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玄有太多的理由不想离开了——
他喜欢和若辰在一起。
而喜欢若辰的,并不只有他一个。
下次再相见,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到那时,她的身边……还会有他的位置吗?
还有,他刚开始按聂叔叔的教导来修炼,刚吃够了苦头还没见成果呢。这一去,不知是否前面的修炼都付诸流水白来了?
顾澈和叶慎言,还有星儿,他同样不舍得他们。
然而赵玄还是要走,不得不走。
他就要走进船舱,顾澈还是没来。
“玄哥,玄哥!”
星儿稚嫩的呼声从岸上传来。年幼的星儿或许不懂得什么是离别,他大概只能本能地从哥哥姐姐们的表情上看出了什么。
“玄哥!”
星儿的喊声带上了哭腔,赵玄紧抿着唇,没有回头,直接坐进了船舱。
“哇!”
看到赵玄没有理会自己,云耀一下子就哭出来了,揪着姐姐的衣裳哭喊着:“姐姐,玄哥要去哪里?”
“玄哥哥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星儿别哭啦。”云若辰轻轻拍打着弟弟的背,低声哄着他。
自始至终,叶慎言沉默不语。
但赵玄背上的包袱里,满满地装着干粮——甜馒头、菜包子、肉脯干,煮熟的鸡蛋,都是叶慎言独自为他准备好的。这些干粮,足够赵玄吃好多天。
叶慎言独立惯了,并不认为赵玄要自己离开有什么不对,只是对赵玄的生存能力表示怀疑。
明摆着的嘛,赵玄弱不禁风的,既不懂打猎更不懂打架,斯斯文文的一个人,从出娘胎起就被无数下人伺候着。
就算有白夜师父护送他上岸,也有听雨楼的人来接应……但还是太危险了啊!
他私下和赵玄谈过这些,也不担心赵玄认为自己看不起他什么的。大家都这么熟了是吧!
赵玄告诉他,自己并没有打算直接回京,而是先从东南海边上岸,前去寻找东南总督——也就是楚青波的父亲。
他没解释赵家与楚家以及东南大族之间的联系,不过叶慎言跟了聂深和云若辰这么久也不是没长进的,大致能自己想通赵玄这么做的原因。
看来赵玄也没有高估自己,非要独自冒险上路,他是有详细计划过的。那叶慎言也就放心了。
最后云若辰和聂深都没有阻止赵玄离开,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
只有顾澈,从赵玄说出要走的话那天起,就黑着脸没搭理过他。明知赵玄今儿要走,也不来送别。
“阿澈还在闹别扭啊?”
云若辰一面哄着啜泣的云耀,一面和叶慎言说起顾澈,苦笑着摇摇头。
叶慎言耸肩道:“不清楚。”
他觉得顾澈的反应真奇怪!
印象中,顾澈虽然脾气差一点,但人还是很爽朗的。就算偶尔有不愉快,一下子就过去了,哪有像这回似的一气好几天?
而且,顾澈到底在气什么呀?
叶慎言完全摸不透顾澈的脑袋里在转着什么念头,总觉得有些什么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小船离了岸,渐渐向海上飘去。聂深熟练地划着船,没几下就划出了好远。
赵玄在船舱里背对着岸上,刻意不去看云若辰越来越小的身影。他心里正发着沉,忽然间,听见身后船板上传来“笃”的一声响动!
什么动静?
赵玄飞快回头,发现船板上居然插着一支箭,箭簇深深地扎进了船板,而箭尾还在不住抖动。
“赵玄!”
赵玄冲出来,只见远方岸上顾澈一手持弓,一手拢在嘴边吼着:“混蛋!一定要给我好好的!”
“可恶!”
不过是吼几句话的瞬间,船又离岸远了许多。赵玄炸了眨眼,岸上的那些人影很快就变成了蚂蚁大小,渐渐再也看不见了。
聂深才不会把少年们这点小纠结放在心上,更不会为此停船或是和赵玄谈心什么的……大多数时候,他对云若辰之外的人,并不会费太多心思。
赵玄走到船板上拔起箭矢,从箭尾解下一张纸条。
纸条上歪歪扭扭的字毫无疑问是顾澈手笔,赵玄心情再沉重,看到他的字总有种想笑的冲动。这人的字也算是绝了……
“你这个狡猾的家伙,居然偷跑了!”
“等你回来我们再一决胜负!”
两行潦草的字迹,白得不能再白的话语,清楚地表达出顾澈的心意。
“傻瓜。”
赵玄笑出了声,把纸条折好,小心地收进怀里。
顾澈和他,都对云若辰有很深的感情。
照常理说来,现在他主动离开了海岛,顾澈有更多的时间和机会与云若辰相处,让云若辰对他更加亲近。
可是顾澈却明白地告诉他,他才不屑趁赵玄不在抢占云若辰的心呢!
这才是顾澈啊,坦率又直白的顾澈。
之前顾澈得知他要离开时气得不搭理他,其实,也是在担心着他的安危吧。只不过,他那种粗鲁的性子,不懂得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意罢了。
赵玄望向已经变成远方一个小黑点的海岛,心里热热的。
云若辰离别时殷切关怀的眼神。
云耀无措的哭喊。
叶慎言为他打包好的衣服和干粮。
还有,顾澈这“情敌”的友爱。
在这座小岛上,赵玄度过了一生中最愉快的几个月。他会将这份沉甸甸的回忆化为动力,努力地活下去,为了自己,也为了所有在乎他的人……
“嗯,我会好好的……大家,都要好好的啊。”
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他深吸一口气,按了按心口藏着的纸条,再次走进船舱。
赵玄和聂深离开后的几天里,海岛上的气氛有些压抑。
说来也怪,平时赵玄是他们中最静的一个。
他总是默默地照顾着云耀,默默地和大家一起吃饭、练功,默默地看书下棋,有时候坐在窗口看海一看就是大半天。
而与此同时,往往是顾澈和叶慎言在斗嘴,云若辰给云耀唱歌讲故事,又或是几个人一起嘻嘻哈哈地在饭桌上抢菜吃。
热闹总是他们的,赵玄只有安静。
然而当安静的赵玄不在身边以后,大家却也都静了下来。
“姐姐,我想玄哥了。”
云耀可怜兮兮地抓着一把黑白棋子,望向姐姐:“我想,和玄哥,嗯,玩棋。玩棋。”
还不到两岁小云耀说话已相当清晰,只是还不会说长句子。可他会背的《三字经》,好像比顾澈还多些。
都是赵玄教导的功劳呢。
云若辰微笑着摸摸弟弟的小脸,把话题扯开:“我们别玩棋了,来玩积木好吗?姐姐和你一起盖房子。”
小孩子太单纯,一下子就被有趣的事吸引了。云耀被云若辰拉着去玩了一会儿积木,也就没再提赵玄的名字。
这套儿童积木还是云若辰花好图形,让顾澈和叶慎言砍了岛上的木头削出来的,云耀爱玩得很。
只是,虽然没人再说出“赵玄”这两个字,他的影子却还好像留在这岛上一样。
叶慎言就常常不小心多做了一份饭菜,顾澈在练功回来后,有时也会下意识地喊:“赵玄,帮我扔条干净汗巾过来,我要热死了!”
要是赵玄在的话,会一言不发地把一条白汗巾丢在顾澈脑袋上,几乎每次都能准确地蒙住他的头。
据聂深说赵玄手感特别好,非常适合练暗器,顾澈这无赖家伙就常以此为借口让赵玄给他扔东西。
赵玄也没拒绝过,顶多有时候会故意给他丢块擦脚的巾子让他抹脸……
而现在,顾澈喊得再大声,也不会有人给他丢汗巾了。
他只能怅然若失地站在原地呆一会儿,然后气哼哼地抬起手臂随便抹两把汗,心里怪不是滋味……
第一百五十章 老皇帝病危
“玄哥哥,你还好吗?”
深夜,云若辰忍不住拿出铜钱卜算赵玄的行程吉凶。如过去无数次一般,她根本无法推演赵玄的任何事。
真是太奇怪了。
从一开始,她就觉得这事里透着古怪……就算是聂深、叶慎言、顾澈,虽然他们和她之间关系密切,但推演些小范围内的动向,她还是可以做到的。
唯独赵玄,于她而言,简直是一块空白的领域。
过去她经脉堵塞修为受阻时,推算赵玄总会被天地元力反扑而无奈地停下来。
如今她虽然已重建经脉,修为在逐渐恢复中,没那么容易被天地元力冲击,可依然白茫茫地什么也看不到。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云若辰苦笑着,收起了铜钱。
玄哥哥身上,藏着什么秘密吗……
几天后,聂深独自返岛。
赵玄已被安全送至岸上,交给了听雨楼某一分舵的人来安排。接下来,赵玄将会前往东南。
云若辰特意找聂深了解宋国公赵家在东南的潜在势力。虽然以前她也查过些赵家的事,不过这次算是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简而言之,作为前朝皇室,赵家在东南的势力不容小视。
试想庆朝已建立两三百年,仍得小心翼翼地把赵家供在京城,就知道朝廷的势力始终无法渗透到东南这一块来。
东南的形势非常复杂,目前几乎没有一种势力能够一统天下。而名义上是最高行政、军事长官的东南总督,也总是在东南几大家族中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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