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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朝为后 (乐乐丫头)


  她习惯了,所以她是与世无争的静妃,身处尘世最深处却超然物外的静妃。
  心里不是没有遗憾。在这最后一刻所有的遗憾涌上,像那连绵的秋雨一样催人心肝。
  “南儿……我爱他……”静妃颤颤巍巍地开口,双眼茫然地瞪着已然不能视物,“是我对、对不起他……原谅我……”
  “他会懂的,他会懂的,姑姑!”虞挚捂住口不让自己哭出声来。静妃爱南儿,他是她在深宫中唯一的期盼与快乐,她爱得那么深以至于要割舍所有,至死也不见江潮平一面。
  “你要好好的……”静妃无力地想要触摸虞挚的脸,虞挚擦干眼泪将她的手贴在颊边,“别难过……我就要离开了。”
  静妃闭上眼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终于,可以离开了……”
  虞挚泪如泉涌,拼命想要温暖她冰凉的手,然而就如阳光无法温暖冰雪,她们已分属两个世界。
  “姑姑!!”
  撕裂的喊声从溯月宫传出,融入萧瑟的秋雨,杳远了一抹悲凉。
作者有话要说:  我错了这章瀚景王没能出来

☆、一六二、一梦

  夜深天高,星星如散沙般在角落中独自明灭。初秋的凉风轻易就寒透衣袂,虞挚站在叶已落尽的海棠树下,出神地望着天上不知已站了多久。
  直到如寄过来为她披衣,她才略微一怔回过头来。
  “太后,夜深了。”如寄憔悴的目光中难掩关切。自静妃过世之后,虞挚表面上还是一如既往当朝理政,却在独自一人时常常失神,算来已数夜辗转未眠。
  “你看,今夜的星光愈发高远寡淡。”虞挚回头望着天上,自顾自地说道,“我多么害怕这个秋天,而它却这么快就到了。”
  “太后……”如寄蹙起眉头不知说什么好,她明白虞挚日日记挂着的心事,秋意愈浓,江潮平刑期愈近。
  “秋季枯火乏心,太后千万保重身体。”此情此景,如寄也觉语言苍白无力。外有边疆战争,内有尧州叛乱,静妃过世,江潮平待斩……太后日日都在煎熬之中,岂是说说便能舒缓的。
  虞挚紧了紧肩头披着的外袍,转身缓缓往回走去,“前日太卜令上报称天蓬星浮光遮弊,主将凶,令哀家很是担心。”也只有在这寂静无人的夜里,对着如寄,她才能说一说压在心底的恐慌。
  如寄心里也是隐隐作乱,面上还是勉强一笑,“秋天一到夜空自然就变暗了。况且太后不是一向不信星象,何必被他乱了心神。”
  “许是哀家多虑了。”虞挚自嘲地笑笑,自己如今简直像惊弓之鸟,对什么都放心不下,“近来总担心着浩南王,胡思乱想出各种事端。”
  “京中变故,太后真的打算瞒着王爷?”如寄犹豫再三还是开口,“只怕王爷日后知道了,不知会掀起什么风浪。”静妃的死讯被虞挚压下,前线的浩南王至今毫不知情。
  “日后他想恨哀家就恨去,这世上恨哀家的人还少么。”虞挚苦笑叹气,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前线战事吃紧,此刻浩南王知道消息还能有好?姑姑在的话,也绝不希望南儿有任何危险。”
  望了望天边暗淡的星光,寂静夜色笼罩大地,千里之外的喊杀声传到京城只剩一缕清风,虞挚垂下眼帘,“姑姑用半生护我,我怎能不竭尽全力保南儿周全。”
  香彻宫里灯火幽暗,红萼轻手轻脚过来迎候时指了指里屋,虞挚才看见那靠在椅上的身影。洛康王不知何时过来,也不知等了多久,此刻已经睡着。摇动的烛光映在他犹自紧锁的眉间,落下一道淡而疲倦的影。
  纵使累极了睡着了,他坐得还是很端正,只是以手撑头微微侧向一边,呼吸均匀。虞挚过去为他披衣,愈发看清了他眉心的细纹。过去从来没有过的烦恼,如今一一爬上了他英俊如隽的面容。今天在永安宫时她弯身为晃儿正了正衣领,回头正对上他怔愣的目光,尽管他很快就恢复常态,那一瞬间已足够她清楚地看到身为一个父亲的愧疚、怀念与遗憾。
  他从未放弃寻找晏儿,即使已知道凶多吉少。每每忙碌到夜深时分满身倦怠,接到尧州密报时他眼前总会一亮,然而这份期待又每每随着一字一字看完密报而烟消云散。她就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将密报轻轻放入袖中,看着他无声叹气,看着他以为她不知道的一切。
  “你回来了。”洛康王扶额醒转过来,酸痛的肩膀让他微微皱眉,环顾四周,“几时了。”
  “过了三更,我命人服侍你进去歇着。”虞挚将手中要为他披上的衣服收了回来,抱在怀里。
  “不必了。”洛康王站起身,连日来夜不能寐是刚刚的小睡十分深沉,即使醒过来还是有些心不在焉,“我在外头躺躺就好。”
  虞挚没有再劝,回头看着他走出去的萧条背影,收紧了怀中的衣服。近来他们都是满腹心事,然而能对彼此倾诉的却越来越少。他记挂晏儿,她难过江潮平,这些偏偏又是他们之间最敏感的禁忌。
  秋日的清晨,充州城外落了一地寒霜。天刚蒙蒙亮,外面的叫骂声就已经此起彼伏。戚古大军已围城两天,浩南王严加命令闭门不战,逼得戚古人直跳脚把什么话都骂出来了。城楼上的大铭兵士手持旌旗恨不得自己眼瞎耳聋,也好过在这被人骂娘。
  “戚古远道而来粮草不足,在我大铭的地界上不怕和他耗。”浩南王腰悬术戎剑,全服铠甲登上城楼例行巡视,身后跟着一众副将。他下颌泛着青色胡茬脸上也黑瘦了不少,但憔悴中难掩目光矍铄。浩南王手扶垛口低头望了望下面骂阵的,并不为骂声所动,“朝廷已增兵十万不日就到,到时就是他们滚出大铭之日。”
  副将们虽恨得咬牙切齿,但没有一个提出异议。大家都听说了静妃病重京中催王爷回去,王爷却留下和大家并肩作战。眼下内忧外患,连堂堂王爷都顾不得一己之私,他们又岂能因为一时意气坏了大事。
  “兄弟们,快看那缩头乌龟!”城下戚古士兵看见了浩南王,扯着喉咙喊了起来,“这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是被我们吓坏了吧?闭门不战想要回家吃你娘的奶!”
  “小乌龟,出来看大爷怎么敲碎你的绿毛壳!哈哈哈哈!什么大铭皇子,分明就是胆小如鼠的懦夫!”
  浩南王饶是只当他们放屁,面上还是沉了下去,转身带着副将往回走。
  “你们没听说他娘和太医私通吗?”城下这一声格外响亮,震得城上众人脸色铁青,面面相觑。有些从京城来的将官对传言有所耳闻,此刻更是连头都不敢抬。浩南王的脚步声蓦然便重,下一句便让他彻底停了下来。
  “通奸生的孬种能好到那去,老皇帝是乌龟,他就是乌龟养大的儿子!”
  城下的骂声与笑声夹杂在一起,渐渐地变得愈发下流不堪入耳。城上士兵目瞪口呆,不敢相信一贯受人尊敬的王爷竟是此种出身。戚古人一定是在信口雌黄企图扰乱军心,堂堂皇室之中不可能有通奸这等下三滥的事,人家妃子娘娘都是尊贵出身,怎被说得和水性杨花的婊子一般……但如果一切非真,王爷脸色怎会这么差?
  浩南王目中风起云涌,握剑的手因用力骨骼在格格作响。
  一朝为贼,一生有辱。即使远离了京城,心头的困扰也从未减缓。他不明白母妃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何会变成众人口中寡廉鲜耻之人,将他钉在耻辱柱上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他杀江潮平难道不该么,为何所有人都要反对,莫非他笃信了十几年的忠孝仁义都是一纸空谈?
  母妃沉珂在床,现在可又好些了么?
  母妃为江潮平而得了心病,但他真的要放过江潮平么?真是可笑,亏他当初为人伦礼法顶撞父皇不惜被流放千里,现在看来一切都是笑话!
  “王爷切莫听他们一派胡言。”副将虞时见势不妙,上前劝阻。此刻也只有他能说得上话。
  “拿弓箭来!”浩南王头也不回地将手一伸,坚毅的侧脸笼着一层阴云。
  虞时被这一声怒喝震得住了口,双手奉上宝雕弯弓和狼牙箭。浩南王接过飞速地搭弓上弦,长臂一舒把张弓拉得满月一般吱呀作响,眇目凌然逼视城下叫嚣的戚古士兵。然而未等箭射出就听啪地一声,手臂粗的弯弓足有一石二钧此刻竟然生生被拉断了!
  众人看得脸色大变,虞时只得再取弓递上,谁知凡共三次竟被浩南王悉数拉断。
  “王、王爷……”虞时两手空空,恐怕将全城的弓拿来都无济于事。
  众目睽睽之下浩南王猛地将两截断弓掷于地上,此刻他一言不发神情还算镇定,只是目中猩红面容灰白,内心翻涌的愤怒羞辱全部压抑在胸中,重甲之下连剧烈的喘息都被掩盖了。
  转身大步走下城楼,副将们瞪着眼愣在原地。虞时先回过神来蹭蹭蹭跟了过去,刚走下城楼便看见浩南王立在前头木雕泥塑般一动不动,虞时心叫不好奔上前刚要说话,浩南王一口血正正喷在他襟上。
  “王爷你这是怎的?”虞时大惊失色却也心知肚明,扶着浩南王才发觉这七尺男儿早已站立不住,连月征战加上内心煎熬,任谁都要垮了。前面巡城的士兵远远走来,身后副将们从城楼上走下,浩南王捂着口一把揪过虞时不让他高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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