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防着何尤繁,重伤她,是意料之内的事情。
只是出乎谷玉意料的,是没让何尤繁死。
这样的计划不可能实施两次,最后她一狠心,将晨曳叫来,以晨曳的名义告知何尤繁,来到郊外那座客栈内一刀两断。
谷玉的房内有催情的药,淡然而狠厉的桂花香。
之后,她再扮演好人的角色,只要她亲眼目睹,再以性命相逼,再提及曾经,晨曳会和何尤繁完全决裂。
这是一定的。
她了解晨曳,就像了解自己。
她的计划完美无缺,却惟独不晓得纯血液的人失血过多之后,不能行房。
谷玉和晨曳相处以来,他们同房的次数不过十次,在谷玉中了美人妆之后。晨曳说的是,要照顾到她的身子。实际上,晨曳开始不与谷玉过多接触,是认识何尤繁之后。
他不断怀疑谷玉,纵然谷玉没有任何露馅的差池。
更好笑的是,谷玉为了更好挽留晨曳,计划了一场同房。那时的晨曳已是百毒不侵之身,谷玉自然不会用催情药,她提及何尤繁,提及曾经,相互对比一下,再加以引诱,这不过是时间问题。
然后她就怀孕了。
她的的确确是怀了孕,但她也知道,这孩子是留不住的。
所以她计算着,将要临盆的时候,派徐路找到了一家也刚出生不久的女婴,她生出的死婴就那么被抛弃。
而那个“活”下来的女婴,正是晨玥。
直至晨曳找到何尤繁,知道何杳。他当时令人将何杳扔到炎家山上,但却没让人下毒。是谷玉怕何杳不死,让徐路下的毒。即使何杳只是个七岁大的孩子。本以为何杳必死无疑,却未想到何杳将死那天遇到遗约重生,遗约的分身喝了何尛的血。
之后谷玉还打听何尤繁的下落,当时处理何杳的人都表示不知道,更多人说那个叫何尤繁的女子已经死了,这场事情才落幕。
〖
密室
这一切都是谷玉一人在表演,而开头,却是炎亦云的帮衬。舒悫鹉琻
所以炎亦云才不断重复让何尛别恨他。
何尛想,我不恨你,得是多么困难的事情啊。
晨曳喜欢的,至始至终都只有何尤繁。过去的何尤繁,现在的何尤繁。
何尛知道这个顿时喜忧参半。
若说恨,是过了。若说不恨,那她该恨谁?恨谷玉,恨晨玥,似乎都是不错的选择。
“不看了。”何尛咬了咬牙,“我现在只想知道我娘在哪。”
然夕言抱着何尛,没有言语。
镜上的画面渐渐变幻——
***
一间隐蔽的密室中,到处都渗透着腥浓的血味。密室中央,一位女子双手被铁链禁锢住,长发许久没有清理过,变得很长,弥漫着一股酸臭味。女子的脸已经瘦得看不出任何美貌的痕迹,两双眼空洞睁着,努力瞪大的摸样,配着消瘦的脸型,十分慎人。
她的手上全是大小不一的伤口,有的还在渐渐愈合。
密室中走来一个拿着小刀的男子,男子看到女子这样,皱了皱眉:“真难闻……”
两手嫌弃的夹住女子的下巴,强迫让她看向自己,啧啧了两声:“不晓得主上怎么想的?都给你吃了尸药了,还要下令好好待你?”实在是可笑了,尸药,本身就是一种要命的毒药。
尸药会让人陷入没有意识的状态,不需要进食,不需要排泄,没有思绪,和尸体无疑,但是个活着的尸体。
自然,尸药也是有期限的,服下尸药,顶多只能坚持一年这样的状态。
这女子却吃了十年。而且她的血液异于常人,总能自我化解尸毒,所以每次,都必须要给她很多的量。所以,即使到头来解了毒,恐怕也会因为服用了过多的尸药的副作用,迅速衰老。
听说美人妆这天下第一毒,就是用这女子的血液做的,所以解药自然也是她的血液。
只是——纵然像芷迹琰这样的医药高手,也无法解开这美人妆,所以才拖了十年,除了每天在谷玉夫人的碗里偷偷放一滴这女子的血缓解病情,也没其他的办法。
而为了制造出解药,不知道多少刀子在她身上划过,取了多少血液。
为了检验她血液对哪些毒药有用,不知在她身上放过多少不治之毒……
主上下令好好对她,却用她做那么残忍的事,不觉得自相矛盾吗?
那男子叹一声,“十年前,还是个人样呢……”
如今……
说完,男子低头,专心致志的用刀划开女子的手臂,用瓶子接住血液。却没注意,那女子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恨意。
密室里很寂静,安静到至极的时候,只能听到不知哪里传来的滴水声。
一滴又一滴……
男子突然觉得毛骨悚然,想取到这次试验的血液就快点离开。
外面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主上回来了——”
男子才如释重负,立马跑了出去。
坐在密室中央的女子动了动手指,身上是一件和血色无甚差异的红色长裙,已经没有一处是干净的,到处都沾满了血迹。
一声清脆的“叮当”声响起,是铁链相互触碰发出的声音。
女子空洞的望着前方,像是什么都看不到了,猛地抬头,手上的铁链又发出慎人的清响,她动了动唇,却说不出任何话语。
只是唇形,反复描绘两个字——晨曳、晨曳……
〖
要多深,要多痛
“每月都要进行那么不人道的实验,即使我对破解天下第一毒很感兴趣,但对一个美人下手,也太为难我了吧……”芷迹琰要哭不哭的神情,走进密室。舒悫鹉琻
凋雪面无表情。即使她对何尤繁很同情,但情绪也不是很有波动,况且这又是主上的命令。
她瞥了一眼无神的何尤繁,也不自觉叹了一口气。
“主上说等会过来……”凋雪轻声道,面无表情的用手绢擦拭桌上的血液。
芷迹琰很吃惊:“过来?他不是最不能看到这个?”
“似乎……”凋雪皱了皱眉,想不到什么好词语,“我也不知道。”
“难道跟最近阿曳头疼有关?”芷迹琰喃喃,“以前也不见这征兆啊。”
话音刚落,就见凋雪正了神情,朝自个身后喊了一声:“主上。”
晨曳嗯了一声,脸色苍白,看起来不大好。瞥向何尤繁,脑海中竟闪过一句“好,但等我三月,三月后在茅屋见”,谷玉的面容,却是何尤繁的声音……
这一句像是某种媒介,随着强烈的痛楚蔓延全身。
晨曳一怔,这陡然而来的痛楚像是要把他撕裂一般,不得已,他靠在一旁的桌子上,目光却固执的盯着何尤繁,像是要刻意将她记住,想唤醒什么东西似的。
凋雪和芷迹琰一惊,连忙想要扶住他,晨曳却避开了,“你们出去。”声音里带着微喘,不难知道他的痛苦。
凋雪还想说什么,芷迹琰却拉了拉她的衣服,放柔了声音:“算了,我们出去吧。”
凋雪看了看芷迹琰,又看向晨曳,不知考虑到什么,冷了脸,还是离去。
晨曳不知想什么,靠近何尤繁,蹲在她的身前,与她平视,没有言语。
她消瘦了很多……脸上可见骨头的棱角。如果这样子走到大街上,可能会有人以为大白天见鬼,晚上还会睡不好觉。
晨曳突然想问,你恨我吗。
且不说他没打算说,即使他想说,也还没来得及,何尤繁瘦骨如柴的手蓦然抓住他的手臂,力度很大,几乎一瞬间,晨曳的手就被抓出青紫。晨曳一愣,不可思议的看着何尤繁。此时正好对上何尤繁含恨的眼睛,瞪大了望着他。
同一时间,有些画面猛地挤进晨曳的大脑。
——晨曳,你有眼无珠,活该不知道。
——好久不见。
——没什么,帮忙杀几个人,让我活着逃出去。
本该是谷玉的面容,却生生变成了何尤繁……全是何尤繁!
晨曳此时的震惊无以复加,望着何尤繁的眼神中掺杂了许多难以言喻的情绪。
“让……我……走……”何尤繁似乎恢复了神智,眼中全是恨之入骨的神情,“晨……曳……让我走!”
她已经十年没有喝过水,没有开口说过话。声音嘶哑得像是要死的人,不仔细听,根本无法辨别她说的是什么。
“不。”晨曳本来还有些犹豫,现在却变得很笃定,“你不能走。”
他觉得答案仿佛就在眼前,他绝对不能放她走。
如果,道歉晚了十年,我将生命交给你,重新赔罪,够不够?
而此时的炎家大殿里,那张巨大的镜子突然有一角破裂,上面的画面顿时消失。
炎亦云愣了愣,随后嘲讽语气,说了声,“好笑。”
转而看向何尛和然夕言,面上带了笑容,隐晦不明,“你们听说过……自己打破诅咒的人吗?”这是要多深多刻骨,才用痛苦打破了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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