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住她的唇,带了绝然的力气,一寸寸舔舐啃咬。相别月余,这味道熟悉入骨,他才恍然对她居然有这样的记忆。手掌滑至腰侧,扯开扣带丢远,指尖挑起布料,就这么伸了进去。
她被他亲得面色通红,低低哼了两声,软成一团。手指扣在床柱上叩了几下,周围“咻”的几声,完全安静下来。
☆、第二十六章 人共青山瘦(二十六)
她肤色剔透如瓷,只是常年受伤,难免留了些浅痕。他低头细心地一一吻过,手掌与她相扣,仿佛连体的婴孩。体温升高,她难耐地挣了挣,却敌不过他的力气,不一会儿又乖下来。
阔别许久的肌肤相亲,如同宣告一切如初。本是极其旖旎的时刻,她却难以抑制地泛起些酸楚、温情。
他与孟二,亦是这般么?
在他身边一向有暗卫护着,她自欺欺人地不去问,只当不知道,就真的没有了。遇上他之后,她总是糊涂得自己都难以置信,掩耳盗铃的举动比比皆是,她素来看不起没有勇气的人,没想到自己也成了那样的人。
意识随着他的嘴唇落到全身一处处,手指向内蜷起,眼前蒙上一片红火,漫天的火舌席卷,窒息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她攀住他的肩,萧戎似乎觉察到什么,抬起头来一把拥住她。
“卿卿……”他摩挲着她后脑,赤红的眼睛压抑着欲wang,低低诱哄:“我在这儿……”嗓音粗噶,听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努力扯了扯嘴角,挤出一点笑,想告诉他自己没事,结果门外一声厉呵“孟卿云”,房门“砰”地被踢开。
她吓了一跳,身前的萧戎亦是一愣。都怪方才支走了暗卫,他们又太过动情,一时没有发现。幸好帐子垂了一半,将他们两人遮住,不至于太狼狈。
外间孟昭元怒气冲冲:“孟卿云!”
她太阳穴突突地跳,听见脚步声往里间来,连忙开口:“父亲,孩儿正在穿衣!”清哑中透着一丝丝媚意。
萧戎眼里红丝更甚,低头轻轻咬在她锁骨上,留了个不深不浅的印儿。
孟卿云忍痛能力自是一流,神色不变,推开他开始拢衣裳。
孟昭元哪里顾得她的话,自顾自往屏风后转,谁料一抬眼就瞧见脚踏上搁着两双靴子,当下血往脑子里一冲,几乎站立不住。
她尚不想与父亲撕破脸面,顾忌着周氏,也不想孟昭元对自己太过绝望。偏偏萧戎正在兴头上,扯着她的腰带捏在手里,就是不肯给。她瞪他一眼,索性用手拉着,起身下了床。
隔着幽暗的光线看见孟昭元五颜六色的一张脸,屏风上的寒梅横斜如同他苍老的怒气,丝丝线线融化在狭小的空间。
她按了按额头:“父亲,您怎么来了?”
孟昭元默默收回迈出的脚,转过身,冷着声音:“你跟我出来。”
她应下,等孟昭元出了门,才去柜子里翻衣裳。换了一身,回过头,萧戎拉起帐子,正躺着看她。眼珠子黑漆漆,鼻子英挺,薄唇轻抿。
“卿卿,我不高兴。”他为了安抚她的情绪,强迫自己忍耐身为一个帝王根本无需忍耐的事情,可她轻轻巧巧就抽身而去。
☆、第二十七章 人共青山瘦(二十七)
想到待会儿要面对的,她头脑有些混乱。顿了顿,走到脚踏边,弯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来日方长。”
看他不情不愿地点了头,她这才笑一笑,循着孟昭元去了。一路跟在后头,不知道父亲的神色,但从碰到的下人噤若寒蝉的模样,也能明白几分。
一进书房,劈头盖脸一句“把门关上”,她听话照做。
孟昭元犹不放心,将门窗一一检查过来,确认无误之后方怒视她:“是谁?”
孟卿云笑叹:“父亲还问什么,难道真不知道么?”
“你!”他一个气急,怒火攻心:“你到底懂不懂什么是礼义廉耻?!那是大烨的帝王,是你妹婿!莫说天下臣民,单论亲疏,你对得起你妹妹吗?!”
心上犹如扎了一根刺,她低下头,“所以孩儿才将妹妹送到湛北。”
孟昭元一愣,她道:“如果父亲不将妹妹接回来,孩儿便不会对不住妹妹了。”语气淡然,没有怨愤,没有不甘,只是模模糊糊地,带着点怅然。
她生得有七分像周氏,但气度风华,不知是否随了他。长身朗朗,眉目英气,即便此时此地蒙上暗沉,也如同暗夜里的明珠,幽光灿灿,叫人心上一颤。
若不是周氏的孩子,他许不会这般对她的。
但谁让她偏是那个恶妇人的孩儿呢。
他怒气莫名间淡了三四分,沉下眉,扶住桌沿:“皇上是男子,你也是男子,你所思所想本来就是虚妄。便是没有你妹妹,这后宫琉璃黄瓦,也容不下一个你。”
她幽幽笑道:“孩儿明白。”
孟昭元眉间略略松了:“既然明白,就该早作决断。否则若让天下人知晓,我孟家……还有何脸面在世家立足。”
“父亲“,孟卿云仰起脸,嘴角微挑,有几分不屑:“父亲怎知,即便孩儿愿意回头——皇上,又肯放手吗?”
“笑话!”他凝眉冷笑:“后宫佳丽三千,谁人不可取代一个男子?便是只说你妹妹,性子活泼俏丽,又与皇上青梅竹马,只要你不从中使绊,还怕他们不帝妃恩爱?!”
帝妃恩爱。
她眼里浮出几许冰凌,突地笑起来:“父亲说这些做什么?左右不是一日两日了,这些年来孩儿与皇上来往,父亲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怎地如今较起真来。”
她根基尚未稳固时,他默许她与太子萧戎来往。她手握大权时,他也不曾说过莫要以色yòu主。
朝中风言风语沸沸扬扬,堂堂一代帝师充耳不闻,任她被人闲话。只要将孟家抬出来时,他仍是受人尊重的孟家族长,是万人景仰的帝师,他什么都可以不管。
如今拿出一副父亲的样子,为的是什么?除了心尖上的孟小二,还能为什么。
她的妹妹这样厉害,竟能让一向对她嗤之以鼻的孟昭元,苦口婆心地将她往正路上带。
真是用心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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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人共青山瘦(二十八)
孟昭元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浓眉凝重,沉沉看着她。她无所畏惧,偏头瞅着墙上挂的画。
猛虎下山之姿威然,来势难阻。她早不是十八年前那个手足无措的庶子,人为刀俎,在深深庭院中举步维艰。
孟昭元是她父亲,更是靠着世家姓氏存活在大烨皇朝的富贵闲人。可而今,“孟”姓是握在她手心里的薄纸,要护要毁,端看她一念之间。
过了将近一炷香,耳边响起孟昭元的声音:“若不然,我与你打个赌。”仿佛已是破釜沉舟。“你不信皇上与你仅是逢场作戏,那我便让你妹妹亲口去问。”
“若是你错了,此生不得再与皇上亲近,永世君为君、臣为臣。如有违背,天打雷劈。”
她眼里的黑一点点弥漫上来,脸上挂着笑,内里空冷:“父亲是什么身份,怎地开起这样的玩笑来。”忍到了这一刻,终于克制不住,“孩儿先退下了。”
“你怕了?”孟昭元似乎抓到她的把柄,语气是掩饰不住的兴奋,“你怕了。”转为肯定,嘲讽地笑着。
她顿住脚步,对上孟昭元的眼睛,微微一笑:“父亲糊涂。深宫大院,世家势力盘根错节,永远不会只有妹妹一位妃子。”
孟昭元愣住。
“再过不久安国公主入宫,依照往例,即便不为后,亦是四妃之首。父亲在孩儿身上花心思,不觉得浪费么?”
“孩儿天打雷劈,难道父亲要年老披挂,成为妹妹的依靠?成为孟府的依靠?”她轻轻拉了拉袖子,“孩儿做事自有分寸,父亲逼急了,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这就是威胁了。
孟昭元面上的得意萎靡下来,瞬间苍老了不知多少。
“你真的会护你妹妹?”
她笑:“那是父亲与母亲心尖上的肉,孩儿难免要保她性命无虞。”
侧身欲走,孟昭元哑声道:“厉王已经知晓叶庄之事,昨日从皇陵启程赶往长安,你自己小心。”他虽老,宫中老一派的宫人都与他熟稔,随着先帝去了皇陵看护的更是受过他多少恩惠。
难怪方才连让下人传唤都等不及,纡尊降贵来了南思院,原来为的是这个。明知他所思所想绝不会是为她安危,可还是酸了鼻尖,低低道:“多谢父亲。”
她矛盾得简直看不起自己。一句“天打雷劈”可以让她心死如灰,一句“自己小心”,又可以让她心生希望。师尊不曾说错,若有一日她死了,必定是死在这颗软弱不定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