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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朝为后 (乐乐丫头)


  这就让他担心。
  他看着虞挚,虞挚却没有回答,只是平静地转开头去,“我不会让你死。”不知她想到了什么,目光落在无名的角落里,瘦削的侧影蒙上了一层说不出的坚定,“你和南儿,都不许死。”
  马车辘辘飞驰,风吹起了窗边的布帘,外面的世界虽一片萧索,却自有一番广阔无边。江潮平望着窗外不再言语,人生好似他此刻眼中的秋,看似单调苍凉可又处处不同。前路未知,容许芸芸千种变化,孕育他日万种可能。
  然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此番一去走上的岔路会偏离过去那么远,远到他日回首之时,恍如南柯一梦。
作者有话要说:  

☆、一六三、来袭

  一路快马加鞭赶到充州,出来迎接的正是虞时,他对江潮平深施一礼如遇救星,“江大人总算来了。末将本打算将王爷护送回京城,谁知还未上路便已昏迷不醒,实在经受不了行车劳顿。”
  虞挚听得心急如焚,跟在江潮平身后面上不动声色。这个虞时是虞家远房的亲戚,虞氏正脉人丁不兴,定波侯在远房子弟中甄选人才纳入麾下,这个虞时在老人看来是个极出色的,即便他母亲只是虞家庶出,儿子还是被赐了虞姓。
  算起来他还是虞挚的远房表兄,但作为四品副将他从没见过当朝太后,此刻也是相逢不相识。
  江潮平跟着虞时径自进入浩南王的卧室,一股浓浓的汤药味迎面扑来,伺候的人都是五大三粗的士兵,疫病过人所以他们以布蒙面,正端着盆出来。
  江潮平并不忌讳,直接走了进去,回头刚想叮嘱虞挚在外等着,她却已然走到了他前面。
  浩南王躺在一床凌乱的棉被里,整个人不知是瘦还是脱水,看去不似人样倒好像一具干尸。双目紧闭眼珠子却在不停滚动一刻不得安稳,嘴唇皲裂溢着血丝,密不透风的闷热室内他缩在棉被中犹自冷得发抖。
  虞挚瞪大了眼睛定定地看着床上的人,这还是南儿吗?当初那个机警结实的少年如何被折磨成这样!睫毛一抖便落下了泪,她强忍难过轻轻掀开被子,竟有一股酸臭之气袭来。虞挚再也忍不住,哆嗦着手几乎粗暴地给浩南王翻过身,她过去永远不会想到这么大的人会这么轻飘,翻动他根本不需什么力气。
  掀开他的衣服,果然腰间已生了红斑,触目惊心,“你们胆敢这么伺候王爷!生褥疮会要命的知不知道?”
  虞时被骂得有些回不过神,怔怔看着与江潮平同来的这位眉眼清俊的公子,不知他什么身份口气竟这么大,更令人奇怪的是,自己竟然对他心生畏惧,张了半天口却只能小声地说,“王爷得的是疫病,军中人多最忌讳这病,来伺候的人都不敢太靠近……”
  “请将军叫人送些热水来。”江潮平打破他的尴尬,虞时如蒙大赦急忙奔了出去。虞挚坐在床边握着浩南王干枯发热的手,心疼得直将唇咬得发白才忍住眼泪。
  江潮平过去仔细诊了脉,从头至尾凝重的脸色都未纾解,“主疾似是正疟。此病的确传染,要和军中隔离。太后也……”
  “不用管我。随之你尽管开方施药,我来是照顾南儿的,直到他好起来为止。”虞挚掏出手帕沾湿了擦着浩南王的唇,认真得甚至没有留意自己随口唤出了江潮平的字。
  江潮平神色先是一怔,继而转身打开药箱,平淡无澜地应了,“这样也好。”
  马不停蹄地来到充州还没安顿下来,虞挚便带人将浩南王的病房整理得一干二净,将旧的被褥烧掉换成新的,给他擦拭身体端汤喂药。江潮平依照浩南王的病情调配了各种草药,每日都指定了时辰给叡南服下。有几次他进来观察药效的时候,都看到虞挚守在床边。
  浩南王正疟发作打摆子浑身忽冷忽热,虞挚怕他着凉不敢开窗,常常摇着扇子一扇就是一天。
  “这些事,你何必亲力亲为呢。”江潮平诊完了脉思忖方子,看见虞挚正在揉酸痛的臂膀。
  “交给别人我不放心。他们都怕南儿的病,避之唯恐不及。”虞挚为浩南王擦去额角的汗,眸中露出温柔之色,连说话声音都放得轻了。与宫中太后判若两人,与很久以前的虞昭容更是不同。
  是江潮平从没见过的模样。
  他低下头握住手中的笔,写了几个字才又开口,“这病是过人的,太后就不怕么?”
  “我命硬得很。”虞挚专心于浩南王不假思索地说道,说完了才一怔,“这你也是知道的。”
  这些年腥风血雨,她在鬼门关走了可不止一遭,江潮平是最最清楚不过。在宫里,命硬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况且不是有你在。”虞挚莞尔,不知是自嘲还是开玩笑。
  江潮平也难得地笑了笑,这是他从大理寺出来后第一次露出笑容。他刚要说什么时恰对上了虞挚的目光,两人不约而同地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个人,想起了一个人。
  虞挚嘴角的笑刚一淡,江潮平眸中的光彩已先行消褪,他转开头,“王爷用了这副药,到晚上若能出汗便开始好了。”
  等到晚上,浩南王着实折腾了起来。
  他浑身发热就是不出汗,虞挚和江潮平强行用被子将他裹了个结实,他昏迷中兀自难受得挣扎。江潮平出去取药的功夫回来就见浩南王趴在床边呕吐,虞挚手忙脚乱地端盆抚背。
  “南儿,你醒醒啊!”虞挚拿着手巾要给他擦拭,浩南王却一动不动地倒在床边双目紧闭,连平时难受的喘息声都没了。
  “我看看。”江潮平奔过去捏起了他的脉,谁知手底下已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掐着浩南王的人中吩咐虞挚,“拿针来!”
  虞挚心中知道不妙,翻开药箱取出竹筒将银针哗地倒了出来。江潮平随手拈起一根就扎了下去。浩南王的手臂抽动了一下。
  “他醒了!”虞挚悲喜交加地叫了一声。江潮平的脸色却愈发阴沉了,虞挚低头一看才发觉浩南王根本没有苏醒反而是在抽搐,好像有什么巨大的疼痛潜伏在他身体里,让他极度僵硬绷直面色都紫了。
  “南儿!”虞挚抓住他的手不让他乱动,“这是怎么了?!”
  “母妃,母妃……求你别离开我!”浩南王闭着眼叫了起来,梦里不知见到了什么,胡乱挥舞的手一下子抓住了虞挚的手臂,用力地抓紧了,“父皇不好你还有我,我们不要别人,不要什么太医……”
  虞挚被抓得生疼,却还得用尽全身力气抱着浩南王让江潮平施针。浩南王神志不清的胡言乱语他们都听到了,虞挚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江潮平眉头只是紧了紧,持着银针吐出三个字,“抓紧他。”
  时间一点点过去,蜡烛燃成了台上的一滩泪,浩南王昏迷了又醒,醒了之后又陷入混沌,他一直以汤水续命今晚却力气大得惊人,浑身也火烧火燎的滚烫,口中不停喊着母亲。
  “他到底如何了?”虞挚几乎崩溃,每一刻都像万年那么难捱,“不就是疫病吗,怎么会变得这么严重?”
  “王爷的病不止正疟一种。”江潮平额上早就见了汗,端着药想要喂浩南王,他却牙关紧咬一滴也灌不进去。
  “瀚景王的伤病交加不是也治好了!”虞挚口不择言,此刻只想着浩南王的安危,她无法接受江潮平也束手无策这个事实。
  “那是因为瀚景王求生意念极强。”江潮平目光落在浩南王紧攥的拳头上,难以抑制地暗淡了下去,“可他却一心想死。”
  在这夜深人静满室的慌乱与嘈杂之中,虞挚蓦地怔住了。
  江潮平抬起头正望见她僵直的双眼,方才回想起自己刚刚说了什么。纷繁的往事涌上心头,当初瀚景王的情形较此有过之而无不及,伤病齐发,半个身子进了鬼门关的人……
  病是极痛苦的,他病得却很安静。不论是昏迷还是清醒,始终没有呼唤过虞挚的名字甚至有关她的任何一个字。以致江潮平在诊病全程中唯一能感知到的情感,就是他想要活下去的、神魔难挡的坚持。
  刚到军中时他以为瀚景王一定会死,然而渐渐地连宫素鸾都绝望的时候,江潮平却明白了瀚景王一定不会死。
  都道天命不可违,但有时人心强大得可怕。
  “现在需要他自己努力。”江潮平收起凌乱的思绪,失神也只是弹指片刻。
  虞挚目光明灭了一下,低下头去抚着浩南王的面颊默然不语。不知道她此刻是否在想瀚景王,想到了什么,又或者一切只止步于那微微一怔而已。
  “挚姐姐,是你么……”浩南王双目微睁,缓缓地眨了眨才哑然唤出声来。
  “我在这儿!”虞挚欣喜地应着,“南儿你千万要撑住,我来接你回京,叡康他们都在等着你呢。”江潮平见状起身,悄然退了出去。
  浩南王真真切切地听到了虞挚的声音,难以置信地、虚弱地笑了出来,“真的是你。母妃呢?”
  “她很好,等到你回京她的病也该痊愈了,你一定要好起来。”
  “母妃原谅我了吗?”
  “傻瓜,姑姑何时会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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