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知是两拨人?”紫苏不服气了。
“我去的时候,柳氏的手筋刚被人挑断,血刚流出来。”石南道:“可是,她嘴里的血泡,却已化了脓。”
就算不懂医,也知道,皮肤溃烂到化脓,需要一段时间。
这说明,柳氏在昨晚就已中了毒。
杜蘅的心蓦地狂跳起来,话到了嘴边,却没敢问出来。
柳氏昨夜对杜谦骂的那翻话,突兀地迸出来,在心头萦绕,令她心惊肉跳。
忽然间,她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会不会,外公的死,跟父亲有关?
更有甚者,母亲多年缠绵病榻,也跟父亲脱不了干系?
她记得,母亲的病,总是时好时坏。
精神好的时候,会陪她在花园里放风筝,可每次好景不长,隔不了多久,又会再次卧床不起……
这种想法很疯狂,很大逆不道,可她就是止不住,可怕的想象,如藤蔓一样钻进了她的心里,疯狂地蔓延!
“……如果那人的目标不是柳氏,而是你,你要如何抵挡?”石南还在絮叨,她已有些心不在焉了。
紫苏挺起胸膛道:“有我在,就算拼了一死,也绝不会让他伤到小姐一根寒毛。”
“不是我小看你,”石南似笑非笑,睨着她,慢慢道:“就算再练十年,也不是那人的对手。况且,那人也不会那么傻,给你十年时间,慢慢练习。”
紫苏涨红了脸,恼怒:“大不了一死,有什么好怕的?”“你死了不要紧,”石南神情肃杀:“二小姐恐怕也要一命呜呼。到时岂非亲者痛,仇者快?最好的办法,找个武艺高强,又绝不多管闲事的丫头,贴身伺候,确保安全。”
“果真如此,那也是命。”杜蘅不为所动。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石南不以为然:“二小姐身负血海深仇,难道甘心为奸佞小人所害,任仇人逍遥法外?”
“你说什么?”杜蘅脸色蓦地一变,心中咚咚狂跳。
“我的命是顾老爷子救的,柳氏的跋扈有目共睹,二小姐的愤怒,石某感同身受。”石南冲她挤了挤眼睛,笑得十分狡黠。
杜蘅心中惊疑不定,听了这话略松了口气。
对,前世的事,石南怎么可能知道?
他不过是根据已发生的事,猜测她不满自己的一切被柳氏夺走,想方设法找回属于她的东西。
但是,家庭之中,兄妹之间的斗争,用血海深仇来形容,会不会太过了些?
或许,他知道些什么?所以,他才会主动接近,积极配合她!
“关于外祖,母亲,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迟疑了许久,还是问了出来。
石南答得很是含糊:“八年前,顾老爷子辞世,我便离开了杜家,对于贵府的情况,大多来自捕风捉影的道听途说,做不得准。”
“除了留给你两本医书,外祖还有没有别的话交待?”杜蘅不死心。
“还留了一笔钱,”石南半真半假地道:“靠着它,才有了我的今日。”
杜蘅很是失望:“他,没有留下遗言?”
“老爷子辞世时,你没在身边?”石南反问。
杜蘅沉默。
那时她才七岁,且母亲还在人世,外公就算有话,也不会交待给她。
只隐隐约约感觉,外公其实是不信任父亲的。
否则,不会苦心孤诣,为她做了这样一番安排。
“二小姐若有疑问,我可以帮你查。”石南试探地道:“别的不敢说,论到查探消息这方面,我还是很有些心得的。”
“不用了,”杜蘅轻声道:“如果有需要,我自会找你。”
坐地分赃
更新时间:2013-9-19 23:29:16 本章字数:3399
石南从袖子里摸出一叠银票,往她面前一递:“呶!”
“什么?”杜蘅眼露狐疑,并不肯接。2
“打劫了富户,现在当然要坐地分赃啊!”石南咧着嘴,笑得很是猥琐:“下回还有这样的好事,记得来找我!保证帮你办得妥妥贴贴,不费你半点力气~”
杜蘅皱眉:“胡说什么?”
石南好气又好笑,把银票硬塞到她手上:“拿着,它不咬人!槎”
“无功不受禄,”杜蘅冷冷道:“我也似乎还没沦落到要靠你施舍的地步?”
石南哧笑:“我也没阔气到几十万不当一回事,随便乱扔!这是柳亭那榨出来的,我人格高尚,没好意思独吞,一人一半。”
紫苏眼角一抽,心道:半个月净赚二十来万,还好意思标榜自个人格高尚扫?
杜蘅轻哦一声,翻了翻,拣出十五万,塞回去:“夏家的银子,我不要。”
石南只觉好笑:“你不喜欢夏家,断绝来往就是,干嘛跟银子过不去?要照你这么算,柳亭的那份,是不是该还给你?”
不等她说话,又道:“我知道你不缺钱,顾氏留下的财产,足够你几辈子吃穿不愁……”
“哎呀!”紫苏上前,一把将银票抢到手里:“该要就得要,甭跟他客气!以后哇,咱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紫苏!”杜蘅气恼之极。
紫苏很宝贝地把银票收到怀里,抬起头来“嘿嘿”一笑:“两位都是神仙一样的人物,视钱财如粪土!小人是个不折不扣的俗物,见钱眼开得很!来来来,还有多少,甭客气,都交给我,我不嫌~”
石南大笑:“你个小丫头,胃口倒不小!吃着碗里,占着锅里,也不怕撑死你!”
紫苏撇嘴:“谁会嫌钱多……”
话未完,忽听“啾啾”一连串悦耳的鸟鸣声传来,石南转过脸来看她,眼里浮起一丝浅笑:“人反正给你送过去了,要杀要剐要留,随你处置。后会有期!”
“等等!我没……”杜蘅猝不及防,想要抗议,他已不见了踪影。
“好好的,他又发什么神经?”紫苏一脸困惑。
“阿蘅!”夏风人未到,声先至。
不过眨眼之间,一道紫色影子如旋风般刮了过来,夏风一脸焦灼,伸过手来欲扶她的肩:“你没事吧?”
杜蘅退后一步,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碰触:“出什么事了?”
“没有~”夏风明显松了口气,问:“事办完了?”
杜蘅犹豫一下,不抱什么希望地问:“你知道,是谁把柳姨娘弄成这样子了?”
夏风眼里闪过一丝惊疑:“不是伯父么?我还以为……”话未完,已觉不妥,急忙闭嘴,颇为尴尬地移开视线。
杜蘅也不着恼,转身向停在院中的马车走去:“不早了,该回去了。”
“等等~”夏风抢到她的前面,掀起帘子往里看了一眼,又转到车后,弯腰检查了一遍车底,这才直起身:“可以上去了。”
紫苏顿时紧张了:“是不是有刺客?”
不会吧,这么快被神机营的刺客盯上了?
“抱歉,”夏风自嘲一笑:“跟着圣上习惯了,每次出行必定要检查马车~”
他竭力想显得轻松,紧崩的声音却透露出一丝紧张。
杜蘅隐约猜到让他这般紧张的原因,不便说破,搭着紫苏的手,弯腰钻进了马车。
夏风翻身上马,因村路狭窄,车马无法并行通过,遂落在车后丈许,直到上了驿道,这才驰到马车右侧,与她并肩而行。
一路无话,回到杜府已是掌灯时分,夏风在门前勒了马缰:“我就不进去了,改天再来拜访。”
紫苏用力撞了她一肘,杜蘅先是不解,被她瞪了一眼,这才恍悟,很不情愿地挑起车帘,道了一声:“辛苦你了~”
夏风一愣,直直地盯着她,忽地笑了起来,眼睛闪闪发亮,黑色的瞳仁一层一层闪着微光。
杜蘅被他瞧得面红耳赤,仓促放下车帘,狠狠剜了紫苏一眼:“多事!”
紫苏却已捂着嘴,笑倒在了坐垫上:“咯咯~”
“这有什么好笑的?笑,笑!笑死算了!”杜蘅嗔怪地别过头去。
夏风心情愉悦,掉转马头,绝尘而去。
马车进到二门,杜蘅下了车,立刻便感觉气氛有些微妙,那些下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了起,窃窃私语,她一走近,立刻便噤声。
杜蘅心知有异,急匆匆回到杨柳院。
进了门,就见院子里杵着一个陌生的少女,因背对着她,看不出年纪。
身姿曼妙,体态婀娜,黑色劲装,墨玉似的长发以黑色缎带高高束起,越发衬得干净利落。
然,这些都不是重点。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背上背着一把黑漆漆的长剑!
杜蘅忍不住抬起手,按住额头。
石南,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么高调的送了个“丫头”过来,到底想干什么?
白前几个二等丫头,挤在西梢间的窗户下,偷偷窥视着她。
见到杜蘅,白前第一个蹿出来:“小姐,可算回来了!”
“小姐,她,不会真是新来的丫头吧?”白芨怯生生地问。
杜蘅无语。
白蔹颇为担心,压低了声音道:“她来了二个多时辰了,只说来侍候小姐的,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就这么在太阳下站着……”
眼下虽已立秋,太阳也不是好耍的,晒出毛病来,咋整?
话没说完,就见那少女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她一遍:“杜蘅,太医杜谦嫡女,杜家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