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看出了墨诗棋所想一般,可仅仅是似乎而已。
墨诗棋心跳漏了一拍,眼神瞥了一眼子若拍在自己肩上那葱白分明的手指。
可是,若这些人制住自己不问什么机密,又会有什么问题找上他这一国之相呢?
或许,在墨诗棋的心中,只记得自己是北洛重臣,一国之相,要做的,就是为北洛、为皇上、为北洛子民,鞠躬尽瘁。
他忘了,自己还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以至于,他忽略了对子若的关爱,那仅剩的父爱,在南宫寀的有意安排下,尽数分给了墨芷岚、墨梓棋两兄妹。而他却没察觉,在墨府一个角落里,因失去母亲,又失去父亲疼爱的少女,遭受继母的打压之后,无处诉苦,只有无助的哭泣着。
“不知阁下想问什么?”墨诗棋还是道出了自己的疑问。
毕竟这墨府除了侍卫和墨诗棋的亲信暗卫,还有皇家的暗卫守着,或者说是监视着,一般人怎可能随随便便就进入了,还控制了整个墨府的暗卫?先别说这男子的身手有多快,就这女子一招秒杀墨大,便是深不可测。
可惜墨诗棋又想错了。
要不是苏颜冷传授的一些小技巧,子若也不会这么容易弄倒墨大这个不一般的高手,顺便抛给墨诗棋一个迷雾弹,让他以为这是高手中的高手,也顺便不会让墨诗棋把眼前的女子与墨子若联系到一起。
“在下听闻...”子若特地用了不男不女的在下,迷惑墨诗棋对他们身份的猜测,“墨沐氏,乃是北洛皇室之人。”
墨诗棋一怔。
这消息皇上与墨府都守得好好的,难道是北洛的人?
想到这里,墨诗棋的目光似利箭,欲穿透子若一般。
易水寒加重了手劲儿,墨诗棋一声忍痛的闷哼。
他不允许任何人用那张眼光看她,即使是她的父亲。
墨诗棋闭上眼,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可子若的理解是,“墨大人闭眼,是默认吧!那好下个问题!”子若的语气很快,待墨诗棋反应过来睁开眼,子若已经开始说接下来的,“据我的手下查探,墨府内并无墨沐氏的画像,连曾经伺候过沐氏的下人甚至是为她接生的稳婆,似乎了无音讯,不知道墨大人做了些什么爱民如子的好事呢?”
讽刺,赤果果的讽刺!
“胡说!”墨诗棋的脸颊乃至于脖颈已经裹上了一层红色。
子若无奈的摇摇头。
或许她天生就有一种气死人不偿命的特质吧!
“哦,对了。插句题外话。”子若举起自己的食指,放到自己脸庞,墨色的瞳孔干净澄澈,“墨大人与洛皇关系甚好,不知可见过锦贵妃的倾城之貌?”
一个问题,子若透露给墨诗棋一个信息和一个提示。
洛皇称谓,是在引导墨诗棋猜测他们不是本国人。
而特意提到“倾城之貌”,是意在观察墨诗棋的神色。
墨诗棋虽然很诧异这个问题,但却是笃定的摇摇头。
子若不信,凑近了墨诗棋,墨色瞳孔添了几分俏皮,“墨大人,君子不能说谎哦!说谎会报应到下一代哦!”
子若说这话当然也不怕,真正的墨子若已经魂散,报应也已经有了她不怕。
墨诗棋的神色紧了紧,垂下眸子,“本官一介小官,怎敢抬头妄睹凤颜?当年圣上迎娶锦妃娘娘,本官只是远远望见风衣霞帔,既然是北洛公主,自然倾国倾城。”
“哦?”子若的尾声拖得很长,身旁墨诗棋没听到一般,“不知道,与沐氏一比,谁更倾国?”
墨诗棋一听神色很是复杂,“先妻寡陋,岂敢与娘娘相比?”
“沐氏同为北洛皇室,再不济也是个郡主,怎会寡陋呢?”子若再次把问题绕了回去。
墨诗棋语塞,抿了抿嘴唇。
子若桃花眼角轻轻挑起。连易水寒也砍不懂她的情绪。
还不松口吗?子若心道。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在下有幸与沐氏遗女有过一面之缘。”子若话音刚落,墨诗棋的情绪就不稳定了,“子若,你在哪儿见过她?”
子若轻咳,似失误尴尬一般,“口误了!”
“你在哪儿见过若儿?”墨诗棋的声音提高了几度。
“既然如此,我也便坦诚相告。”子若轻轻叹息着,“墨姑娘临死之际,曾拜托在下查探她的身世。”
子若特地在“身世”二字上落重。
可墨诗棋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两个字一般,他整个身心都落在了“临死”二字上。
“你说...若儿她?”墨诗棋的眸中似泛上霜花,惹得子若这鼻尖也酸了一下。
真是假!人都死了你装个毛线!她特么又看不见!
子若有些不耐烦这个问题了,转过身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眼中的情绪,“我当时也奇了怪了,一查还真一不小心发现,墨姑娘居然跟已逝的锦妃娘娘长得是...啧啧啧...”连子若也有点说不出口。
她总觉得啊,说出来了,易水寒就真的变成自己的哥哥一般。不管是不是,心里就有那么点东西堵塞着,不通啊。就像马桶一样,相当不顺。
“墨大人,您与锦妃娘娘是不是有一段情啊?”子若压下自己的情绪,转过头来,开启八卦模式。
“胡说!”不愧是文化人,墨诗棋连这种时候也能坐怀不乱。
要是子若,该说很低俗的“放屁”了,尽管她是个有文化的“四有”新人!
子若却不理会墨诗棋燃烧而起的怒火,继续八卦的推测道:“你说,会不会...”子若说道这里,想起给易水寒眨了眨眼睛。
对不起啊,把你母妃拉下水了。我不是故意的。
易水寒会意摇了摇头,他不介意。
对于有生育之恩的母妃,他并没多大的感情。只是觉得尊敬罢了,而且子若又不是恶意中伤。
这就是传说中的偏袒....哦不对...赤果果的有了媳妇忘了娘!
天上的锦妃娘娘是该哭呢还是该怨还是该怒呢?
或许她也会笑。
子若得到易水寒的理解后,语气转厉,似剑刃划破空气,“会不会,这锦妃娘娘当初根本就没难产而死!而是你,觊觎锦妃美貌,将其禁锢府中!”
这推理为毛太天马行空了吧!
且不说弄出一个皇帝的爱妃是多么的困难,当然这药除去皇帝愿意与臣子共享一个女人的情况,就是让一个人在一月之内先后生一子一女那根本不可能,除非这一子一女根本就是双胞胎!
这么一推理,子若心里有冒出一个新想法,而且这在现代可是有这样的例子的。
“那个,墨大人,在下走南闯北,也见识了不是新鲜事。曾听说一产妇生下一双胞胎,可随着孩子长大,这孩子一个像她的丈夫,一个却像她丈夫的朋友,越长大越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于是这丈夫气急败坏滴血验亲,这双胞胎居然一个是他的儿子,一个是他朋友的儿子。”
易水寒也蹙眉了,且不说他是多么憎恨子若这一个猜想,就说这个所谓的‘新鲜事’,他的夜盟和钱莱冶的天下第一庄都没如此奇闻。
可转念一想,子若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那也说得通她为何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了。
聪明如墨诗棋,自然也明白了子若的意思,一张脸硬生生给逼得火红,就像被火烤熟了一般,“你到底是谁?休得胡说!”
哎呀呀,子若捂住自己的嘴,尽管已经被黑布给蒙上了,“我这张嘴,就是关不住话。”似乎煞有介事的打着圆场,却又步步紧逼,“可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南汉皇室的美女都到你们北洛君臣怀里来了?而这臣的女儿,还跟这皇的爱妃长得那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可能!”墨诗棋斩钉截铁的说道,怒火太甚,以至于他没发现易水寒制住他的手颤抖了一下。
子若绕到易水寒身后,取出易水寒一开始就带在身上的画轴,到墨诗棋眼前,缓缓打开,“这是我手下按照南汉皇宫锦妃出嫁之前的画像所临摹,墨大人自看看。”
画中的女子正在抚琴,未笑,那微翘的眼角却透着三分笑意;一双桃花眼加之一双幽深的黑瞳,不魅惑却显得轻巧灵动,眉目之间尽是尊贵的风范。
墨诗棋的眼眶已经湿润,潸然泪下,“锦秋...”
子若嘚瑟的抖了抖手里的画,似乎戳穿的这事,与自己没有丝毫关系,“墨大人,你看错了,这可是你口中尊贵的锦妃娘娘!”
“不可能!”墨诗棋笃定的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有锦秋的画像?”忽然他话锋却拐了个弯,“锦秋到底是什么人?”
“墨大人,别装傻了,这锦妃娘娘可与你的女儿,长得几乎一模一样。”随即子若将手指点再画像女子的眼角,“当然除了这眼角的泪痣。”
墨诗棋闭上眼,泪滑下,口中喃喃道:“锦秋...”
子若的情绪给带了回来,走到墨诗棋身旁,让背轻轻靠着易水寒,希望寻求一丝安慰。
静了好久。
墨诗棋忽然开口,干涩的声音似许久沉寂一般,但他开口已不是刚才喃喃所念的名字,“子若..”
“嗯?”子若条件反射的应声。
墨诗棋似乎并没有察觉子若的异样,“子若...不是我的女儿...”他的声音很沉,沉得可以淹没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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