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媛委屈道:“娘怎么能这么说?我作娘的不为她打算,能指望紫丫头那偏心的爹?娘您不知道,夫君他有多偏心,对那贱人的儿子女儿千好万好,我的易阳紫卿像根草一样,有好的从来不会想到易阳紫卿,皆要女儿去同他闹上一闹才行……”说着说着,又悲从心来,哭了起来。
老夫人手中捻着佛珠,叹了口气道:“不说你的性子在作姑娘时被我和你爹宠坏了,单是你在赵家使的那些不入流的手段,怨不得女婿要恼你,你让男人看到什么是恶毒妇人心,能怪他防你么?我怎么生了你这般蠢笨的女儿?女人的手段千千万万,偏你愚蠢的让他看到你最不入流的一面,怨怪得了谁?”
李秀媛抵头抹眼泪,根本没将母亲的话放在心上,若是她不狠点儿,赵家还有她们母子三人的立足之地么?她的丈夫才干平平,这些年若不是靠着威远侯府的关系,他能回京么?说不定熬到死都是个地方官儿。可恨她娘家助赵家如此多,但赵家却是个狼心狗肺的,婆母总骂她不贤不慈,丈夫也不敬重她这妻子,反而去偏宠小妾,如何让她咽得下这口气?
虽然常与丈夫为此事闹,但她仍是想要为自己的儿女打算,若是有成为王妃的侄女从中周旋帮忙,女儿紫卿能嫁给昌平长公主之子,那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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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郊外,正午的太阳兜头洒下,几匹骏马疾驰而过,卷起漫天风尘。
终于,马在京郊一处民宅前停下,马上的骑士翻身下马。
“严先生可在家?”席远站在民宅的院子前,朝民宅里喊道。
过了会儿,宅子里的门打开,一个八九岁的小童子走出来,炎热的太阳刺得童子眼睛眯起来,看不清马上的骑士,等眼睛适应了光线后,才瞧清楚那几位骑马而来的男人,其中那坐在马上的人脸庞逆着光,但那气势却让人不寒而栗。
“你们是谁?”童子警惕地道。
席远含笑道:“我们是严先生的故人。”
席远的娃娃脸笑起来时就像个邻家亲切的大哥哥,极有欺骗性,那童子眨了眨眼,犹豫道:“对不起,这里没有什么严先生……”
话未完,突然见马上的那位骑士挥了挥手,席远直接推门而入,在那童子就要离开时,一步跃过去,挟持他在手中。
半刻钟后,民宅里的一大一小两人被人捆绑起来,脑袋垂下,显然已经晕迷了。
席远将两人丢给旁边的侍卫,让他们将两人带回京,回头却见他家主子望着不远处的地方不放。席远望过去,没见到什么特别的,正准备开口时,突然见到从树丛中拱出一个白色的小脑袋,眼睛的周围毛色是黑色的,圆溜溜的眼睛朝两人望过来,然后歪了歪脑袋。
然后,席远见到他那冷血无情的主子十分小心地将那只手巴掌大的小动物拎起捧到手中。
席远:=口=!这画风不对啊!?
☆、第 46 章
? 阿宝来到李明凤居住的凤忆院,伺候李明凤的大丫鬟青鹊得到消息,早早地便在院门口迎接。因阿宝只是来探望姐妹,也不讲那个虚礼,是以晋王府回娘家这事没有惊动到全家,这会儿到凤忆院时,也没有长辈诚惶诚恐地陪着。
路上,阿宝问青鹊,“六妹妹生的是什么病?可严重?”
青鹊言词有些闪烁,最后只道:“王妃去看了就知道了,倒不怎么严重,只是有些苦夏,中暑罢了。”再多的,便不肯说了。
阿宝微微挑了下眉头,不再为难她。
进了房,可宝便觉一股子的热气扑来,竟见窗户也不开,脸色微沉,低声斥道:“既是中暑,大夫可有说室内不得通风?”
青鹊脸色有些惶恐,低声回道:“回王妃,是姑娘不让开窗……”
看来情况挺严重的。
阿宝让她们退下,自己进了房找李明凤。
因关了窗,室内空气不流通,又有些闷热,让阿宝觉得有些难受,亲自去将窗户打开,明亮的光线让整个房间透亮。
可能是开窗的声音惊动了屋子里的人,当即李明凤的声音响起来:“我不是说不准开窗么?”
阿宝走进内室,见到李明凤一身寝衣坐在床上,脸色青白难看,眼中神彩黯然,倒有些像生病的模样。见到进来的人时,吃了一惊,尔后神色又是一黯,忙起身道:“阿宝,你来了……哎,应该叫你王妃了!”
阿宝拉住她的手,“得了,生病就躺着,别做那虚礼了。”说着细看她的脸色,问道:“好好的,怎地生病了?”
“天气热,自然容易生病了。”李明凤恹恹地答道。
阿宝出去让青鹊倒了杯温水过来,亲自拿来喂给她,李明凤喝了半杯水,突然呜咽起来,吓得阿宝赶紧将杯子放下,将她揽到怀里,拍抚着道:“这又是怎么了?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同我说说,我现在可是王妃了,能为你作主!”说着,又忍不住用了促狭的语气。
李明凤破涕而笑,又在阿宝身上蹭了蹭,才拿帕子擦了眼泪。
阿宝出生不久便被抱到二夫人处与李明凤一齐养着了,小时候没啥娱乐,仗着自己有一世记忆,时常趁人不注意玩什么都不懂的李明凤小包子,玩着玩着,自然玩出感情来了。可以说,整个威远侯府,除了她爹,与阿宝感情最好的便是李明凤了。
李明凤这次失态说来与她的亲事有关,李明凤及笄时,威远侯府便为她定了亲,定亲的对象是忠武将军府的长房嫡次子武皓。说来这门亲事还是忠武将军府亲自过来提的,威远侯与二老爷商量,觉得可行,便应允了这门亲事,待今年中秋过后,就让李明凤嫁过去。
前几天,青鹊去街上买东西,却不巧遇到了武皓,然后发现了武皓的秘密,武皓瞒着家人养了个外室,而且孩子都生了两个,回来与李明凤一说,李明凤自然气得够呛。大户人家子弟洁身自好,还未成亲前,自然怎么高风亮洁怎么来,养外室这等事情是绝对会让人质疑人品的,若是喜欢的话,收到房里作个通房便是,何须置在外面见不得人?而且正妻未入门之前,也忌讳通房怀孕,弄出个庶长子来,无论哪家都是极不光彩的事情。当然,若是妻子嫁过来后,几年无所出,妾侍生育了庶长子之类的,这又另当别论了。
原本李明凤还觉得是个误会,可是青鹊当时去看了,那两个孩子中,年长一些的孩子看着就像武皓的翻版,怎么也抵赖不了,再去一打听,邻里都证明了那外室与武皓关系确凿,武皓也常去探望那母子三人,妥妥的骗不了人。
李明凤原本对这门亲事还是挺满意的,当初忠烈将军府的人过府来提亲时,她躲在屏风后头偷偷瞧过一同前来的武皓,虽不比京中那些世家贵公子的俊美斯文,却也是英武不凡,心里也喜欢了几分。
或许是期望越大,失望便越大。武皓这行为,完完全全地将她的少女梦打破了,加之天气闷热,积了心病,于是便病倒了。而这事她也不敢告诉母亲,生怕母亲为此生气,甚至为了这事让祖母不喜,只能自己闷着,决定自己想清楚再作打算。
“你是怎么想的?”阿宝拍拍她的背问道。
李明凤抿了抿干躁的唇,说道:“无论是哪方退婚,若没有个正当的理由,对咱们府里的名声有损,甚至可能会影响到府中姐妹的名誉。这两天我想了很多,若是将这事告诉我娘,虽然可以用这名头退婚,可是这等丑事正常人家遮掩都来不及,若是流传出去,将军府止不定要恨上咱们了,到时两府交恶,恐怕不好。可是若没个名头退亲,这影响也不好……”
所以,这是左右为难。
阿宝皱眉,李明凤的顾虑很正常,忠武将军府虽然现在势力已比不得开国时的风光无限,但也不容小觑,在朝中仍是影响颇大,特别是现在的忠武将军镇守萧氏皇朝的西北关口多年,在军中威信颇高,与他们结亲,于威远侯府而言是十分有利的。
阿宝沉吟片刻,说道:“这事先缓缓,我再让人去查查,若是确实属实,到时……还是我让人去忠武将军府走一趟,直接与将军府的老太君私下说说,看看他们是什么反应,若不能解决的话,咱们李家的姑娘也不是随便任人欺负的。”大不了她以势压人又如何?
李明凤听这么说,有些懵,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一样。
在她心里,阿宝是个和谁都能说得来的温和柔顺的姑娘,就算偶尔彪悍一点,但却是个乖巧听话的,不可能会有这种“不听话就抽死你”的强悍。
所以说,一个不小心,阿宝姑娘彪悍的本性又吓着人了。
“得了,你乖乖的,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阿宝继续豪迈地拍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