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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朝为后 (乐乐丫头)


  叡谨行完礼退下,如寄引他走到门口,一开门正碰上偷偷摸摸从外面回来的东临红萼,两人都是浑身湿透,手里拿着不知道裹了什么的布包袱。一撞见有人出来,两人即刻将手背到身后,面色凛然不约而同将嘴必得紧紧的。
  “快进去吧,娘娘等着你们回话。”叡谨开口吩咐一句。东临和红萼这才看清是九皇子,自己人。还没等说什么,叡谨就迈步从他们身边走过了,问也不问。两人略微怔了一下,九皇子这份镇定让他们一瞬间有些怀疑,今晚发生的一切是不是真的。
  如寄扶着门,望着叡谨独自行入雨中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四周环顾了一眼确定无人偷看,才放心让东临红萼进来。
  虞挚正靠在床上闭目养神,听见脚步声便睁开眼睛,看了看回来复命的二人,“如何?”
  东临和红萼屈膝跪倒,“一切照娘娘吩咐,太后信以为真,吓得晕过去了。”
  虞挚终于轻轻地松了口气,暗中交握的十指分开,才觉掌心已都是冷汗。太后这一吓,恐怕要卧床多日。头顶没了长宁宫这座大山,宫中与京城的运作便少了许多阻力。
  “你们都是本宫最信任的人。”虞挚的目光慢慢扫过床边的宫人,如寄、陈泉、红萼、东临,他们随她出生入死,是千钧一发关头可以托付大事的人,“这一仗我们是胜是败,本宫要靠你们。”
  “娘娘请吩咐。”四人答得斩钉截铁,跪得脊背挺直,就算下一刻虞挚要他们引颈受戮也毫不退缩。因为他们不光忠于香彻宫,更知道自己的命运已与这里同呼同吸,休戚相关。
  “现在是宫中最乱、防备最松懈的时候,本宫要你们明天一早就分头出宫送信。”虞挚眉头微微蹙着。刻不容缓,她一边说一边在脑中飞快地盘算,“红萼,你去定波侯府找虞将军,将宫中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他,让他无论用什么手段,务必掌控京中局势。”
  “是。”红萼叩头领命,听得出虞挚的话外的腥风血雨,她隐约害怕但却坚定。这几年见过的、做过的已太多了,如今弑君夺权,于天下人来说是改天换地的大逆不道,于她却不过是罪加一等,与以往的宫闱争斗没什么不同。
  “东临。”虞挚的话语慢了下来,眉头却皱得更深。她垂眸斟酌了片刻,才伸手摸到项中,从层层衣领内摘下一条项链。那项链乍一看极其平凡,甚至都不是金银串成的,一根线绳很是柔软,中间挂着颗墨绿色的玉珠。
  虞挚将它交给东临时,却又有微微的犹豫。东临看得出她是在担心,担心自己一松手就再也寻不回来了。没想到这么普通的珠子,却是皇后最贴身的物件。
  “你去寻江御医,把这个交给他,说宫中有变,本宫请求他即刻去找一个人。”虞挚的声音忽然断了,不知是出于激动还是痛苦,听去分明又像是就要哽咽。
  她停了一会儿,终于可以平静地继续说下去,“消息掩盖不了多久,等传到宫外,众王兴兵进京……所以请他千万要快……”
  东临跪在那,一字不落地记着。可不知为什么,泰山压顶尚且可以镇定指挥的皇后,此刻竟然难以将这段话交代完整,以致每每说到一半便难抑颤抖。仿佛长久以来积郁了巨大的压力,时至今日压得她连呼吸都无比困难。
  是什么人和事,对她如此重要,又令她如此难以自持。
  一夜之间,皇上病了,太后也卧床不起。后宫中明着暗着猜测纷纭,妃嫔美人们凑在一起都不免压低了声音,偶尔提起莲妃二字,立刻便引来长久而可怕的沉默。斯人已逝,但是曾经主宰六宫的辉煌极致谁能忘得了,曾经观澜宫百步之内杀人于无形,曾经多少个神秘的夜晚有人离奇失踪……生前比鬼还恶的莲妃,谁敢收她的魂魄?魂魄不散,盘踞在六宫之上,与那个叫常芙的冤死鬼一起勾魂索命。
  起初宫中还惶惑不已,后来有人在皇后面前提起请人做场法事,结果遭皇后冷哼置之,“皇上不过是服药过量,太后天冷着凉。你们,想得未免多了吧。”
  大家这才讪讪作罢,同时也舒了口气,哪有那么多鬼怪,就是有,首当其冲的也是皇后。况且各宫偷偷派人打探过太医院的口风,各位大人一如既往地诊脉开方,井井有条,似乎还真没什么大碍。
  “此药活血祛瘀,可除皇上脑中积血。”崔晨停笔,将方子随手交给如寄,看也不看又补充道,“老规矩,其中加适量蔓陀罗和川乌,足以让皇上继续睡着。”方子上能写的他都写了,不能写的口述足以,不可留下物证。
  皇上服用补药过量,经太医们反复研究后确诊是中风,脑中溢血以致神志不清。他们当然不知道虞挚那致命一击,没人能够想象养尊处优的皇上此刻头顶破着一个大口子。
  崔晨却很早就知道了。
  皇上一倒,太医们即刻进宫问诊。轮到他的时候,当时虞挚正站在床边,太后就在不远处怒气冲冲地盯着。灯光摇曳不定,阴暗中,皇上额角鬓发里似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移动。
  虞挚目光落下,面上不动声色,只瞥一眼心里便如冰般通明了。皇上的伤口在流血,沿着雪白的头皮,眼看就要从发丝中渗出来。
  瞬间,虞挚心里已转过万千,脚下一动刚要上前,崔晨已抢在她前面。他以手覆上皇上的额头,停留片刻,“有些发热,烦请拿条凉手巾来。”
  就这样一句话,把本该惊心动魄的故事揭了过去。他一双眼眨都不眨,安之若素。
  “有劳崔大人了,本宫不知如何感激才好。”虞挚只微微一顿,便醒过神来。这崔晨根本不需提点就将一切打理妥当,给皇上下药也仿佛理所当然,做得胆大心细。
  崔晨拂了拂手,“娘娘若有心,日后多多封赏下官便是。”他一笑起来的时候,两眼泛着粼粼波光,精明而不失文雅。和江潮平不同,谋权害命的时候他从未矛盾犹疑过,下手利索得几乎让人觉得这于他是一种享受。
  虞挚听说,他的确是一个很会享受的人。她淡淡一笑,“本宫不会亏待你。”
  月色似波,星辰如沙,夜色在微风的吹拂下缓缓流动着,此刻江潮平的脸上是经年不变的浅淡寂郁。
  一路从京城向东直到军营,半个月中他合眼的次数屈指可数。不知累死了几匹宝马,只记得耳边呼啸的风声十五个日夜没有停歇,他也就眼睁睁见证了十五次日出月落。现在,全身僵硬的筋骨仿佛再动一下就会散架,那个人进来,他却如何都看不清楚。
  “江大人不远千里到此,可是京中出事了?”直到熟悉的声音响起,江潮平才觉胸膛里的心缓缓放了下去。
  他张了张口,喉咙如火烧般灼痛,“宫中有变。”四个字一出,全身的气力也随之流尽了,他膝头一软就栽倒了下去。
  “是谁让你来的?”瀚景王大步上前架住他,漆黑的目光中除了焦虑,不经意地燃起了些微灼灼。
  “速归。晚了只怕她……”江潮平艰难地说着,想要伸手入怀,瀚景王却即刻了然,替他从怀中拿出那个小小的绢布包。江潮平模糊的视野中,见瀚景王已拿到东西。他释然地笑了笑闭上眼睛,那一瞬间所有的忧郁沉重都一扫而光,连带眉头也渐渐舒展,沉入无边的黑暗。
  也算,不负所托。
  “来人!找郎中诊治。”瀚景王将昏迷不醒的江潮平扶坐到椅上,唤随侍进来。众人一见王爷的客人脸色青白,情知不妙,赶紧七手八脚将人抬走抢救。人来了又走,门开了又关,风摇动烛火,光影在瀚景王的额角跃动。
  他往里走了几步,背对着门口,这才慢慢打开了那层单薄的丝绢。玉珠露出的一刻,他的手忽然微微颤抖了一下,好像那薄如蝉翼的绢帕有千斤重,他费尽气力才得以揭开。
  云颠碧玉幽幽地闪着光华,映出了本已随风而逝的往事,那么清晰刻骨。临霞顶云的重檐万户,游走于金碧辉煌间的曼曼衣香鬓影,案上杯中的葡萄美酒,鲜红如残血……那么遥远,远到他已经忘记了原本的模样,远到他闭上眼只看到辽阔的平林漠漠,弯弓冷月。
  四年的时光倏忽而过,草木都枯荣了几轮……他静静地看着那玉珠,眸中的一丝光芒明了又灭,寂然又起。
  “江大人怎么会来?”门被推开,宫素鸾挽着一件外袍走了进来,“为什么昏迷不醒?”
  瀚景王转身,手里的项链连同绢帕只一叠,放入袖中,“本王得离开几日。”
  “去哪?多久?”宫素鸾本要为他披衣,闻言手不由一顿。
  “少则半月,多则,”瀚景王想了想,终是没有答案,“许会很久吧。”
  “宫中出事了么?”宫素鸾敏感地意识到了什么。瀚景王领兵在外四年,生死关头都不得皇上召见,如今京城那边一丝风声都没有他却要回去,必是接到了隐秘的消息。
  瀚景王起初不置可否,过了半晌,才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本王今夜就走。”
  “京中的情境如何现在还不清楚,你一个人回去未免危险,何不带些人马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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