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看到她睁眼却没有反应,便叫道,“太医,进来。”外面那个十二个时辰待命的孙太医昏昏欲睡,被暗卫推醒。然后再进来请的安。进来时看到景娴已经醒了,心情大定,按规矩请了脉。
“怎样了?”胤禛急切地问。“回皇上,那拉格格没事了。后面再调养调养也就行了。”孙太医回复道。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这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那她醒来怎么不说话?”胤禛又文。
孙太医还没回答,被他紧紧抓住手的景娴试着发声,“刚才……嗯、咳咳……我以为是梦。”
听到这个回答的胤禛才反应过来,尚未反应过来的孙太医就被苏培盛给拖走了。听壁角,是不道德的,也是皇上不允许的。
待他们都出去后,胤禛才反应过来,“没事就好。”
“我……睡了很久么?”景娴不知道为什么胤禛会出现在这,而且周围的人也不知道是谁的,刚才那个白胡子老头也没见过。
胤禛安静抱着她,低低笑出声,“没事,不过睡了十天而已。”似是在喟叹,“我差点以为是十年。”
景娴安静地没说话,乖乖由他抱着,良久,才在他怀里开口,“你很担心。”是陈述的语气,似是笃定。
胤禛也很坦然承认,“没错。我是在担心。”
一时间景娴找不到话题来继续,只好开口,“我饿了。”
“好,好,好。外面一直有粥在加热。我马上叫他们送过来。”胤禛连连应声,又叫外面的人,“苏培盛,送粥来。”
苏培盛很快把粥交到胤禛手里,胤禛已经很熟练接过勺子和碗,一勺一勺地吹好,再一勺勺地送入景娴的嘴里。景娴也是一个没注意,就已经让他喂成功了一口,若是现在再拒绝,就有点矫情了。当下也没说话,就安静地任由胤禛喂食。
喂完一碗,“还要么?”胤禛问。景娴摇摇头,“你吃过了么?”然后看着胤禛一脸傻笑的样子。两鬓已经微白,差不多五十岁的人,看上去也就三十七八。心头莫名酸涩,伸出手,想将他眉间的细纹抚平。
“嫌我老了?”胤禛抓住她的手,突然问。
“不是,”景娴笑着说,“爷哪可能老呢。是觉得您一直皱着眉头,帮您舒缓一下。”
“以后,后宫里的人给的东西别乱吃,这样也就是替我省心了。”胤禛用手刮了她的鼻子。小小的,刮起来好好玩的。
景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我记得贵妃娘娘也出事了,她没事吧?”然后才捂着鼻子,闷闷地说,“嗯,我以后不会了。鼻子还是少刮点,刮多了鼻子会不高的。”
“她……死了。”胤禛漫不经心地说,看着她动作,又好笑地说,“行行行,算你有理。”然后又趁她松懈的时候又挂了一次。
景娴有些想不明白,“能救得我,救不了她么?”心里想着不会有什么狗血剧情,解药只有一份,然后胤禛还给了自己?
胤禛知道她所想的,也没有正面回答,“你猜猜,是谁下的毒?”
景娴想了一下,“难道就是她下的毒”
“哦,为什么猜是她?”胤禛饶有兴趣逗她。
景娴玩着他的手指,又试着戳了戳他手掌,便说,“看你的眼神里,你笃定我猜不出。按照常理来说,最不可能就是她。但现在,最可能就是她。”
“聪明!”胤禛夸了她。
“只是,她为什么把自己也搭进去了?”景娴不明白问。
“没什么。这些肮脏的事,你都可以不必理会,好好养病。有我在,谁也不会伤你。”胤禛下了承诺。
景娴也没有纠结别的,“好。”既然他给了承诺,那就相信他的承诺,虽然不知道,在他心里,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角色。长辈或者是……情人?此时不想也不敢去深入思考这个问题。只希望,这刻的温情,就先停留在这刻就好。
☆、10第9章 宫外遇见(全)
由于整件事情是被封锁的。这一出事,皇后把消息封锁了,后来胤禛更是将所有消息引导成年贵妃病重。景娴中毒,这事也只能封了。对外就说景娴因纳布尔病了,回家侍候而已。景娴醒来,胤禛就叫人送她回去。不仅是为了圆谎,还是为了景娴所求。
皇后虽然知道消息封锁,景娴被送回家一事,但都以为是为了成全年贵妃而已。再说,这已经成了敦肃皇贵妃。而这敦肃皇贵妃,也成了棺材里的一具尸体而已。成为尸体的人,再怎么争,也争不了了。心情一时愉悦,多年情敌就这么去了。
那边的景娴被放回家,就像蛟龙入水。已经三年了,没见过父亲一次,偶尔能见母亲,也不能多说。这次能回来几天,还不好好折腾。
纳布尔接到口谕再到景娴出现在眼前,简直就是做梦。“阿玛!”景娴直接冲到纳布尔怀里,叫了一声。
纳布尔三年没看到她,纵然知道很近,年节时分,也不能看到她,早都想念得紧了。这突然能见到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娴儿,回来了。”
“阿玛见到我都不激动……”景娴埋怨道。
纳布尔这才不敢相信看着自己的女儿,“激动,激动,太激动了。娴儿回来了。”
“是的,阿玛。娴儿好想你。”景娴觉得这个傻阿玛真是太好玩了,这次难得得到爱护,她还是留心了的,学了新的女红,学了新的字,她会做给额娘、阿玛、两个哥哥各一个小物件,写些话语。点点的不安全感,让她十分留心,她能够得到的东西。
纳布尔抱着她进了内室,景娴跳下纳布尔的怀抱,“额娘……”她撒娇道。
“有了额娘就不要阿玛。”纳布尔抱怨道。
在那拉夫人怀里的景娴探出脑袋,“才没有呢。我要额娘,额娘要阿玛,所以我当然要阿玛呢。”
引得纳布尔和那拉夫人大笑不止,“你这猴精儿,在宫里得皇上皇后娘娘爱护,你就撒野了?”虽有些训斥,但手上的丝帕轻柔地擦景娴的额头。
“才没有呢。我才不敢恃宠而骄。”景娴笑着说。
纳布尔一开心,“你在宫里都没出过宫外,今儿个,我带你去走走。给你看看。”
“那你们早点回家。等你哥哥回来,我去厨房盯着菜。”那拉夫人看着他们父女,分别三年,自己好歹还可以见到景娴,还是给他们联络感情。
纳布尔带着一身新装扮的景娴出门了,“最近这的就是龙源楼(咳咳,借用),先带你吃一顿,然后咱们商量去哪儿玩。”
“听阿玛的。”景娴点头。
龙源楼上面。是多年没出宫的胤禛和胤祥,由于接受了景娴的一些思想,偶尔得休息一下,特别是胤祥进来总理京畿水利营田事务,将直隶分作四区,区设专官,负责疏浚河渠,筑堤置闸,区分疆亩,忙得脚不着地。而太医又报称胤祥身体不太好,他了解胤祥和他自己一样,都是工作起来不休息的人,所以才狠下心,趁着年节还没到,叫人拖了胤祥出来。
胤祥已经发觉胤禛有些不对劲,这大忙人,自己或许还能休息一会,从不休息的四哥,今儿个怎么会拖了自己出来?
胤禛出来,虽说是微服,可准备工作一丝不苟,毕竟这大北京城里,认识他们的,还是很多,一个总理大臣和和一个皇帝,目标不是一般大,也不敢走别的地方,直接就在粘杆处的一个联络点,也就是龙源楼小坐。
“咱们兄弟有多久没像这样坐着聊天了呢”胤禛感叹道。
胤祥想了想,“似乎从康熙四十年后,就不能这样安安静静坐过了。要不就忙着办差,后来,就忙着……呵呵。”
胤禛点头,“一晃都二十年过去了,今儿个要不是我无论如何都要你出来,咱们兄弟还不是一个忙着奏折,一个忙着水利事务,吃都不能正常。”胤禛感叹,转眼间忙碌了那么久,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为民殚精竭虑,不遗余力,大好年华,就这样过去了。
胤祥觉得莫名其妙,可是胤禛这样感慨,也勾起了自己的回忆,“对啊,从小,皇阿玛就让咱们熟于诗书,弓马娴熟,那时候我还可以拉四哥你出来坐坐,自从办差后,就没什么时间,出来喝茶。”然后喝了一口茶,“不过,那十年间,弟弟我还是有很多时间,来看看花,看看草,闲到不行,根本不想是在活着。后来忙上了,倒觉得这才是真真在活着。”
“那十四年,辛苦你了,当年太子被废,你为了我,担下皇阿玛的怒气,后来,咱们在皇阿玛眼皮下,你为了避嫌,多是不见。”胤禛感慨道,这本被皇阿玛欣赏,本来就各项能力卓佳的人,居然就这样被忽视,差不多像打入冷宫一样,每日只能看鸟赏花,憋了十四年。就算有活动,也只是暗地里。这把磨了十四年的刀,甫一出鞘,便光芒万丈。
胤祥笑着说,“四哥说哪里话。”然后话锋一转,直接就问,“四哥今儿个怎么想得起要出来坐坐?”
胤禛也不打马虎眼,“景娴对我说,劳逸结合,她说了很多实例,甚至援引了医书上的话,我才略微觉得有点意思,她提醒我,我自己不注意就算了,好歹要注意一下你的身体。我找了太医这段时间的平安脉的脉案,你的鹤膝风一直没有好,身体也没以前壮实,让太医开的药你也不按时吃。你是要四哥多担心?”一边说着,一边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