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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朝为后 (乐乐丫头)


  瀚景王霎时脸色苍白。
  所有侍卫都在心中暗暗叫苦,那熊就在皇上和皇后之间,圣驾这边有金吾卫保护周全,皇后处却只有一个如寄拼死挡在身前,若那熊袭击皇后,真是危在旦夕。
  “挚儿,你不要出声。”瀚景王紧声叮嘱,说出的话被风吹散了,凌乱得没有丝毫底气。
  他暗地按了剑,捡起一根树枝朝熊大喝了一声,那熊果然往这边瞧了过来。然而这边侍卫众多,它警觉地审时度势,并不急于上前。
  “都走开,离朕远远的!”瀚景王一声低吼。
  “皇上!”金吾卫大惊失色,皇上只身诱熊,万一那熊扑过来,他徒手如何斗得过。
  “滚!”瀚景王此刻的目光可以杀人。
  皇命如山,众人只得后退。
  “挚儿,站在那里,千万不要动。”瀚景王一步步接近黑熊,吸引了它的注意,引得它慢慢转身。九死一生生间错目望向虞挚,只见如寄紧咬牙关挡在前面,惊惧而决绝。虞挚立在她身后,安静如三月里依然冰冻的湖水,深不见底。
  四目相对,瀚景王的心莫名沉了下去。
  她的双唇褪了血色,微微翘起的时候,显得那么无力。
  “求你,别出声……”他疯了似的连连摆手,冲着熊边挥舞树枝边喊,敏捷如一只猎豹,奋不顾身跑了过去。
  电光石火间,看到她的唇微微翕动。
  “叡景。”
  她开口唤了他的名字。
  “不!挚儿!”不知是汗水流入眼睛,还是泪水滚落,他的视线有些模糊,却无比清晰地看到黑熊转身扑向她,而她一把推开了如寄。
  他仿佛身处噩梦,怎么跑,也追不上死亡弥漫的速度。
  厚重的熊掌落在她肩头,她如一片旋风中的落叶,轻飘飘地飞了出去。
  那一刻,他的耳中一片轰鸣,眼中一片血红,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狂乱地抱住还要往前扑的熊,滚在一处徒手打了起来。听不见侍卫的惊呼,听不见黑熊的嘶吼,听不见自己的沙哑咆哮,灵魂深处唯有不见底的疲惫,如一潭死水,没有半点声响。
  众侍卫一拥而上。待到将瀚景王从黑熊死尸底下拉出来的时候,他已浑身是血,肩背后被抓的皮肉翻开,他却不知痛似的,两眼僵直,死死握着拳头。
  “皇上,皇上,那熊已经死了。”孙淮吓得话也说不完整。
  “死了。”瀚景王跪在地上,怔愣了片刻继而笑了出来,“死了!”
  他想起什么似的猛地起身,跌跌撞撞跑到虞挚倒下的地方。如寄正抱着奄奄一息的虞挚,早有人拉来马车,七手八脚将人抬进车里。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瀚景王伸出满是鲜血的双手去抓她,却只抓到一尾裙角,“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他魔障一般不停地追问,眼睁睁看着血水从她身体里涌出浸透了衣裙,好像将他的心血抽干了,最后连话都说不出来。
  “没有人,能替代晃儿……”虞挚闭着眼睛,冷汗濡湿了鬓角,昏迷中喃喃地念着,“你根本不明白……”
  马车的门关上,辘辘驶远。瀚景王噩然跪伏在地上,将满是血泪的脸埋入尘土。
  “皇上。”泰极殿里,太医们诚惶诚恐跪了一地。
  “皇后小产,伤了身体。”太医院监沉声禀报,“以后只怕再不能有孩子了。”
  温暖的春风吹入,吹动了层层幔帐,而帘后的瀚景王仰面躺在床上,浑身无一处不是伤。
  他双目直直地望着床顶,很久很久都没有回应。
  襄元二年春,大铭帝丧子。同年夏,废后,逐出。
  一代红颜就此销声匿迹,关于她被放逐的原因众说纷纭,流传得最多的,便是小产后再无法生育,就此失了帝宠。
  那年夏天,荷花正红。
  一辆马车驶在京外的驿道之上,赶车人回头望了望车中熟睡的人儿,压了压草帽。帽檐下是一袭磊落青衫,淡然的眸子扫过古道旁茂密的树林,透过郁郁葱葱的绿,还能遥见皇城。
  辰欢阁高台数十丈临风而筑,一人凭栏伫立,明黄色的龙袍翻飞而起,衣袖迎风。在这最高的地方,可远远望见纵横交错的田埂,绿树成荫的广阔通途。
  “那孩子尚未出世,朕失去他已然痛入骨髓,她与晃儿相依多年,一旦失去了,想来永远无法原谅。碎了的东西,拼起来也还是碎的,朕过去不明白,以为……
  罢了,你带她走罢。”
  从此山长水阔,从此他终于放手。
  襄元四年春,启盛帝崩,传位于九王,改年号永荣,诏告天下。
  这一年的桃花,开得轰轰烈烈。
  大铭东南的一处鱼米之乡,蜿蜒的小巷桃花十里,一处宅院青砖碧瓦,古朴素净。
  “娘,这是今儿新采莲子,叫人剥了尝尝。”
  门帘一挑,笑语声近。
  窗下女子将手中的诏告放下,回头时脸上换了笑,“晃儿。”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故事完结,番外开始搞笑

☆、番外一、父子

  每年四月,正是桃花坞开春第一网鱼上岸的时候。
  这里的冬天并不冷,春天亦来得早。世代渔猎的村民投了鱼苗,待到个把月之后,杨柳依依,便是鱼虾鲜嫩肥美的时节。
  娇柳照水,微风吹过时树枝拂过水面,点开层层涟漪。
  水边筑着一座酒家,名叫庆余楼,是桃花坞的百年老店。平日里来吃河鲜的人不少,不过此时尚未到饭口,楼上楼下坐着几个闲聊的街坊,晒太阳话太平。
  说话间人们也不由留意到,临窗雅座有一位面生的客官,不似邻里街坊。
  一袭玉白锦衫描绣芝兰,腰间系着淡青的丝绦,另挂了个莲叶纹儿的碧绿荷包。纶巾束发,眉目如画,不知是谁家的公子。
  身后立着个微胖的仆从伺候,自始至终手都夹在身体两侧,毕恭毕敬一声不响。那客人倒恣意,临风凭栏而坐,拿着一碟儿馒头屑,修长的手指拈了,漫不经心地散入湖中。
  小鱼争先恐后地游过来吃,在水里起伏翻腾着煞是热闹。
  “这启盛帝才登基三年多,便又改朝换代了。”闲聊的乡民们就着茶,天高皇帝远好不自在,“世道变化可真是快。”
  “皇上换了,咱桃花坞还不是照旧。你可感叹个什么劲,别个皇帝在位,还会跑来管你不成。”众人打趣地笑着。
  “那可不一样。”有人正了脸色,“这启盛帝也是个明君,登基三年,不兴土木,不选秀女,天下安定富庶,自古以来哪个皇帝能做到这几点?”
  这话一说,众人也纷纷称是。
  不远处坐在窗边的客人听了,抿唇笑了笑,摆手吩咐身后的人,“去温一壶酒来。”
  “是。”仆从恭敬退下,也不叫小二,径自进了厨房亲手准备。
  “去年还减了赋税,今年新君登基,不知又有什么恩典下来。”众人议论着,期待着,说得不亦乐乎。
  楼梯上一阵脚步声响,一个少年渔郎快步走了上来,短襟斜开叉的布衫,下面一条一丝褶儿都没有的绢布裤子,系着绑腿,脚上是半旧的草鞋。背上挂着竹篾帽子,一张美玉俊脸晒的通红,鬓角还挂着汗。
  他寻了个位子坐下,便有小二上来拿出上好的碧螺春招呼茶水。少年拿手巾板擦了擦汗,听到一旁人聊得热闹,不由冷笑了一声。
  “恩典?若不是他兴兵造反,何来的生灵涂炭。”
  众人被这一句噎得没了声,回头笑道,“小爷,你今儿好心情出来捉鱼玩。”
  那少年将手巾放下,眼皮也未抬。别人叫他爷,他习以为常似的。
  “你们便是这样,他给你点好处,便忘了那些坏处。那种不顾法礼伦常的禽兽,如何称得上明君,简直连个边都沾不上。”少年啜了口茶,说话如倒豆子般利落。
  “哎哟您可别说了。”众人叠声劝道,边拿眼瞄那坐在雅座的“生人”,同乡的邻里倒也罢了,若被外人传到官府那里,他们这桃花坞是吃不了兜着走。
  这不是,眼见着人家眯起一双凤目,往这边瞧来了。
  “我便说了,又如何?他从地底下爬出来抓我啊。”少年从鼻子里哼了哼,“小爷定将他打得回阴曹地府的路都不认得。”
  这边还没说完,整个庆余楼里的人已作鸟兽散。
  “乳臭未干,好大的口气。”窗边的人稳稳地坐着,轻笑一声。
  “你不懂,便少说话。”少年望着窗外的湖面,不想理会。
  “你小小年纪,想来连桃花坞都没出过,却议论千里之外的人事。”那人将手中的小碟放下,展开折扇慢慢摇着,“未免有失偏颇。”
  少年凌然转头,待要说什么,却又噤住了。他垂下眼帘,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快的事,“你可知道我是谁。”
  比起一开始的高亢跋扈,他的声音低沉了不少,似在问别人,又隐约是在追问自己。
  “你可知道我又是谁。”那客人淡淡而笑,笑中有些怅然。这一问,绵延前世跨过今生,答案已与以往不同了,然而前路茫茫,只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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