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陈文昊禁欲已久,此番宣泄,更与众不同。原本以为的闪电战竟拉锯成一场持久战,几次三番,每次偃旗息鼓不久之后便死灰复燃。起初是本宫有意遮挡光线,到了后来,渐渐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想来已是深夜了。
如是不知折腾了多久,陈文昊才心满意足,放过了本宫。本宫遂身心疲惫,沉沉睡去,夜间被噩梦惊醒之时,见房中原本散落的衣物被收拾得整整齐齐,红烛已即将燃尽,窗外微微透进一缕曙光,想是已过了拂晓时分了。
本宫侧头望向陈文昊,只见这位大周开国皇帝半边脸上五个指印未消,精壮的身子上也留有本宫用指甲挠出来的道道血痕。然而陈文昊却不以为耻,唇边挂着微笑,犹自酣然梦里,想是昨夜耗动了太多精力的缘故。
飞星殿外,浅薇似乎正在和什么人说话,影影绰绰并不是很分明。本宫想了一想,便依原样睡下,装作一无所觉。
不久,便有李培元的声音在陈文昊耳边响起:“皇上,皇上,该上早朝了。”
陈文昊猛然警醒,急速起身,片刻工夫,在李培元服侍下穿戴整齐,临出门时,却低声叮嘱了浅薇一声:“照顾好她。若她再寻死觅活,要你好看。”
本宫听了,心中不由得发笑。他是怕本宫事后反悔吗?
陈文昊前脚刚刚出门,我便坐起身来,向浅薇招手,低声问她道:“等在外面的,究竟是谁?”
浅薇看了看我的脸色,犹豫着说:“是当今皇后。”
我便笑了。王婉瑜也来了吗?如此更好,本宫索性便会她一会。
“浅薇,为本宫寻一套寝衣出来。”我吩咐道。
“要透一些的。”我见浅薇去箱子里寻衣服了,又叮嘱道,别有深意。
作者有话要说:
☆、位分
我换了一套半透明的丝质的寝衣,外厢用大红披风裹着,一步一步走出门外。
飞星殿的主殿之中,一干宫女太监屏神静气,纷纷低头,如泥塑的雕像一般杵在那边,唯有陈文昊一个人,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大刺刺坐在飞星殿正中的椅子上,以主人自居。
而他的结发妻子王婉瑜就站在他身旁,垂首凝望着他,宛如一个温柔恭谨的符号。
王婉瑜亲自服侍着陈文昊净了面,梳了头,对他脸上的巴掌印子问也不问,还特地拿粉为他遮掩了一番,又侍奉他用过了些点心充饥.而陈文昊一脸理所当然的享受着,仿佛那是吃饭喝水般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最后陈文昊站了起来,王婉瑜又俯下身子,为他整理了衣服上的褶皱,方轻声道:“陛下,时候不早了,该上朝了。”
陈文昊连看都没看王婉瑜一眼,袍袖一拂,大踏步径直往殿门外走去,便有小太监扯着又细又尖的嗓子叫道:”起驾!”
本公主怎能容他开开心心去上朝,恰在这一瞬间闪身出来。
“慢着!”本宫喊道,匆匆赶到陈文昊驾前。
那一瞬间陈文昊的眼睛里一丝温柔一闪而过。
“夕月,你怎么起了?朕明明吩咐说,不教他们唤醒了你……”陈文昊讶然道。
我冷笑了几声。“皇上和皇后娘娘在本宫的飞星殿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扰人清梦不说,还要怪本宫醒的不是时候吗?”
陈文昊脸色沉了一沉:“既然醒了,那也正好。如今皇后也在场,索性就把事情给定下来吧。”又转头看了王婉瑜一眼,道:“朕昨日、便留宿于此,皇后你想是早知道了?”
王婉瑜温婉地点头,轻声回答:“是。”
“朕先前为抚慰亡故的诸位将士,曾立誓斋戒沐浴一月,这……”陈文昊的语气虽然略有迟疑,可是眼神却是理直气壮得很。
果然王婉瑜会为他粉饰太平。本宫眼睁睁瞅着王婉瑜轻轻一笑:“皇上日理万机,何等费神,自然不可与寻常百姓相提并论。臣妾早说过,斋戒沐浴一月太过严苛,恐于龙体不利。皇上的这份心意,想必诸将士早已心领,龙体珍重,以一日代一月即可。”
陈文昊却摇头道:“不可。朕说一月便是一月。只是……”
王婉瑜于是又继续揣摩上意:“皇家开枝散叶,头等大事,并不是皇上沉溺女色,而是这子嗣之事,是万万耽误不得的。万万不可因斋戒之事,而废了正道。”
陈文昊容色稍霁,指着本宫低声向王婉瑜说道:“朕只得幼瑛一个妹妹尚在,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伤心难过。萧夕月她既然已和崔伯言和离,更无处可去,朕便索性收容了她。”
王婉瑜低头道:“是。皇上一片苦心,幼瑛若是知道了,必然欢喜。”
本宫冷眼瞧着他们帝后夫妻二人夫唱妇随,竟是连挑拨离间的档口都寻不到,当下对这个王婉瑜就有些怒其不争,冷不丁走到她面前,大声说道:“王婉瑜,看好你家男人,莫叫他出来惹人厌。你若伺候不了他,便多纳几个姬妾呀,再不济收几个屋里人。省的他憋不住,浪出门来,强抢良家女子!”
本宫这一番粗俗的话说出来,陈文昊震惊了。
他快走两步,走到我的面前,狠狠抓住我的手腕:“萧夕月,你这个疯女人,又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放手!”我拼命挣脱开他,索性将那裹在身上的披风一扔,一套半透明的丝质寝衣便再也遮挡不住周身斑斑点点的痕迹。大抵是昨夜厮杀太过激烈,气血翻涌的关系,那些触目惊心的痧痕罐印悉数褪去,只留下一点点痕迹,而那些红色的吻痕,青紫色的淤痕,便趁机脱颖而出,仿佛无声地控诉着陈文昊的罪行。
“你昨夜究竟干了些什么,你自己心中最清楚!”我大声说道,“明明有娇妻美妾一大把,却跑出来对良家女子用强,你……你简直就是一个禽.兽!”
陈文昊大怒:“朕几时对你用强了?明明你……”
王婉瑜的反应更是奇怪,她朝着殿中诸人打了个眼色。“你们都下去吧。”她吩咐道。
本宫才不管这些场面上的事。本宫恨不得陈文昊在所有人面前颜面尽失,遂大声道:“普天之下谁不知道,本宫和冠军侯是一对爱侣,偏你陈文昊不要脸,硬要把我们分开,你……”
陈文昊怒极:“萧夕月,你能要脸一点吗?楚少铭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你自己不清楚?还爱侣?谁不知道你不守妇道,身为崔家妇却和楚少铭做那苟且之事,连崔伯言也容不下你,才和离了。你和离前,你是崔家妇,和离之后,楚少铭已是陈家的乘龙快婿,他已经不要你了,若非朕收留你,天下之大,你焉有地方可去?”
王婉瑜柔柔说道:“皇上,幼瑛和冠军侯尚未定亲,皇上这般说,似有不妥……”
陈文昊凉凉看了她一眼:“楚少铭那小子,早在两年前,就已向陈家提亲。朕以他出身寒微,品行不端,未尝应允。如今他临阵倒戈,带着两万大军投奔我大周,朕才看在他弃暗投明的份上,默许了他和幼瑛之事。至于你,萧夕月,”他转头过来,“楚少铭他已经不要你了,不要你了,你怎么就是听不懂呢!”
“啊!”我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自信这声尖叫足以刺痛陈文昊的耳膜,“我不信,我不信!”然后我开始双手抱着头,蹲在地上,形象仪态全都不顾,浑身颤抖,一副神智失常的模样。
浅薇恰到好处地冲了出来,用披风重新将我围上,柔声安慰着我。
“快告诉我,他没有不要我,他就要来接我了,是不是,是不是?”我喃喃说道,确保声音恰好能让陈文昊和王婉瑜听到。
“公主,公主,你快醒醒,快醒醒啊!”浅薇含泪说道,“是啊,他没有不要你,他就要来接你了……”
“够了!”陈文昊大踏步走过来,一脚踢翻了浅薇,“你就是这样照顾你家主子的?怨不得她的疯病越来越厉害!你需这样说,她和楚少铭半点关系都没有,她是朕的女人,从此当以服侍朕为要,恪守妇道!你懂了吗?”
浅薇一脸惊恐地抬头望了望,然后重新抱住了我,我们两个女人一起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一个仿佛受到了惊吓,一个似乎神志不清。
王婉瑜望了望我,叹了口气:“臣妾上次见她,还在荷月宴上。那时她何等风光,想不到如今,却……”
陈文昊握住她的手:“世事无常,她嚣张了那么多年,也该吃点苦头了。只是朕未料到,楚少铭那小子,居然这般动她的心。崔伯言那般待她,尚收拢不住,她……唉,楚少铭那个小子,只怕当真有些邪门。但愿幼瑛,不要吃了亏才好。”
王婉瑜道:“有皇上这个哥哥在,幼瑛能吃什么亏呢?”
陈文昊叹了口气道:“若非不可妄杀降将,又有幼瑛苦求,朕真想把那小子给五马分尸了!那小子忘恩负义,见风使舵,贪慕富贵,翻脸无情,若非领军打仗确有几手,朕怎会容他到今日?”
王婉瑜低头道:“既然皇上已经收容了她,不如索性把位分定下来,省的她日日夜夜,胡思乱想……”
陈文昊道:“朕能有你这么一个皇后,实在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只是这位分一事,颇费周折。她的身份着实尴尬,人又疯疯癫癫的,实是拿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