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三爷呢?那些黑衣人呢?”何欢觉得自己快疯了,为什么谢三总是遇上危险。就算他武功再好,也抵不住别人的围攻。她的眼泪涌上了眼眶。而沈钟山只是一味请她回屋,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她哀声恳求:“沈管事,求您去找找谢三爷吧,他双拳难敌四手,我好好在屋子里呆着,不会有危险的,用不着你们保护。”
奈何何欢说得再恳切,沈钟山只是一味摇头,坚决不愿去帮谢三,甚至对她说,这也是谢三的意思。
何欢见怎么都劝服不了他,忍着眼泪怒道:“你们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谢三爷有危险,却袖手旁观呢?表姐夫从来不会见死不救。”
沈钟山表情一窒,低头回答:“表小姐,非是在下袖手旁观,只是大爷有命,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必须把表小姐的安危放在第一位,不能离开您半步……”
“不能离开我半步是吗?”何欢用衣袖擦去眼角的泪水,“好,我现在去找谢三爷,就算我只会拖累他,也不能看着他有危险却置之不理!”
“欢丫头,发生了什么事?”陶氏及曹氏等人走出了二门。
“表小姐。”沈钟山挡住何欢的去路,低着头说:“大爷有命,就算是大爷遇上危险,在下也只需护着表小姐,不用理会他。”
何欢没有说话,只是绕过沈钟山,往大门跑去,却又被大门口的人拦下。
“让开!”何欢又急又怒,“我知道,你们只听表姐夫的,我不勉强你们,但是你们没权力拦着我。”
“表小姐,谢三爷自有脱身的方法……”
“若是他没有呢?”何欢再次擦去尚不及落下的泪水,执意出门去找谢三。
在何欢的坚持,及陶氏等人的劝说下,沈钟山终于答应去找谢三,助他一臂之力,只留一名手下在何家以防万一。
何欢等人按照沈钟山之言,拴上房门等他们回来。何欢一言不发站在屋子中央,脑海中只有谢三那句:沈经纶派你们过来,是保护何大小姐的!
她没有看到他的人,只是听到他的声音。她以为自上次之后,谢三已经恨透了她,再不想见到她,可是在危急之中,他依旧只想着保护她。
“他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何欢喃喃自语,眼前怎么都挥之不去谢三身上那一道道新旧伤疤。
陶氏和曹氏坐在一旁面面相觑。她们已经从张伯口中了解了大概。
许久,曹氏上前低声劝说:“大小姐,您的一举一动,他们势必回禀沈大爷。就算沈大爷再大度……”
“他一连受了几次伤,到底是谁,一而再再而三想杀他?”何欢的眼中只有焦急,哪里听得进去曹氏的劝说。
曹氏轻轻叹一口气,没再言语。
沈钟山一行人直至夕阳西下才回到何家。按他所言,他们一路追踪血迹去了城外,却不见谢三,也遍寻不着黑衣人。他们四下查看,又问了过路的人,还是毫无线索。眼见天快黑了,他们只能回城。
何欢一听这话,整个人都懵了。她告诉自己,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可她就是止不住心中的担忧。
夜深人静,何欢独坐西跨院,呆呆地望着西边的围墙。她早就决定与谢三一刀两断,这会儿却又希望他突然从墙头一跃而下。她可以不见他,这辈子再不看他一眼,只要有人告诉她,他很安全,他好端端的,并没有受伤。
同样的夜空下,沈经纶独坐空旷的院子内。听到身后轻微的脚步声,他低声说:“直接让钟山过来回话吧。”
沈志华愣了一下,劝道:“大爷,要彻底忘记一个人,总是需要时间的。今日事出突然……”
“事出突然更说明那是她的真心。”沈经纶轻笑,“放心,我已经有心里准备了。”
饶是沈经纶这般淡然笃定,当沈钟山把何欢的一举一动巨细靡遗告诉他之后,他沉默了。在何欢担忧谢三安危的时候,她若是有一丁点想起他,想起他才是她的丈夫,她绝不会在众目睽睽下做出那样的反应。与谢三相比,他在她心中什么都不是。
沈经纶的手指紧紧捏着茶杯,仿佛想把它捏碎。若是没有谢三,就算何欢不爱他,却也是在乎他的,可如今……
“谢三呢?果真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沈经纶的声音飘渺虚幻,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没有人明白他心中的苦涩,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他怎么会走入这样的境地。
沈钟山不敢大意,战战兢兢回答:“在下仔细看过死者的伤口,不像是谢三惯用的那把匕首留下的。在下估计,他一定是被人救走的。”
“被人救走?”沈经纶反复咀嚼这几个字。片刻,他低声命令:“怎么着都要把他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沈钟山点头应下。沈经纶沉默许久,又道:“他应该会去何家,他一定会去报平安……”
“大爷!”袁鹏气喘吁吁跑来。见沈志华和沈钟山都在,他噤声对着沈经纶行礼。
沈经纶命沈钟山退下,这才问道:“衙门有事发生?”
“大爷,今日午时刚过,林捕头得信,去了城外的小树林运回侯管事等人的尸首……”
“说重点。”沈经纶已然知道了这件事,只是不知道具体细节,这才派袁鹏去衙门打探消息。
袁鹏暗暗深吸一口气,偷瞧一眼主子的眼色,小心翼翼陈述:“大爷,在下刚刚打听到,侯管事出事的时候,吕小姐也在现场,据说还是谢三爷救了她……”
“这话什么意思?”沈经纶皱眉。
“听衙门的人说,有人想侮辱吕小姐。”
“侮辱?”沈经纶冷笑,显然并不相信这话,转而问道:“既然是中午发生的事,林捕头为何没有通知我?他应该很清楚,这位吕小姐可是我的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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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42章 牵挂
听到沈经纶的问话,袁鹏赶忙回道:“在下也是觉得这一点很奇怪,所以使了银子打探。衙门的人说,那是吕小姐的请求。”
沈经纶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眼中的恼怒之意更甚,却只是淡然追问:“她是如何对衙门说的?”
袁鹏心知沈经纶口中的“她”是指吕八娘,说道:“她告诉林捕头,她按照大爷的意思,一直在庄子上养伤,因为惦记父母,想回去尽孝,所以悄悄离了庄子。马车行至小树林的时候,侯管事等人骑马越过她坐的马车。车夫欲避开他们,突然间就窜出四个黑衣人,马车失控,一下子栽倒路边。她爬出马车,就见黑衣人正围攻侯管事。他们想逃命,黑衣人头领说,不能留活口,把车夫和她的丫鬟都杀了,最后还想侮辱她。她抵死不从,正想咬舌自尽,谢三恰巧赶到,救下了她。”
“林捕头相信了这话?”沈经纶轻笑,脸上的讥讽之意显而易见。
袁鹏想了想,不甚确定地回答:“按理说,一连两个巧合,以林捕头平素的做派,他怎么着都会去庄子上查证一番,可这一次,他似乎心不在焉,满怀心事。”
“你多注意着林捕头,不用理会吕小姐。”沈经纶说到这,突然转头朝沈志华看去,问道:“依你看,救走谢三的人会不会是她?”
“从时间上算,应该不是。”沈志华摇头,“再说,按钟山所言,谢三故意离开何家,是怕何大小姐有危险,他只是临时起意,吕小姐不可能知道,他去了何处,提早做出救人的准备。”
沈志华说到这。示意袁鹏先行离开,这才小心翼翼地对沈经纶说:“大爷,吕小姐行事张狂不羁,我行我素。全然不顾旁人。她又是那样的身份,以后您若是真的与她成了亲……”
“这事我自有主张。”沈经纶打断了他,抬头望着黑漆漆的天空。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经常对自己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可事实上,就算时间能回到过去,他若是不知道今日的结局,大概还是会做出同样的决定吧?
沈经纶闭上眼睛,嘴角掠过一丝苦笑。许久,他低声问:“是不是越来越多的人对我心生不满?”
沈志华吓了一跳,赶忙回道:“大爷。我们做属下的,‘服从’与‘忠心’是本分。在属下们心中,您的决定都是对的,怎么会心生不满。”
“其实连我都不知道,我的决定是对是错。我就像入了魔道。”他无法告诉沈志华,当他听到沈钟山描述,何欢是多么替谢三担心,哀求他们去救他,他的心有多痛。如果她对他的心,有她对谢三的一半,或许他们就、不会走到今日——
“不!”沈经纶突然摇头。“我和她注定是悲剧,十年前就注定了。”他猛然站起身,抬高声音说道:“先把谢三找出来吧。既然不是吕小姐救他,就从何人有能力救他开始。”
沈经纶想要找出谢三,吕八娘亦是同样。她想尽办法,好不容易才让林捕头放弃把她送去沈家的念头。转头就得知,谢三失踪了。
原本她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沈经纶,却发现他派人在衙门打听,显然他也不知道谢三的下落。她沉着脸坐在屋内,心中又怨又恨。谢三从来没用正眼看过她。上一次他把她推给沈经纶。这一次居然把她留给林捕头,她到底哪里不如何欢,枉她一往情深,三番两次暗中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