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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品女书商 (鸡丁爱马甲)


他刚被且再川陈雍买去作苦工时,手上也打了泡。也有人说非挑不可,就给他挑了。结果就烂了。他哭。人家还吹胡子瞪眼嘲骂他:“这都能烂!你可真行!”抓一把炉灰给他压上。痛入骨髓。
唯一能与此痛媲美的,只有冻疮。
被简竹收为徒后,慕飞已经发誓,要好好努力,绝不让自己再长冻疮、当然也绝不再挑水泡!
回去的路上,就雇马车走吧?嗯,钱的话,可以问宝刀借嘛……
宝刀手已经伸向他的裤子。
“干啥干嘛?”慕飞护住贞操带。
“看看。”宝刀心目中,慕飞是个白痴。因为他经常问很白痴的问题。
“不给。”慕飞要后退。挣扎间水泡被擦到,痛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杀人——”
乌黑的衣襟正要飘过,又凝住。
嗳嗳定睛看看怎么杀人了。
宝刀和慕飞也看见了她。
并不知道她是谁。
但她是从旅店方向出来的,总归是店里人吧?不是主人、就是旅人。是族人的话。单身女性自己信步逛,想必也是个旅行的老手。
宝刀就问她:“姐姐,他有水泡,你有办法帮忙吗?”
“白宝刀。”慕飞牙缝里阻止她。
这部位比较*,他才不想让女人来照顾。
“哦,”嗳嗳答道,“我还有事。”
她眼里闪过很奇怪、很奇怪的神色。然后就慢悠悠、慢悠悠地走了。
往小丘上去。
她一步步地爬上丘顶。那里可以望见官道。她面对官道站定,然后就不再动了。像雕塑一样。任风吹动她的衣襟。
“像不像望夫岩?”宝刀问慕飞,“有个故事说,有个女人等人,等啊等的,就变成石头了。人们就把那块石头叫作望夫岩。猫叔跟我讲的。我猫叔——”顿了顿,“现在也不知还好吗。”
“肯定好。”慕飞确定这种时候给安慰绝对没错。然后他岔开话题,“也许她也在等人?”
“等谁呢?”
“说不定她先来住店,还有朋友也要来。所以她就站到那里等。”
“嗯……看她要等多久。”
宝刀跟慕飞并肩坐下。说是好奇,瞧瞧那神秘的女人到底要等神秘的朋友等到多久。其实——
也许他们只是害怕。
说好要睡在一个房间。又不是第一次。可是这次有点期待、又有点害怕。
红红的太阳、渐渐朝绵绵的地平线落下去。
又有一伙新的商人投宿。
这些新商人运竹木的手工艺品。他们的货担里,飘出竹木和浆糊的香味。
天这样晚了。
黑衣的女人还在小丘上静静地站着,仿佛真成了一座雕塑。
宝刀张了张嘴、又闭上,慕飞抬了抬手、又放下,他们怪不好意思的对望一眼、又错开视线,一先一后的站起来,走进旅舍。
大部分客人已经进房间歇息了。小二在抹桌子、调弄灯芯。手工艺品的商人在大声呵骂一个小学徒。
小学徒扛箱子,不小心把箱子摔在地上,箱盖摔开了,里头的东西散落出来。

☆、第十三章 新酒奉君

安城的城君洪逸和他的右夫人,已住进城北的避暑行宫中。
青神岭从安城城东的南部,一路往北。到得城北,安城与华城的地界,便终止了。
那儿,山势已有百仞高,忽然终止,就仿佛是被天刀劈断的一半,景色之雄奇不说,更妙是东边海风也吹得过来了。安北夏天的气候,应该得以比安南凉爽。
京邑在当中,大夏天也够热的,城君便在北部建了一所行宫,入夏之后,携妻带子过去消暑。
很多阔人、权贵们,也会离开安南消暑,而且比城君更自在——城君受天命,守城有责,再怎么走,只能在城中左右腾挪,而富人们,说走就走,只要放心得下生意,到华山上玩冰踏雪都使得的。
右夫人小时候也去过华山。到那儿过夏天,老实说,比安北的行宫好玩多了。
可惜人有了权之后,总要承担一点消极后果。
好在权势的好处,足够抵消这点消极后果有余。
别说城君、城夫人不出城,有很多官员,权势远远不如他们、工作比他们辛苦得多,不管寒冬酷暑,还不是一样坚守岗位,绝不出去乱跑?你若是把他们的官职削掉,请他们无官一身轻,怕他们不哭成傻逼!
所谓“案牍劳形,何如闲云野鹤”。志向这么高洁的人也许有,但绝不是安城现在辛苦守着岗位的大小官吏们,更不是城君、以及右夫人。
话说回来,如果世上人人都“闲云野鹤”般高洁了,种种琐碎的细务谁去做呢?到那时候,人世怕不比野兽窝还脏乱。
有念及此,右夫人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贪恋权势、猥琐可鄙。她觉得自己真是负责任的好城母——
呃,好吧,严格意义上说,全城的主母。应该是左夫人。
可是既然左夫人早就过世了,城君洪逸也事实上把右夫人当成了结发正妻……右夫人觉得,自己俨然可以把“城母”的沉重责任,搁在自己的肩头。
瞧瞧。她多不容易!膝下爱子,这大热天的,派到安南去干重活!
一会儿赈灾、一会儿扶植新产业、一会儿又要严查害人的投机黑商!多辛苦!
赈灾时,满地那么多丑哄哄的小草民,要抚慰他们、又要稳住他们不能乱,是容易的么?新产业,技术求突破、资金求支持,慧眼识珠,又要把稳方向,是容易的么?至于投机黑商人。吸了民脂民膏,这是跟官府在抢钱!一定要严查猛打,挖出根子,讨还血银,这又是容易的么?!
想到这里。右夫人觉得自己的心爱长子,实在是太辛苦了。辛苦得——哪怕城君现在就把君位传给他,都是应该的!
……嘘,这话可不能传出去。就算是梦里,就算是她同样心爱的幼子洪络,也不可以听。
洪络依在母亲膝下,感觉母亲出了一会儿神。而且情绪有波动。
很小很小的时候,他会问:“夫人,你怎么了?”
右夫人不喜欢这样的问题。因为她心里的事,不喜欢告诉别人,也不喜欢别人问,哪怕是自己的幼子。
曾经她反问洪络:“我怎么了?”
洪络老实道:“夫人不开心。”
右夫人那时候确实很不安。但根本不希望人家看出来。她大为恼怒,尽管没表现出来,倒是笑着揉揉洪络脑门儿,把这问题带过了,但后来却找到办法。惩罚了洪络。
她不能直接告诉洪络:以后不准问这种问题。
因为洪络当时还很小,右夫人生怕跟洪络挑明以后,洪络记住,不小心告诉了别人,别人于是知道:哦,原来右夫人是这么有心机的女人,有心事,连自己的儿子都不准问!
越是头发少的,越怕听人说秃子;越是肤色深的,越怕听人骂黑炭;越是机心重的人,越爱说自己憨直。
右夫人用其他惩罚方式,让洪络晓得:什么话可以说,什么不可以。
一个聪明果敢的母亲,决定惩罚自己孩子时,可以找到多少方式啊!
洪络又是个出奇敏感的孩子。
比右夫人预计得还要快,他就把右夫人讨厌的问题,都自己从自己嘴里剔除了。
右夫人有情绪波动,他就乖巧的起身,亲自给右夫人端来水。
女人是水做的。右夫人很重视饮水。就算不饮,面前多放些儿柠檬片、鲜花瓣的水,也赏心悦目。
她赞赏地拍了拍洪络的手背。
宫人来报告:城君快起身了。
夏日,洪逸有午憩的习惯。往往是午时之后上榻,夕食前醒来。
午憩时,他不喜欢有人在旁。
右夫人总是在他醒时才过去伺候。
而且打扮得体,手中亲自捧着个彩画托盘,盘中奉着所谓“一湿二干。”
今日,“一湿”是水果饮料,“二干”是切好的哈密瓜片、剥好且冰过的琵琶虾肉。
宫人先递过水杯,洪逸就着水杯含了薄荷叶泡过的水,漱了口,然后享用睡醒的小食。
他先嚼了一片瓜。
瓜是从华城与画城的交界处来的。这种瓜,瓜肉紧实,就是太甜些。其实普通的西瓜也甜,然而说来怪也,普通的西瓜,越是甜,甜得如蜜沙,越是过瘾,而这种哈密瓜的甜法,若是吃太多,就腻人了。
所以普通西瓜说“片”,那是横着切开两半、每半上再划个四五刀,连着绿皮那么一块,叫作“一片”。
哈密瓜的一片,却是去了皮,细切为半寸来厚、一指来宽的一片,像豆腐干似的,小碟里摞得整整齐齐,吃时,以水晶的、银的小叉,只叉那么一小片。需得这般细嚼,才能保证最佳品鉴。
洪逸品了一片,就取那水果饮料来喝。
饮料呈深橙色,洪逸希望不要太甜。
如果在哈蜜瓜片边上。又配了太甜的水果饮料,那末膳师可以换一下岗位了。
当然,膳师就算脑袋抽筋,这盘东西总是经右夫人的手端来的。对右夫人的细致与品位。洪逸是有信心的。他想饮料不会差到哪里去。
他端起那水晶杯,见杯底有很细很细的气泡。杯身一晃荡,就有气泡逸上来,光看着都觉爽目清心。
洪逸低“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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