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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朝为后 (乐乐丫头)


  “来不及了。”瀚景王低下头,眉间紧锁的纹络汇成几道阴影。
  宫素鸾定定地望着他,目光明亮,“也好,我与你同去。”她不知道何事非这么急不可,不知道没有圣旨瀚景王擅离职守会是什么罪过,更不知道为何一贯稳妥的他会豁出命去只身投京。但她唯一清楚的是,无论他去哪里有什么危险,她都要陪在他身边。
  “只怕你熬不住。”瀚景王只一句便全盘否定,迈步绕过她走了出去。
  然而当他交代完军务,带着两个侍卫上马出发时,在军营门口看到了坐在马上的她。
  “走吧。”宫素鸾牵起缰绳一调马头,望着他等待令下,一句解释也没有。
  瀚景王眉头不经意地一下颤动,夜色如墨浓郁,他眸中的颜色却是极通透的淡,仿佛没有杂质的清水,风过无痕。她甚至不知道他有没有见到她,因为他从头到尾都一言不发,既没有拒绝也没有允许,一旋身一纵马,便如长风一般冲入荒莽夜色。
  根本不容她喘息。宫素鸾牙关一咬,用力打马追了上去。他不会因为她放慢脚步,她也不会落后一分一毫。
  永安宫中,皇上慢慢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人影忽远忽近,如隔了一层湖水。
  “皇上醒了?”虞挚柔声问道,面上带着不经意的漂亮的微笑,让人着迷。
  皇上看清了她的脸,与昏迷之前最后的记忆重合,头顶的冲撞仿佛余震犹在,瞳仁即刻缩紧。他一张口,从喉咙中发出含糊不清的一声喘息。
  虞挚舀起汤药,就着他的嘴灌了下去,“皇上把药喝了,好好地再睡一会儿吧。”她言语恬淡,似乎他感染的只是小小风寒,她喂的也只是寻常汤药。
  皇上看清了她的脸,却如何也无法看清她的心,他感到恐惧。想要挣扎,然而卧床多日他全身的肌肉早已松弛,就如一尾濒死的鱼,唯有张着嘴喘息,任她将浓黑的汤药一口一口灌下。流进他的咽喉,流入他的心里,又沿着心底巨大的洞流出,苦遍全身。
  “皇上想说什么,不如等下次醒来。会很快的。”虞挚端着碗,体贴地为他掖了掖被子,姿态轻柔。
  皇上徒然开合着口,目光中流露出惊恐的情愫,她与平素没有半点差别,然而如今他才发现,她笑容背后的阴冷。这让他害怕,戎马半生,君临天下,他从未如此刻躺在病床上面对一个女子时这般怕过。
  眼皮渐渐沉重,感觉渐渐麻木,他不知为何前所未有的困倦,终于抵挡不住地闭上了眼睛。
  “娘娘。”陈泉进来跪倒,永安宫的宫人站得不近,他压低了声音,“瀚景王已入京。”
  顿了顿,他还是继续说了下去,“王妃随侍。”
  虞挚一字不落地听完,淡淡垂下眼帘,面色没有任何波动。她稍微扭过身,将手中的空碗放在如寄端着的托盘上,“铛”地一声,与安静中格外刺耳。
  如寄只觉手中一沉,力道之重让她险些将托盘松手。然心中一动抬眸去瞧,虞挚的脸上依旧平和如初。
作者有话要说:  是我耽美看多了吗,为什么觉得江潮平和瀚景王很别扭,不敢再写下去了= =
  估摸着下章high一下

☆、一三三、胭脂

  长夜漫漫,俯瞰京城一片浮灯,盈盈融融,与天上的星辰遥相呼应。客栈前明灯招展,布幡猎猎作响,今夜的风有些大。
  窗下,瀚景王孑然独立,长久地一动不动。他的手中拿着两样东西,一件是江潮平转交的玉珠,一件是一块轻薄柔软的黄色绢纱,好像是从什么上面剥落下来的,隐约可见力透绢背的字迹斑驳,保存十分完好。
  床上,宫素鸾无意识地叹息一声,缓缓睁开眼。她一踏上京城的土地就再也走不动了,紧绷的神经如怦然弦断,而后的事情全部失去意识。一路上,他到底没有停留半分,脚下的仿佛不是人间道,而是生死轮回的漫漫迷途。他们是路上的孤魂野鬼,全凭一根命运之线牵引,莽撞向前根本不需吃饭睡觉。
  “你醒了。”他感到身后的动静,回过头来。
  “你不进宫去?”宫素鸾声音沙哑,这一路同行半月,他们竟然没有说过几句话,眼里口里仅有的是风沙。
  瀚景王没有回答,反而转头沉默了。他的背影孤直,好像夜里映在窗纸上的清峻树影。宫素鸾昏昏沉沉地望着他,她不知道,就在自己开口询问之前,他甚至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而如今即使去想,也永远难以得出答案。
  忽然,楼下一阵人声骚动,紧接着马蹄由远及近地踏过。轿帘绣鹤,马饰金鞍,随侍的家丁也是青衣小帽,气度不凡。纵使没有鸣锣开道,明眼人也能看出那个个是京中二品以上大员。
  马过无声,人去无痕。入夜之后十分热闹的大街上,这短暂的动乱显得有些突兀,片刻之后便被人们淡忘。风吹入灯火一跃,瀚景王眉间有片刻的黯然。他收回目光,伸手关闭了窗户。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宫素鸾听见了骚动,若在平时本无需放在心上,然而今夜不同以往。
  “如果我猜得没错,”瀚景王走到床前。他居高她临下,然而她却觉得他失去了往日高高在上的遥远,目光中藏匿不住的萧索,就这样无比真实又做梦似的展现在她面前,“皇上今夜驾崩。”
  永安宫中,王公大臣跪了一地,一直出了那道内宫房门,外面也密密麻麻地跪满了人。
  人人俯首,鸦雀无声。
  “皇上,您觉得如何?”虞挚坐在床边,头顶丹凤朝阳冠,身着墨蓝锦绣宫装,浓郁得如化不开的夜色,收进万般情愫,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悲戚。
  皇上酝酿了许久,终于呼出了一口气。他心里感到轻松了些许,自己转过了头来望着床下。跪在最前面的,是后宫地位尊贵的妃嫔,上到明妃、静妃,下到九皇子的生母韩淑容,还有盛宣公主的母亲叶充仪。皇后,不……废后,不……静恕师太,远远地跪在门边角落里,手拈佛珠,闭目低头。
  依稀,还是旧日的模样。
  留在京中的诸位皇子都到了,晃儿就跪在床脚,迎着皇上的目光直起身,一张小脸上满是泪痕,“父皇……”
  皇上已没有力气挨个看了,最后的目光落在虞挚面上。她离他最近,是唯一有资格坐在他身边的女人,是他一手扶植起来的大铭皇后。他为她丰满羽翼,为她造就梧桐与祥云。他以为她会一直是笼中的雀儿,却不知一转身时,她已光芒万丈,灼伤了他的眼睛。
  疲倦地闭上眼,皇上嘴唇微动。虞挚俯身附耳过去,只听得他痰音模糊的话语,“没、没想到,这么多年,你依然恨朕……”
  虞挚抬起头,面上露出关切,她握住了皇上的手,睫毛一抖便落下泪来,“皇上,你有什么要交代臣妾的,就尽管说罢。”
  她的手冰凉而潮湿,寒入皇上的骨缝里。那一刻,他没有听到她说什么,每个毛孔都在无比清晰地感知着这份冰冷。人之将死,他不过想说一句真心话,她却连一个恨字都不愿吐露。这个皇后做得端庄漂亮,做得守礼尽职,他这个皇上洪福不浅!
  而他这个人,到死也得不到她的真心相待。
  “你……”皇上艰难地转动眼珠,掠过重重人影,遍寻不到太后。这满室后妃环绕,文武跪拜,子孙绕膝,他却彻彻底底地孑然一人,孤身上路。
  “皇上?”虞挚低头望着他,“皇上要怎样?”
  百官的心纷纷提了起来,该立储了吧?然而皇上的声音实在是小,除了皇后没人能听清。亲近虞氏的心里都巴不得地高兴,其他的人都竖着耳朵,一旦皇上说到立储的事他们就扑过去,怎么也不能让虞后代为传达。
  谁都不能体会,此时此刻,皇上已不是皇上,千秋大业无心说,“四年前,朕已给瀚景王密旨……”皇上看着虞挚长而密的睫毛,嘴角抽动了一下,似是想笑,“朕死了,你,也活不了。”
  如果这场告别不能柔情以待,那就撕破一切谁都别想赢。他恨,他要看她惊恐万状的样子,他要她追悔莫及,不该这么快就一脚将他踹开,他要她明白,就是百年之后,她的命运依旧由他掌控!
  “皇上……”虞挚的眉头微微蹙起,含泪的眸中似是闪着波光,那一声唤得楚楚可怜。
  袖中的手骤然攥紧。密旨,瀚景王一直掌握着她的命门,四年中他却从未提起过。如若不是皇上忍不住说出,日后她只有死到临头才会知晓。
  为什么不告诉她。
  皇上闭上眼,缓缓地出了这口气,他胸中舒坦。然而下一刻,虞挚轻柔的细语就在耳边响起,“可惜,皇上所托非人,他怎么舍得杀臣妾呢。”
  皇上蓦地睁眼,恍然间从她的言辞中意识到什么,如五雷灭顶,如万箭钻心,项间的青筋也因用力高高绷起。虞挚淡然垂眸,似是根本没有看到他的垂死之态,低低的气声送出最后一句,“他怎么舍得,杀了他儿子的母亲呢……”
  “你……”皇上胸中如万马狂乱奔腾,踏得他五内俱焚血肉模糊,急火之下生命突地冒出最后的光芒。他猛然坐起,颤抖地伸手指着跪在床脚的晃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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