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你着内务府准备一点东西,替朕送去婼耶公主宫殿吧。”洛亦清不以为意,全神贯注替着自家宝宝剔着肉。
常春为难,继续道:“可是婼耶公主正在殿外候着,都等着陛下接见快一个时辰了。”
洛亦清放下玉箸,眉头微皱,“你带她去偏殿等候吧。”
“陛下,婼耶公主来了那么久,想必也是饿了。”常春再道。
洛亦清面色不悦,冷冷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说道:“既然未用完膳,你让御膳房做点她喜欢的送过去。”
“陛下……”常春犹豫,遵旨道:“诺。”
瑾儿在夜幕西垂之时,早已是面露难色,一个人不停歇的绕着宫门转上数圈,眉目间皆是不悦。
黎婼耶面色平静,不温不火的看向那扇高高宫墙。
常春走下石阶,含笑道,“陛下正在用膳,特别着臣替公主传膳,等公主用完晚膳陛下便来接见您。”
瑾儿瞠目,着急的问道:“陛下让公主先回寝宫?”
“陛下让公主先在偏殿等候。”
“公主。”瑾儿跺脚,“咱们眼巴巴的在这里等了一个时辰,结果只换来一句先行用膳,随后觐见,您好歹也是黎国公主,怎的来了这凤渊倒成了随意处之的平民了。”
“瑾儿,话不能乱说,我知道了,麻烦公公带路了。”黎婼耶依旧是平静的五官,只是眸光闪过那道高高的殿门时,尤带三分微乎其微的怒火。在无人看见的视线里,悄然熄灭。
白玲珑眼角眯了眯,望着殿外突然凭空出现的身影看去,“那人好像一直来回转悠。”
洛亦清不甚在意的揽下她的手,温柔说道:“不用多虑,你专心用膳。”
“可是我觉得他挺眼熟的。”白玲珑再探探头,确信来人的影子落入自己眸子里时,猛然一醒。
见她身体一颤,洛亦清着急的将她抱入怀中,反射性的摒弃周围所有的一切异常危险。
“陛下,请恕臣贸然闯入之罪。”裔赤有些惊愕,没想到自己刚刚踏进一只脚便察觉到了殿内扑面而来的杀机。
“有何事需要硬闯?”洛亦清放下怀里的小家伙,警觉的盯着不请自来的男人。
裔赤摸摸头,有些苦笑,“陛下,臣总觉得那日匆匆见过面之后,臣的那匹马就出了问题,所以臣特地来请教请教——”
洛亦清一记刀眼闪过,不想再听见任何关于她竹马的任何事。
白玲珑诧异,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魅翊怎么了?”
“他叫魅翊?”裔赤再次挠挠头,“难怪我叫它小赤,它总是很激动将我一蹄子踩在身下。”
“你的马究竟怎么了?”洛亦清将脱离自己怀里的女人再次揽入怀中。
裔赤苦笑道:“我就想问问娘娘,马是不是也有冬眠期?”
“……”洛亦清面无表情,索性懒得过问这个爱马如痴的家伙,将自家宝贝放回椅子上,再次专注的剔肉。
白玲珑很是郑重的点头,“当然,它有休眠期。”
“……”裔赤恍然大悟,“难怪它今天竟然一动不动的躺在马厩里,我还以为昨晚上那不是梦。”
洛亦清目光一转,落在似乎正在傻笑的男人身上,将鸡腿放在小家伙的手里,对着男人指向内殿方向。
裔赤不明所以,紧跟而上。
“你昨晚上可是做了什么梦?”洛亦清坐在椅子上,翘着一腿,单手放在膝盖上,自上而下的打量着这个浑身上下散发着阳刚之气的男人。
裔赤不得违抗圣命,再三苦笑道:“陛下可是好奇到连臣的一个梦都要过问了?”
“当然,过两日你便要回江城了,为了千万百姓的安慰着想,朕有理由关心你的睡眠问题。”
裔赤点点头,不愧是陛下,他说的好有道理啊。
“说吧,究竟做了什么梦。”洛亦清追问道。
裔赤左顾右盼,确信外间的女人正在自顾自的享受着美食,显然并没有偷听的打算,稍稍的放下一口气,红着脸,笑道:“犹如一场春1梦了无痕。”
“了无痕?”洛亦清面色不动的盯着他,“继续。”
裔赤深吸一口气,誓有一副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大义凛然,道:“昨晚臣熟睡之时,突然觉得紧闭的窗户被人推开,朦朦胧胧之间臣看见了小赤的身影,枣红色身影,高大伟岸,它的马尾轻轻扇动着檀香,氤氲而来的香雾恍若一场梦境,臣不由自主的揉了揉眼,瞬间,马儿竟然变成了一个男人,*上身,五官娟秀,那种俊逸的容颜是臣这辈子见过的最妩媚妖艳的,不似女人的温柔如水,他的美貌有一种特别的韵味,就像是驰骋千里之时携带而来的磅礴气势,让臣心底一颤一颤。”
“听着很想有那么一回事,然后呢?”洛亦清身体靠在桌案上,表情慵懒的注视着男人的一举一动。
裔赤再道:“本来一切都是那么违和,臣就觉得这太过虚幻,可是下一刻那男子竟然坐在了臣的床边,他的手托住臣的头,双唇相触,带着淡淡的青草味道,就像是晚上臣亲自给它吃的新鲜青草,有种香甜。”
“所幸的是你晚上没喂它吃马料。”
“臣也是这般庆幸的。”
“然后呢?”
裔赤轻咳,道:“然后臣就糊里糊涂脱了自己的衣服,他本来就没穿,好像特别省了工序,一个忍不住,臣就觉得那场梦好真实,真实到臣触碰他的时候都能感觉到指尖带来的温度,特别是他的身体,那种油然而生的极致,让臣至今都记忆犹新。”
洛亦清托腮,点点头,“再然后呢?”
“然后臣就醒了。”裔赤轻叹,“床帏如初,臣身上的衣服亦是如此,虽然梦里那么真实,可是现实里告诉臣,臣昨晚上一定是做了一个梦。”
“你是寂寞久了,这样的事,也只能是梦。”洛亦清站起身,笑道:“不过如果不是梦,那你可要好好的看好那匹马了,或许,你还真的就日日夜夜都能做这种看似虚假却是真实的春秋大梦了。”
裔赤禁不住的连连点头,不愧是自家陛下,他所说的话,一字一句,太有道理了。
从皇宫走出,裔赤抬头看向头顶上空的温柔月光,嘴角高高的上扬弧度。
将军府里,小小猪宝宝一蹦一跳的落在枣红色身影上。
魅翊眉眼下挑,尾巴一甩,将乐此不疲玩弄自己的小家伙给摔下。
白玲珑挥挥脑袋上的灰尘,试探性的靠近两步,方才在宫殿里,那个男人说的话,她好歹也听得清清楚楚,没想到的是自家马哥哥竟然被他抛弃了,他竟然跟别的男人睡在了一张床上,可怜的马哥哥,一定很伤心,肯定很伤心。
“你偷溜出来的?”魅翊冷冷哼着鼻音。
白玲珑温柔的拍了拍它的脑袋,“天下何处无芳草。”
“你想说什么?”魅翊瞪着她。
白玲珑嘴角弯弯,“魅翊那么高傲的一只马都给他骑了,他竟然还不知好歹去找别的男人,你放心,我会替你报仇的,你别伤心了。”
魅翊冷哼,“你究竟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刚刚那个男人跑去宫里说他寂寞了。”白玲珑鼓动眼珠子,怒火冲冲挥舞着小蹄子。
“……”魅翊语塞。
“他抱住我家清清说他肯定是寂寞了,否则怎么可能会梦到跟一个男人睡觉滚床单。”白玲珑鼻子哼哼,“魅翊,滚床单是盖被子的意思对吧,我就说我没猜错,他一定只是把你当马骑了。”
“……”魅翊嘴角抽搐,自己本来就是一匹马。
“他骑了你,怎么可以不负责。”白玲珑惋惜的拍拍枣红马的脑袋,“没事,我去揍他。”
“珑珑,你还小。”魅翊不敢动弹一下,整个身体都躺在地上,似乎只要自己一动,某些地方就会撕裂般的剧痛。
白玲珑眨眨眼,“魅翊,你不也才刚刚成年。”
“我是心甘情愿被他骑的,我本来就是马,生来就是陪着他征战沙场,浴血奋战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白玲珑靠近枣红马,蹦跶在它的脑袋上,“你怎么出那么多汗?”
魅翊眼皮上翻:废话,你又不知道他昨晚上有多狠。
“我只是累了。”他回复。
“累了?累了就睡觉。”白玲珑一屁股坐在他的臀部上。
“嘶。”一声轻呼,魅翊急忙掩住马嘴。
白玲珑滚动小身子趴在它头顶上,“不对啊魅翊,平日里你都是站着睡啊,怎么今天躺着了?”
魅翊打着呵呵,道:“没事,就是想换个姿势睡觉而已。”
“这样啊,为什么你的后肢在发抖呢?”白玲珑再次滚回它的后蹄上。
魅翊咬牙,“就是累了,所以才会发抖,不用担心。”
白玲珑似乎听明白了,点点头,“那你睡吧。”
“你不回去?”魅翊警觉的抬起头看向背上的小肉团。
白玲珑滑动四肢,“等一下,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