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好一会儿,吃的人也不跟他说话,更没有让他的意思。一小方卤肉吃好,塞好了酒葫芦,就拿出一块帕子擦拭着嘴角。他看到这块帕子,不是先前她用过的那块,她还蛮讲究的!
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让她面颊粉红如盛开的桃花,许文瑞想起两年多前的那一幕,上了悬崖之后,自己还考虑认她做个干亲,好好孝敬她,让她颐养天年呢,谁承想她竟然是个妙龄女子呢。
“你想到了什么,很好笑么?”瑾瑜擦拭着切肉的小刀,好奇的问。
许文瑞本不想说,可是想了一下,却照实说了,说的时候,始终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想看看她的反应。
瑾瑜想到自己当时老妪的妆容,再听了他的话,竟然也忍不住的笑了问;“干亲?干娘还是姑姑?还是干婶子呢?”
“当时没想好。”许文瑞脸红红,实话实说。反正,在她面前,他没办法说谎话了。
“那现在呢?”瑾瑜边问着,边查看包里还有几块肉干。
许文瑞眨巴着好看的眼睛,在想着,是啊,恩人就在眼前,自己该怎么报答呢?
“千万别说以身相许,我对男人不感兴趣,再好看也不感兴趣。当年出手救你,也是因为你之前,先帮我解过围的。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在一个城门口,有个车夫为难一个牵着毛驴的老太太?”瑾瑜开了玩笑之后,提醒着问。
许文瑞还没消化完,她前面说的玩笑呢,听她问起,就想了一下;“啊,那个是你?”
瑾瑜笑着点点头,酒足饭饱,好好歇歇才行。
“那个时候,即便我不出手,你会不会吃亏?”因为他清楚的记得两年前,她救自己时的情形,明明没什么功夫底子的,所以,现在他也无法断定,眼前的女子究竟有什么仰仗,赶一个人不再易容的单独在外行走。
“我应该能躲开的,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出手相助。我记得那车厢里的小姐长得貌美如花,对你可是满意的很,可惜你那样对人家,只怕现在她还在记恨着呢。”瑾瑜不知道为何,就是想逗他。
“好看有何用,表里不如一,再说,我对女人也不感兴趣,再美也没兴趣。之所以出手,是看不惯那些奴才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欺负弱小。”许文瑞说完,见对面的人儿笑眯眯的看着自己,顿时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很不妥,好像是故意学她的话呢。
她刚说对男人不感兴趣,自己就说对女人不感兴趣!
噗,“那咱俩岂不是都不正常?”瑾瑜噗嗤一笑的问。
许文瑞也跟着笑了,从来都没有想到过,会跟一个女子这样开心的说话,心里也同样是从来没有这样的放松愉悦。
“在下姓许,名文瑞,延州人士,中秋后即满二十五。”许文瑞站起身,整理一下衣衫,很正式的对恩人介绍着自己。
瑾瑜反应过来后,心说这介绍的也太详细了吧?连年龄都没拉下。只好也起身整理衣襟,带着歉意的;“多谢坦诚相告,但是我却不能坦言相告,还请见谅。”
“无妨,无妨。”许文瑞心里虽然有些失望,却还是很理解的说到。
“麒麟山脚下现在还有人拿着画像找人,是不是你的人呢?”瑾瑜忽然想起来问。
许文瑞有点尴尬的点点头,承认自己叫手下人,找不到人不许返回的。
此时他觉得自己实在是愚蠢,英俊的面孔一下子通红,瑾瑜只当没看见。是够傻的了,拿着那画像在那个地方,再找十年,也不会找到人的啊!
想到这两年多,自己在万丈深渊下苦练,那个拿着老妪画像,得到命令,找不到不得返回的人,好像比自己要可怜多了呢。
不远处冯贵他们还在议论着欧阳纲的事,真的没想到他竟然是奸细,又惋惜,又气愤。“你们看,那俩人是打算结拜啊,还是拜天地啊?”一边的展群,看着自己的好兄弟,那样的举动嬉笑着问身边的人。
“应该是结拜吧,公子怎么可能娶一个江湖上的女子呢。”一个随从也跟着看过去,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展公子,你不过去听听他们说的啥?”冯贵怂恿着。
“我现在过去,你家公子他能记恨我一辈子,我活腻歪了啊!”展群很理智的说到。
四个人就远远的看着,那边,自家公子帮着人家收拾东西,往马上放。
“你们猜,她会不会跟咱同行呢?”一向话不多的另一个随从,也忍不住八卦着……
第七十八 焦急
看着那女子利索的上马,飒爽英姿的策马离去,五个大男人都觉得有些遗憾。
“没事,什么时候咱的事解决了,哥几个陪你再去寻她就是了。”展群拍着好兄弟的肩膀,安慰着。
“对她一无所知,上哪寻去。”许文瑞满是失落的回应着,转身去牵自己的坐骑,上马狠狠的抽了马儿一鞭子,也策马离去。
啊?弄了半天,人家啥都没告诉他啊?原地的几个人,不可置信的想着,然后也赶紧的各自上了自己的马,赶紧追过去,欧阳纲的坐骑由冯贵带着。
策马而奔的许文瑞,满脑子都是那恩人离别对自己说的话,‘相逢何必曾相识,有缘自会再相见,好自为之。’还有,她临行前给出的主意,想要阴处幕后买凶之人的话,也很简单,继续在沿途留记印即可。
只要抓住个活口,顺藤摸瓜就行了。
还有啊,她为何说对男人不感兴趣呢?是被人所负?还是开玩笑,还是真的有喜好同性之癖?而自己当时那样说的意思,可没有龙阳之癖,不过是还没有遇到中意的那个人而已。
还有啊,她给自己的感觉,可不像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呢!这样一想,许文瑞忽然烦躁起来,说不清是为了什么,扬起鞭子,对着身下的马又是狠狠的一下子。
马儿吃痛,速度愈发的快,以至于展群他们几个过了一个时辰后,才追上他。
几天后,瑾瑜牵着马儿在一个码头上,来回转悠,已经问了很多船家。都是有人雇下了的,偶尔有两艘,却因为瑾瑜去的地方。而拒绝了她。
离她近的人,就能发现,此时的她眉头紧拧。
瑾瑜是真的着急了。头晚在食肆里吃东西,亲耳听见有人说。源城留县那边最近很是不太平,屡屡有孕妇失踪。父亲眼下可不就是在那里任职么,在他地盘上出事,案子破不了,他难逃干系。
已经贬官至此,再折腾的话,那老父亲能承受得了么?
瑾瑜怎么能不急。原想着,父亲在那里呆几年,辞官后就能过安稳日子的啊!
她计算过路程,陆路的话。再快至少也要七八天的路程。而走水路的话,只要三天。她不敢多等,所以半夜就起来到马头找船。
再急瑾瑜也没有后悔多管的那桩闲事,她知道,很多事都是预想不到的。不然的话。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人有那么多的遗憾!
瑾瑜疲惫的坐在码头的石头台阶上,往远处望去,只要看见有船往马头靠过来,就立马过去打听。一次,又一次。都失望,就算她提出加钱跟别人合乘,船家肯雇主也都不肯。
瑾瑜忍不住暗骂着万恶封建的的朝代,居然有跟女人同行的忌讳,说会招惹霉运!女人怎么了?你们这些混蛋不都是女人生出来的么?难道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骂归骂,她却也不能跟人家争执,因为那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只想着,能不能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急需用钱,顾不上这些顾忌的船家呢。实在不行的话,自己就的试试用高价能不能买一艘船?
一个上午过去了,依旧是不行。
不远处江里停着的一艘船上,一位年轻男子,依窗而坐。
“公子还在看呢?”一个小厮端了午饭过来,摆放在窗边的小桌上问。
“她应该是有急事呢。”年轻公子接过小厮递过来的湿巾,擦拭着手,说到。
“有急事也没用啊,谁让她是女子,就是在这里坐到天黑,也找不到一艘肯送她的船,还不如骑马走陆路呢。”小厮同情的说着。
年轻公子想起来早上曾看见那女子,问过自己的船老大,就让小厮唤船家过来。
“秦镖头,唤在下来,有何吩咐?”船家进了船舱,很恭敬的问。
秦义海就指指窗外,码头上坐着的女子,问,她要去往何处?
“跟咱倒是一个方向,只不过,比咱远一点点,她要去留县呢。”船家记得清楚,回答着。
“于伯,我若是想让她上船,你可有意见?”秦义海带着笑意询问。
“看您说的,您没意见,小老儿我当然也没意见了。”于伯爽快的表态。
秦义海立马示意小厮,去码头上对那女子说去。
瑾瑜眼见一个少年笑着朝自己走来,不确定的回身看看,也没旁人啊。
“这位姑娘,我家主子得知你有急事,正好我们同路,就差我来问问,可能等到明早?因为,我们还有货物未到呢。”小厮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