细作。
孟古青虽不知清萝是如何知晓的,但以清萝的性子绝不会胡言乱语的。娥眉紧蹙,此事是不是要同福临说,若是与他同言,他会不会疑是自己有意针对陈福晋。到底,在那些个庶妃中,陈慕歌也算得是得宠之人,若是断然胡言,只怕现下恩宠也会失去,要为她三哥讨回那爵位,便更是不易了。
思衬片刻,只将那薄纸塞入袖中,道:“备轿辇,再备糕点,去乾清宫。”
闻言,灵犀略有些讶异道:“主子,若是皇上不相信您,这污蔑之罪可不小,清萝公主若当真知晓,为何不自己前去,却要给主子这信呢?”
孟古青轻摇着茶盏,很是坚定道:“清萝素来不会胡言,更不会害我,她会如此,必定是有苦衷,到底,吴应熊是她的夫君。”
灵犀蹙眉道:“可主子这般贸然行事,若是有个万一可如何是好。”
孟古青抬眸看着灵犀,含笑道:“至多也就是再入一回冷宫罢了,有太后在,皇上怎的也不至因此便要了本宫性命。再言,本宫的性命与这天下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清萝和亲皆是为避免再起硝烟,血流成河。”
孟古青此番一言,灵犀便不再言语,只在心中道孟古青的痴。可真真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道旁人痴,却不觉自己亦是痴者。
待得膳食备好,孟古青便翊坤宫出来,踏上早已备好的轿辇,穿过隆福门。轿辇落下,女子款款踏下,走至乾清宫侧门,见着吴良辅,笑道:“吴公公,劳烦禀报一声。”
吴良辅朝着孟古青行了一礼道:“奴才这就去禀报。”
言罢,便迈步朝着暖阁中去,只见皇帝剑眉紧锁,手中紧捏着薄纸,见吴良辅,赶紧将那薄纸收了起来道:“有何事。”
吴良辅眉目含笑道:“皇上,静妃娘娘来了。”
皇帝脸色微变,稍稍有些和色到:“恩,传她进来。”
一会子,便见吴良辅引着女子前来,宛若寒梅般独立寒香的气息,娉婷行礼道:“臣妾叩见皇上。”
每每烦躁之时,见着她,他心情便会稍稍愉悦,轻将女子扶起道:“静儿,怎的这个时辰来了。”
孟古青心觉此事事关重大,自是不能当着旁人的面多言,纵然那信是吴良辅送来的,可却也不愿让他听了去。孟古青断定,吴良辅绝不曾拆开来看过,他对清萝,孟古青是看在眼中的,只可惜他是个太监。
柔声道:“皇上日理万机,只怕是累坏了身子,臣妾做了些糕点,皇上若是饿了,便可用些,倒也方便。”
言语间,灵犀已将几碟子精致的糕点端上桌案。
皇帝瞥了瞥,握住女子纤纤玉手道:“你倒是费心了,既来了,便于朕一道用罢。”
若是素日里,她必定不会久留的,这乾清宫乃是皇帝处理朝政的地方,若是无什么大事,还是少入得好。但此刻她不能顾及,含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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