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嫁侯门之三夫人 (溪水流暗涌泉)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溪水流暗涌泉
- 入库:04.10
夕阳慢慢浸上红色,眼前沙海如尘,遥看去,好几个方向冒出狼烟,这是将军们就位准备就绪发出的信号,看在人眼中,生出悲凉来,有种孤烟直立,四下寂寥之感,就是徐淳璋这样的,也知道感概几句。
夕阳下沉,直到地面开始模糊不清,徐三爷抬手,放下,“生火,放水。”四个字决定了沙海中不知处的人的命运。
帐前早已经准备好淋上灯油的柴堆遇火把便着,这一处点燃,远处几个驻守了人将士的地方也同时点燃。
犹如开闸般,此时大家明白了王大头惊心在沙海两边徘徊暗查到底做了什么,这是一条从惠州境内河流引过来的河水,虽然只是一支很小的分流,可前几年朝廷派了工部的人去惠州筑坝修渠,就是为了那条长河,项绍云对此十分了解,更不要说梁大人了,所以从什么地方节流过来,需要怎么引流,王大头得了他们两人确切的认证,将此事办得极为漂亮,河水从帐前流过,通过引流恰好对准了一处流沙处,源源不见尽头的河水从那里流进去之后,不见了踪迹,可在场的人却知道,它去向哪里,它的出口在哪里。
此时要做的便是等待。
近子时,远方传来惨叫声,由韦伯驻守的出口放出烟火,这处平原上,每个人都看得真切,来了。
没多时,其他几个地方也放了烟火,大帐前的出口还在不停的灌水进去,夜风吹来,在场的人,衣衫铠甲冷光雪白,人人将手放在剑鞘上,目不转睛的关注着眼前的丝毫。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继前几日在群山里那场之后,这一次,是守株待兔,是归程尾章。
徐家几个来请战支援其他几位将军,其实是怕见不到那被河水制服的旱魃吧,徐三爷准了,几个翻身上马,沿着沙海边缘去往各处。
一夜的拘捕,天明时,到处铁锁铿锵声陆续过来,近了才看清,人数真是不少,韦伯那一处,压着个头戴冠翎的人过来,兵士一压他跪下,韦伯来报,“三爷,这便是他们的酋长,末将守到现在才待他出来。”
沙海里的情景到底怎么样,他们一众人不知道,当然也不想知道,谁也不愿将自己的性命摆在大自然得天独厚的杀人利器面前,寻这等不要命的作为,所以徐三爷给他们的话是,守着,待他们出来,要是不出,几天几夜灌水,但却不能以身犯险,私下进入,违者立斩。
有徐三爷的军令在,其他人就是再好奇,也不敢违抗,所以这么多人只敢守着出口,出来一个逮一个,直到一夜过去,才等着了这个头目。
韦伯等徐三爷点头后,低头去喝那人,“都统面前还不行礼,活得不耐烦了?”而后又呵斥,“抬起头来。”
站在徐三爷之后的人都去看这个咒雾的酋长长什么模样,那人不愿抬头,强压着他的兵士,将他的下巴往上抬,一张脸,将在场的人看得愣住,徐三爷瞳孔微张,嘴唇紧抿,虽然心里仿若着了火,可还是很快镇静下来,语气里说不出什么意思,“故人来啊。”
手一挥,示意将人压下去好好看押,自己转身回帐了,一夜没睡,虽然不是很累,不过,他需要好好静一静。
其他人见他这般也不敢进去打扰,韦伯亲自将人压下去看押住,他有些明白徐三爷的心情了。
徐淳璋就着沙地,席地而坐,其他人也坐下,火头兵来分发干粮,这事了了,立即就要拔营回京了,所以来不及煮饭食,只能用些干粮,华臣逸一瘫便仰头躺好,心里也再琢磨,一旁耳朵也是细心听着徐家兄弟说话。
“三叔这是怎么了?好像不对劲呢,哎,不过才将那人看起来怎这般模样,不是说是咒雾的酋长吗,一般不是德高望重着担任?难道是驻颜有术,还是搞错了?不过韦将军不是那般莽撞的人,抓个人而已,不会也弄不清楚。”徐淳璋一边往嘴里塞着干粮,一边灌凉水,看着一旁拿着干粮发呆的徐淳烨说,“你看你,说了不让你来,你非要来,看吧,连干粮都吃不下,这又不是出来游山玩水,我看你啊,日后还是好好待在家里,做你的公子哥好些。”
徐淳烨是吃不下,他是不饿,而不是嫌弃,见徐淳璋这样说,哼一声,扭头一旁去,像对仇人一般对手里的干粮。
项绍云看着他们兄弟这般别扭,想想,对了他还有从湖州带来的糕点,拿出来众人分吃了,一边说着才将发生的事,徐淳熙毕竟年岁大些,“三叔说见着故人,难道他们之前就见过,你们可别忘了,三叔当年是驻守过南疆,去过南夷的,剿灭西南叛军的时候,历时可好几年,难道之前三叔也去过咒雾?”
项绍云摇头否定,“姑父当年虽然去过南夷,但华世兄说过,咒雾这地方,肯定没有可能接待上晋朝廷的人,就是南夷国的国王,恐怕都没有去过,我觉得这个酋长有问题,莫非咒雾有变?”
徐淳疆点头赞同,“这样一来也就说通了,咒雾这地方,历来没有外人出入,可以肯定的是,三叔没有去过咒雾,这酋长要不就是在南夷与三叔有过往,或者这酋长是个假冒的?”这样荒诞的设想出来,大家都停住,没有见识过,就凭听来的传言看,咒雾这地方绝对邪门,当地的酋长,可是他们一方的独裁,这样重要的人物要是被人掉包了,得蒙骗多少人才行,乱了。
华臣逸一边听,一边推理着自己的所认为的,项绍云看他正出神,这里的人,最有发言权的就是他了,胳膊拐他几下,“世兄,你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个小爷的眼光全到了他身上,华臣逸慢悠悠起身,“你们说得也有道理,咒雾这地方,确实不存在酋长会与表姑父认识的可能,你们说的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性不大,以咒雾的惯例,他们的酋长终生不出外,一辈子都待在咒雾,至于第二种可能,听起来不太可能,但这样虽然说起来太过复杂,但是最合理的,那,表姑父与那人认识,恐怕就是早年便有过节?你们仔细看了吗,我们当时都在惊异那人的面相,可表姑父当时只在意了那人抬头起来的姿势。”
徐淳璋皱眉,这样高深,他怎么没发现,“世兄,你说这有根据吗?”其他人也不信,当时那么多人在场,当然也就没人去看徐三爷眼光落在什么地方,华臣逸现在这般说,信也不是,不信也找不出反驳来。
华臣逸解释道,“你们都去看了那人的面相,我却注意到表姑父看的是那人的姿势,当时我在最近的地方,那人被强压抬头之前,表姑父的神色就已经不对了,在看到那人面相时,神色又恢复,所以,我敢肯定,表姑父绝对是没看那人的长相,而是看了姿势便认出那人来。”
说得这般肯定,倒极像是真的了,文尚走过来,徐淳烨招呼,“文尚大哥,你这是要去找三叔?”沙上或蹲或坐,或躺的徐家小爷,再加上个不羁细节的华臣逸,项绍云倒是规矩些,好歹下面颠了东西坐着,其他人的作态,简直不忍直视,文尚回他,“是,奴才去寻三爷”,问道,“可还在里头?”
都朝他点头,文尚行礼之后便撩起帐帘进去了。
再继续才将的话题,还没进入主题呢,大帐里面传来徐三爷发火的声音,之后是文尚告罪,徐淳璋奇怪了,这是夏天有冰雹,头回见这样的,他们的三叔今日见着真的发火了,听着里面的动静,几个小爷赶紧起来站好,就是懒散的华臣逸也迅速得很,徐三爷发火了,该装孙子的时候到了,个个垂着头,又好奇里面什么事,偷瞄了好几眼,帐帘被人突地从里面撩飞起来,走出脸色极端难看的徐三爷,一见一众乖顺的侄儿,像是用了很大力强忍下来,示意他们都走开,自己大步走前,去往韦伯关押人犯的地方。
几个小爷一个看一个,再看跟在徐三爷后面低头走路的文尚,相视几眼,便也跟了上去。
还是晚了徐三爷一会儿,待他们到时,这处军帐外已布上岗哨,围了上百人,一看就知道,情形不对,他们几个正要上前想进去,徐淳熙打前头,却被梁乐拦住,“熙哥儿,你们就在这候着吧,这会子不能进去。”这话、、、、、
当然,徐三爷说能进,也就不能再啰嗦,只好侯在外面,突然里面,传来徐三爷怒吼,像是压抑了很久,现在爆发了,“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其中还夹着文尚、韦伯几个的劝解声,梁乐一听这动静,嘴里一出声,“完了,三爷这是要杀了他了。”转身便往里面去,候着的徐淳熙等人紧着也赶紧跟上梁乐。
待众人进去之后,眼前的情景让人不可置信,徐三爷双手似钳,紧紧将那位所谓的酋长禁锢在手里,那人的脸色已经泛青了,韦伯与文尚着急的在一旁制止,梁乐一个箭步上去,铁柱似的身子往徐三爷身后一站,伸手就把徐三爷肩头扯住往外掰,不管怎么样,这个酋长现在还不能死,徐淳熙几个也上去帮忙,他们知道,徐三爷真的发怒的时候,旁人是不能劝的。
费了好大劲才将那人的脖子从徐三爷手下解救出来,徐三爷一甩手便将梁乐几个推翻在地,再看一双眼像是淬了毒一般冷得让人忍不住起鸡皮疙瘩,从未见过这样的徐三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