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骂声刚落,一人一马就冲到了大家的视线中。很显然,因为前面有个大弯,两旁又都是茂盛的灌木,马上的人骨拐过哪个弯路,也没有预料到这里有人。
吁,瑾瑜猛的勒住马缰绳,黑豆抬起前蹄,嘶鸣着才停了下来。
马下的人也都愣住了,然后,前天在城门口发生的那一幕,又发生了。
许文瑞直直的看着马上的人,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没追到的人,以为再也没机会见的人,会忽然出现在眼前。马上的人也因为心急,没有想到真的给自己追到了。
还不错,他没事,身上没有受伤。
其他人大气不敢喘的在两边看着,这两位到底是什么关系啊,怎么一见面就对上眼挪不开呢?
“你。”对着眼的人同时开口,然后同时住嘴。
稍微停了一下。
“没事吧?”又是异口同声,然后再次闭嘴。
“咳咳,那啥,这位姑娘,看你的马也跑累了,有什么话,不如下来说罢。”展群在一边瞧着累得慌,忍不住开口了。
瑾瑜也想不通啊,自己这是干什么?怎么跟他好像心有灵犀似的?为了掩饰尴尬,她动作利落的跳下马,扔了缰绳,黑豆扑鲁扑鲁的喘着气,挤到前面的同类身边,不客气的吃地上口袋里的豆子。
“你,是特意来寻我的?”许文瑞看着下马后,就坐在路边石头上的人,试探的问。
“也是,也不是,你别往歪处想,我可不是什么花痴。”瑾瑜正回答着许文瑞的问题呢,忽然看见一旁的展群似笑非笑的模样,立马就凶了过去。
展群刚想开口油条下,可是感觉有人冷冷的瞪着自己,赶紧识趣的退到一旁,也坐下擦拭手上的兵刃了。
人是追上了,可是瑾瑜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往四周一看,那四个随从模样的人,都还在偷偷的打量着她。忽然有了主意,伸出玉手一指,你那个饼子给我一个。”
被指到的,赶紧的回身拿起准备分食的烧饼,走上前递给瑾瑜。
瑾瑜接了,又伸手指了一个人腰间的水囊,不客气的要喝水。
许文瑞张张嘴,想说自己这里也有水,可是自己那个手下已经解下水囊递了过来。
瑾瑜接了烧饼,没有立马就吃,接了水囊也没有立马就喝,而是放在身边的石头上。又盯上了另一个人腰间的荷包,说看着绣的挺好看,要瞅瞅,当然,这个人也拒绝不了的解下送到她面前,让她看。
没办法啊,谁让这个小娘子,跟自家主子那啥,那啥呢!还有一个随从,见这位这样,赶紧的低头往身上看,身边没吃的,也没喝的,腰间也没好看的荷包,那这位小娘子总没借口不见外的指挥自己,刺激主子了吧!
还别说,他真的猜着了,真没他的事儿。瑾瑜看完那个荷包后,就还给了人家,然后也没吃要来的饼子,而是歪头若有所思的朝许文瑞看看,然后又看看其他人。
“姑娘可是有话要对在下说?”许文瑞丝毫没有因为别人这样指使自己的人而不悦,隐约觉得有事要说,却在纠结,就问到。
听见他问自己,瑾瑜瞅着他在想,自己该怎么做,怎么说呢?刚刚还不能确定的事,现在已经完全能确定了。关键是,自己的话,这个男人会相信么?
自己来的目的,就是想提醒他当心身边的人呢,然后就转身做自己的事去的。那不如就干干脆脆,直接了当的把话明说了就行,他信就最好,不信就当自己吃的太饱闲的。
“可是不方便说?”许文瑞再次问。
“没什么不方便的,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我不问你哪里来,到哪里去做什么。就问你这一路行来,路上可是一直没太平过?”瑾瑜怎么想的就怎么问。
许文瑞不知道她为什么问,却还是点了头。
“你带来的这几个人都可靠么?”瑾瑜很直接的问。
“爷,别听这女人的,她这是在挑拨咱主仆之间的信任,她没安好心。”一个随从开口了。
“冯贵,轮得着你说话么,没规矩?”其他三个随从也都不乐意,开口骂人的却是展群。
“知道我为何去而复返,来追你们么?因为,我在路上刚巧遇到了几个受雇于人的。无意中呢就知道了点不想知道的事儿,知道了又做不到装不知道,所以,我人到了这里。”瑾瑜就好像跟老朋友聊天那样轻松的说着。
可是,听着的人,心里都轻松不起来,七个人,六个的脸色是紧绷着的……
第七十六章 信谁
“姑娘想说什么,但说无妨。”许文瑞微微皱了皱眉,说到。
“当然是要说的,不然我折腾个什么劲儿?难不成是专门赶过来看热闹不成。”瑾瑜拿出帕子,一边擦拭额头的汗珠,一边不紧不慢的应着。
然后,就简单扼要的把自己从江南四狼那听到的事,告诉了他们。当然,不大好说的,她没说。比如她就没提江南四狼四个字,也没说那些人对自己图谋不轨什么的,当然,更没有说宰了三只色狼的事。
“爷,莫要听她挑拨,长的怪好看的,可是竟然一个人行路,本就怪异了。”瑾瑜没有压低嗓音,在场长了耳朵的都听到了,冯贵立马拎着刀就护在许文瑞身前,提醒着。
瑾瑜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冯贵,不生气,也不言语。然后,就歪头看着许文瑞,想听听他的反应。
“照姑娘说的,我们这六个人当中有细作,而且沿途留了暗记?”许文瑞冷冷的问到。
“没错,那个人是谁,我也会那么无聊的让你猜,你想知道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瑾瑜看着许文瑞,继续说着。
“爷,这位姑娘说的好像也不像假话,谁都不希望这是真的,可是很多事,也未免太过于凑巧了。一路行来,总有人准确无误的寻到咱。这件事,还是查查清楚的好,不然相互猜疑,爷不再信任我们,我们几个之间也同样猜忌。”有人比较理性,站出来说话。
瑾瑜看了看帮自己说话的人,嘴角轻轻上扬给了他一个笑容。
“是谁,自己站出来,爷给你留全尸。”许文瑞目光在几个同行者脸上扫了一遍,语气缓慢的说到。
“爷。你上这女人的当啊,说不定她跟那些杀手是一伙的,见屡屡不能得手。这才用上了美人计,让咱相互猜忌呢?”冯贵更加的着急了。
“哎。要是有个活口就好了,逼问出口供,咱也不用受冤枉。”欧阳纲有点无奈的说到。
他这话一说出口,除了瑾瑜的其他人,都不约而同的往冯贵看去,目光里,带着审视。
“你。你们看我干嘛?难道怀疑我是奸细?怎么可能?我可是跟了爷十年的人呢。”冯贵有点慌神。
“我们也没说是你,你紧张个什么劲儿呢?对了,我想起来了,出门前。你好像有一次回来的很晚呢,还喝了酒,很开心的样子。你不妨跟爷说说,那晚去哪里了,跟什么人喝酒来着。”欧阳纲猛地想起什么似的说到。
冯贵又急又慌。张张嘴,我我我,的好几声,也说不出什么来。
“难到,难道前面那个刺客。是你?”欧阳纲恍然吃惊的问着,另外俩随从也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欧阳纲,你,你别血口喷人。”冯贵面红耳赤的争辩着,转身乞求的看着许文瑞,噗通跪下;“爷,属下对你一直是忠心耿耿,绝对没有生过二心的啊。”
许文瑞拧眉不语。
冯贵猛的起身,旁边的展群立马戒备的紧盯着他。
“都是你这个臭女人,都是你。”冯贵对着石头上悠哉悠哉看戏的女子,吼着。
瑾瑜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也不慌,也不怕。
“你要做什么?真的被冤枉的话,咱爷自有主张。”欧阳纲持刀上前拦在瑾瑜身前,大声的呵斥着。
冯贵眼睛喷火的对欧阳纲喊;“你小子滚开,等我宰了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再说别的。”
就这样,一个要收拾瑾瑜,一个挥刀阻拦着,另外俩随从,还有展群三人则是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朝许文瑞看。而此刻的许文瑞,却是盯着石头上的那个人看。
瑾瑜转脸跟迎着许文瑞的目光,对视了那么一会会儿,没感觉他的眼神里有怀疑自己的意思,这才笑笑转过头开口;“行了,差不多了。”
嗯?什么意思啊?六个大男人不解的朝瑾瑜看去,只见她伸手指着一个人说;“你,就别再做戏了,是个男人呢,就要敢做敢承认。”
“什么?你,你说是我?爷啊,咱们都上当了,不是冯贵这小子,也不是别人,什么奸细一说,都是这个女人凭空捏造的。”被芊芊玉手指着的人,也火了,亏他刚刚还护着她来着,怎么忽然就把矛头指向自己了呢?
这些人说什么,瑾瑜都不在意,她在意的只有一个人对自己的态度。再看许文瑞看自己的眼神里,已经有了那么一丝丝的怀疑了。嗯,瑾瑜没觉得失望,很正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