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还蒙在鼓里。宗应林无力摆手,“算了,你先回去吧。总之凤凰山上的土匪现在还不能剿。”
孙员外败兴而归。
他想找个人诉诉苦,骂一骂宗应林的不靠谱,找来找去没找到合适的人,最后只好跟县令大人交代了一下。
唐天远有些意外。往最坏的方向想,宗应林难道已经察觉了什么?
他打算找谭铃音讨论一下,一天没见了,怪想她的,顺便可以看看她给他准备了什么。
越想越荡漾,唐天远便去了南书房。
哦,没人。他四处问了一下,有看到过她的,说谭师爷一早出了门。
出门了?想必是去给他挑东西了。想到这里,唐天远心情更荡漾了。
唐天远所料不差。
谭铃音想通了,她感情上不愿相信唐飞龙是在戏耍她,如果真的是,大不了再打他一顿。于是她决定回赠他一样东西。
至于送什么,真的好难选。她牵着糖糖在闹市区溜达,一个店面挨一个店面内地逛。
糖糖最近正在换牙,谭铃音怕它牙痒痒乱咬人,就在它脖子上套了根绳牵着。等它再大一些,她还打算给它弄个头盔什么的,毕竟是狮子,一定不能让他有机会伤人。
糖糖自己挺委屈的,它真的、真的从来没咬过人,以后也不打算咬人——好吃好喝好伺候,它何必咬人呢。
从街头逛到街尾,谭铃音也没想好要买什么。要不去看看新鲜的绣样,挑选一些,自己动手绣东西给他?虽然她的手艺不太好,但是有漂亮的花色撑着,应该不会太难看吧?
她正要回去,这时,糖糖拽着她往城门口走去。
谭铃音跟着它走了几步,问道,“糖糖,你想做什么?”
糖糖扭头看她,撒娇地哼唧了两声。
它大概是想出城玩儿吧。谭铃音知道,狮子生活在荒无人烟的地方,自然天生就喜欢野外。她便跟着它走出去,边走边叮嘱道,“就玩儿一会儿。”
看守城门的大哥奇怪地看着这个跟狗说话的姑娘。嗯,她家的狗长得也奇怪……
这个时节,城外真没什么好看的,放眼望去一片荒芜,不是枯黄就是焦黄,偶尔一两簇绿意,想必是松柏之类。谭铃音带着糖糖走到河边,松开了它的脖绳。她弯腰捡了一小截木头,远远地丢出去,糖糖看到之后,撒开腿跑过去,叼回来给她。
谭铃音觉得挺好玩儿,又丢一次,它又跑去捡。
一人一狮子就玩儿起了这个游戏。
糖糖再一次跑出去,半路上突然猛地回头。
“糖糖,去捡。”谭铃音说道。
糖糖没有听她的话。它拼命地冲她跑。
谭铃音没来得及疑惑太多。她只觉后脑勺突然一阵剧痛,接着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第52章
也不知过了多久,谭铃音迷迷糊糊半醒不醒的,听到一个声音道:“老大,药来了。”
一阵响动,接着是瓷的勺和碗相碰的声 音,空气中浮起浓郁的草药气味。谭铃音闭着眼睛,感觉唇齿被瓷勺撬开,温热的液体滑进她的嘴里,又苦又涩,且十分腥气。她一下子睁开眼,坐起身捂着胸口咳 嗽不止,把药液都咳了出来。因没有帕子挡着,褐色的药汁都滴到被子上,幸好也只是这一口,不至于太难看。
吐完药,谭铃音算是清醒了。她有点不好意思,丢开被子,抬起头,看到床头坐着一个人,黢黑的脸;床边站着一个人,惨白的脸。
白脸的那个看到谭铃音醒了,对黑脸的那个说道,“老大,这药真管用。”
黑脸的瞪了他一下。
谭铃音挺害怕,“你们是黑白无常吗?”
“不是。”黑脸摇头,面容严肃。
“那你是谁?”谭铃音问他。她也看出来了,这里黑脸的说了算,所以先问黑脸。
黑脸没说话,白脸的抢答道,“这是你夫君。”
“……”谭铃音差一点以为自己失忆了,一觉醒来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还说是她夫君……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她低头回忆了一下,再看看眼前情形,分明是被绑架了。
冷静,冷静。谭铃音的心脏狂跳,她真的冷静不了!
黑脸又瞪了白脸一眼。因为脸够黑,所以眼白就白得分明,瞪人的时候很有威慑力。
白脸一缩脖子,把药碗收走,出去了。出去的时候还不忘把门关好,只可惜那木门透着风,怎么关都关不好。
黑脸这才放心地跟谭铃音说话,“我是段风。”
“……”段风是谁啊,很有名吗?
段风见她疑惑,又道,“我那个,是凤凰寨的老大。嗯,这里是凤凰寨。”
谭铃音总算知道他是谁了。凤凰寨肯定是在凤凰山上,她这是进了土匪窝了!妈呀呀呀呀!我要回家!
段风看她脸色不好,关怀道,“你是不是还头疼?这帮兔崽子,下手太狠了。”
“大哥!”谭铃音有些激动,“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绑我来这里?哦,为钱是吧?大哥你缺多少钱?包在我身上,只求你千万别撕票。”
段风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我们不缺钱。”最近才干了一票大的呢。
“啊,那你们缺什么?”
“缺个压寨夫人。”他有点不好意思。
“……”谭铃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了,她往床里面缩了缩,“我不想当压寨夫人,要不你放我回去,我给你点钱,你直接去买一个怎么样?买个好的。”
“都说了我不缺钱,”他有点暴躁,“你是不是看不起我,看不起我们寨子?”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谭铃音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沟通了,这人显见的脑子不正常啊。
这时,刚才那送药的白脸小哥又回来了,“老大,那个狗咬人了,要打死它吗?”
段风怒道,“打什么打!老子不想吃狗肉了……天天吃狗肉!”
白脸挺遗憾,“可是它很肥呀。”
谭铃音一听不对劲,“什么狗,是我的狗吗?”
“就是你那个,黄不溜秋的,我可算知道什么是‘咬人的狗不叫了’。”
谭铃音眼圈一红,“别打它呀!”
段风见状,故意说道,“打死打死!今天接着吃狗肉!”
“好嘞!”白脸答应一声,要出去。
“别别别!”谭铃音忙不迭地爬下床扯住他,她转而看向段风,“你既说要娶我做压寨夫人,它就是我唯一的陪嫁!你把它打死了,你不如把我也打死好了!”
段风听罢,知道她答应了,他眉开眼笑,“行了,不打就不打,老子又不缺那两口肉。你回床上躺着,莫要着凉。”
谭铃音站着不动,“把糖糖……就是那条狗,把它带过来我看着,我看着我才放心。”
段风就叫白脸把糖糖带过来了。
糖糖看到谭铃音,嗷呜一声扎进她怀里,谭铃音接住它,紧紧地抱着,一下一下地抚摸它。她又松开它,仔细检查它身上,确定它没有受伤。
白脸忍不住说道,“放心吧,它是弟兄们直接洒迷药迷晕的,刚刚才醒来,并没有打它。”
谭铃音摸摸自己还在隐隐作痛的后脑,怒道,“那你们怎么不直接迷晕我?”
她这样一说,段风也忍不住看白脸。
白脸嘿嘿一笑,“我不知道,我去帮你问问。”说着撒腿跑了。
屋内只剩下段风,气氛又有些尴尬。谭铃音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糖糖的脑袋,低头思考该怎么脱身。
段风突然说道,“不如我们今天就成亲?”
谭铃音白了他一眼,“你这样把我绑来说成亲就成亲,不要先去我家提亲吗?”
段风嗤笑,“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想给家人通风报信?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谭铃音激他道,“你是怕我家人打上凤凰山吗?”
“我怕什么?我不过是嫌麻烦。再说,如果老丈人带着小舅子打上山来,我若失手杀了他们,反伤了和气。”
“好吧,不提亲就不提亲,”谭铃音这个时候只能顺着他,她问道,“那你给我准备了什么聘礼?”
“你若嫁我,我的财物分你一半,这山上的人都听你的,不好么?”
谭铃音挣扎了一下,答道,“那你先等我伤好了,”她指指后脑勺,“现在还疼着呢,他们下手太狠。”
“好,一会儿我去教训他们。”
谭铃音以为他只是客气一下,没想到很快就听到外面段风的骂骂咧咧和男人被打时的惨叫,她跳下床,推开窗户偷偷向外看,还真是在打人。
这人也太实诚了吧……
当然,暴打也没持续太久。段风很快回来找谭铃音报备邀功,“我打了他们。”
“我头疼,我想睡觉。”谭铃音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疑似神经病的老大交流,只好躺尸。
段风也没为难她,悄悄地退出去,关好门。
谭铃音昏睡了半天,也没什么困劲儿。她侧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发呆。糖糖卧在她身边,叼她的手指头玩儿。
她现在是羊入虎穴,陪在身边的竟然只有这么个小狮子,谭铃音一瞬间有些悲怆又有些感动,她拉过糖糖的爪子,亲了一下。
糖糖难为情地拽回爪子。
谭铃音分析了一下眼前的处境。她被劫色了,对方是一个脑子有病且武力值很高一挥手就一帮小弟上前的奇迹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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