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也生出了些许警惕。
她并不想与黄侧妃为敌,但是将来的事情,谁又说得准。
这女人,膨胀得有些太快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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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靖王府时,已是当天的夜里。
靖王并没有和她们一道回家,还被留在宫里处置各种事情。云若辰说不担心是骗人的,可是再担心,她毕竟也不能事事替靖王出头。
要坐上皇位的,始终是靖王本人。就算一开始磕磕绊绊,终归能够适应这种生活的吧?
云若辰身体实在支持不住,才换了家常衣服就频频打瞌睡,匆匆沐浴梳洗便钻进了被窝。这一觉,她睡得格外沉,好像还做了梦。
梦里,她恢复了昔日的容貌与年纪,却还生活在这时空中,在一个城镇与另一个城镇之间流浪。
她替人看相、堪舆、推演命格,有时也牵扯到一些莫名其妙的斗法中,然而始终是孤身一人。
也有人追求她,那些面目模糊的男子,都曾想将她留下,或是跟她上路也好。她都一一婉言拒绝。对于别人的爱慕,如果不能接受,她亦会善待对方的心意,可是……
他们都不是她想要的那个人。
后来他们也开始不甘心,纷纷追问,那你到底想要谁?那个人,根本是不存在的吧?
不不不,她说,真的有这个人,他……
他将最炽烈的情感隐藏在最冰冷的外表下,他是真正懂得爱并愿意为爱付出的人,他英俊,成熟,有一双深潭似的、望一眼就会把人的灵魂都吸进去的眼睛……
“聂深……”
她在梦中忘情地呼唤他的名字。比起冷冰冰的“白夜”,她更喜欢这样叫他。连名带姓,就像称呼与自己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有种淡淡的亲昵。
“聂深、聂深……”
“我在这里。”
嗯?
这个梦好真实啊,她居然,听到了他的声音……好幸福……
“郡主,我在这里。”
又一声轻呼,将云若辰从沉睡中唤醒。
她猛然睁开双眼,发现她的床沿上坐着一个人。下一刻,她才察觉到自己的右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几丝真气正从掌心的穴位缓缓朝她体内输入。
“聂……深?”
在黑暗中,她忽然涨红了脸,灼热的感觉一直烧到了耳根。
“是我。郡主,你的手怎么受伤了?还有你经脉的气血太虚弱了,我要多给你输些真气才行……”
聂深说着,忽然又说:“咦,你的心跳忽然快起来,是我输得太急了吗?”
“……嗯。”
云若辰咬着唇,不知怎的有些生气,扯过被角掩住了头。
他听见她在梦里叫他了。
可他的反应——好吧,其实就是完全没反应?也是,聂深怎么会多想?她在他心目中,就是个小丫头,即使是梦里叫他的名字,也是小孩子对大人的依赖而已……吧?
她不追问他为何突然出现在她床前,只觉得好沮丧,好沮丧,好沮丧,从未有过的沮丧。
反而是聂深自己解释说,他担心她昨儿在宫里有什么意外,才特意赶来看看。往常他刚进屋,云若辰就醒了,所以今儿发现云若辰昏睡不醒,便知道她身体有异,果然是伤了元气。
云若辰默默地任由他的真气在自己的经脉中游走,又觉得无端生闷气的自己太过幼稚。
等聂深输完真气,她在心里暗叹一声,也就放弃了和自己赌气。再郁闷,他也感受不到。何必与自己过不去呢。
她将昨晚到今早的事向聂深简单说了一遍。聂深告诉她,他昨天傍晚就赶回了京城,但那时她已进了宫。
昨晚宫外骚乱起来时,他见官兵们早有准备地前往镇压,就知道云若辰已经出手了。
之后,他又赶到了舒王府附近。
听聂深说起舒王自杀的经过,和他临死前的自白,云若辰沉默良久。
舒王,对靖王一系来说,自然是坏人。他做的事,本来也是冒险,得到今天这种下场纯属自找。
可他其实也不过想追求自己的理想。造化就是如此弄人,渴望权力的人,却被桎梏在闲散宗室的身份里不得动弹;渴望悠闲的人,却非得去争夺那张咯屁股的龙椅。
“……你经脉的损伤一时还养不回来,这些天还得静养。”
聂深的语气里,有一丝极淡的责备。
云若辰低下头去:“辛苦你了,聂管事。这段日子过后,应该暂时不会劳烦你了。”
她心乱得很。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没事。”聂深柔声道:“只要你需要,我会来的。”
只要你需要……
我会来的。
这句温柔的话让云若辰两个耳朵都痒了起来。好痒。这样的话,这多像一句誓言?
男人的誓言多半靠不住。什么海枯石烂此生不渝,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谁又真的做到了?
在许诺的那一刻,或许也有几分真心,可有几人能做到一辈子呢。
说着“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才子娶了新妻。
说着“十年生死两茫茫”的文豪满庭姬妾。
说着“在天愿为比翼鸟”的帝王,生死关头还不是将爱人推出去送死?
可只有聂深,只有聂深……她相信他的话是真心的。
他也是出于爱,尽管只是爱屋及乌的爱。
她已经知足。
有情皆苦。
第六十三章:元宵(一)
云若辰也很想听聂深的话在家中静养,奈何她还有大把的收尾工作,真没法安安心心窝在床上吃病号饭。
初四,靖王依然留宿宫中,她却自己再去了趟顾阁老家。
出门前她向黄侧妃随便编了个谎,含含糊糊地说是父王交代的,黄侧妃虽然半信半疑,却还是答应让她出来。
“这种连出个门都不自由的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啊。”
云若辰有些烦躁,上了车便闷闷的不说话。银翘和连枝不知她心烦,只当小郡主又犯了弱症身子不适,担心不已。
“郡主,可是觉得有些晕了?含片薄荷吧?”连枝从车壁的暗匣里取出专治晕车的薄荷片,云若辰随手拈了一片含在嘴里,清凉的感觉顿时直冲心肺。
其实云若辰不多时也就气平了,她明白自己这只是迁怒。
她怨恨自己变成了一个八岁女童,无法开口对聂深说出她真实的心情。但……她若非这个身份,又怎会认识聂深?
不能怨,不能恨,只能坦然接受命运的安排。
在驰往顾府的马车上,车厢微颠,熏炉暖暖,空气中弥散着清苦的薄荷香,云若辰的心忽然刹那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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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那个小郡主来了?”
后院书斋里,顾澈正对着书本昏昏欲睡。对面的周老夫子据说是位饱学宿儒,连他祖父顾阁老都很尊敬这老夫子的学问,专门请了来教顾澈的。
可惜顾澈完全不喜欢读书,每次上课总觉得有蚂蚁在身上爬,难受得要命。那些之乎者也的东西一点也进不了他的脑子,只能在他耳边造成嗡嗡嗡嗡的鸣响。
但顾澈也不是那种顽劣到底的性子,对长辈最基本的尊重还是有的。既然祖父非要他来读书,他只好硬着头皮读下去。周老夫子教得再无趣,他也没起什么捉弄的心思——顾澈同学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大人了,十二岁了耶!在边关十二岁已经可以上阵打仗了!
周老夫子对于自己这个新弟子也是万般无奈。要说他是笨吧,言谈对答思路都很清晰;要说他愚顽吧,可他听课的态度又很正常,让读就读让写就写……
就是,让人有种“白教了”的无力感!
几个月了,连《三字经》都背不全,写的字像鸡爪子,这……这居然是文坛领袖顾阁老的亲孙子,说出去都没人信啊。
周老夫子感到很羞愧,屡次向顾阁老请辞,都被顾阁老挽留下来。顾阁老几乎都没握着老夫子的手哭出来了:“老哥啊……”
千言万语汇作顾阁老一个痛心疾首的眼神。周老夫子只好勉为其难地留下来了……前提是他自己的孙子还要靠着顾阁老推荐到太学去读书,不然顾阁老再恳求他也不会留下的。
教顾澈读书,实在很容易让人怀疑人生……
周老夫子渐渐也对顾澈死了心,只是按部就班地教着,根本不指望他能听懂了。对于顾澈上课经常听着听着就睡着,或者不停扭屁股的小动作,他老人家也很淡定地无视了。
子曰过,有教无类……子还曾经曰过,眼不见为净……
所以在看见顾澈的小厮石头儿跑进来跟顾澈咬耳朵,周老夫子也当做没看见。
只见顾澈听石头儿说了两句话,立刻两眼放光一蹦三丈高。周老夫子终于皱起了眉头,很直白地表现了自己的不满。
“夫子,我……我要出恭!”
顾澈吐了吐舌头,呵呵笑着要领出恭牌。
周老夫子泄气地挥挥手,也不问他到底是不是真要出恭——估计是假的,这一早上他已经领了三次出恭牌了,连着这次就是四次——就那么把他放走了。
顾澈马上丢下书本一溜烟地跑出了书斋。
“她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有阵子了。小的原也不知道,是恰好在二门外遇上了马夫阿福,他说起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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