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杏眼圆睁:“好你个没良心的,合着我的命,只值区区一两银子?”
轰地一声,白芨几个都笑开了,紫苏自个也憋不住笑了。
哎,真好,要天天都这样,亲亲热热,打闹逗嘴,该有多好?
“小姐,饭好了,是到偏厅,还是送到房里来?”白蔹进了门,见丫头们个个笑得东倒西歪,不禁奇怪:“笑什么?”
杜蘅笑道:“别理,她们几个混闹。把饭送到房里,不用多,拣几样清淡的菜送来,添半碗米饭就够了。”
“吃这么少哪成?”紫苏一听,不乐意了:“这几天天天熬夜,再不多吃点,身子可受不了!”
“一会要出门,路上颠得慌,吃多了怕吐。”杜蘅解释。
听说有正事要办,丫头们都不敢怠慢,麻利地伺候着她用过午饭,套了车直奔城外。
“这是要去哪?”紫苏挑起窗帘,眼见越走越偏,已离了驿道驶上乡间小路,不觉满眼疑惑。
“到了就知道了。”杜蘅闭着眼睛,手紧紧抓着钉在车壁上供抓握的扶手,强忍住不适。
紫苏见她面色苍白,取了个软垫塞到她腰后,伸手揽着她的肩:“要不要躺我腿上,这样会舒服些。”
“别动~”胃里已是翻江倒海,再动一下,怕当场吐出来。
紫苏便不敢再动,挪过去一些,紧紧贴着她的身子
马车再往前走了四五里路,进了一座庄院。
夏风等在门边,远远看见马车到了,迎上来:“阿蘅?”
“路上颠得厉害,小姐有些晕。”紫苏半抱着杜蘅,听到夏风的声音不觉有些诧异:“恐怕要坐一会才能下来。”
暗忖:小姐什么时候跟小侯爷走得这么近,连她都不知,约了在这里见面?
杜蘅听到她的声音,也是一怔,不客气地道:“你来做什么?”
夏风有些着急,绕到侧边,想掀开窗帘瞧一眼,又怕她着恼,终是不敢造次:“要不要请大夫瞧瞧?”
“不用,”杜蘅语气生硬:“昨晚没睡好,坐一会就好了。”
“既是身体不适,在家休息多好。”夏风忍不住数落:“巴巴地跑来,煮熟的鸭子还怕她飞了不成?”
紫苏有些想笑,又有些感慨:前世若有现在一半的好,小姐也不必吃这许多苦头,他也不必如此煎熬!
杜蘅没吭声,又坐了片刻,感觉舒服了些,便掀了帘子下车。
“我命人准备了冰镇酸梅汤……”夏风看她一眼,见她唇色有些泛白,改口道:“还是泡壶热茶给你暧暧胃。”
喝了一杯热茶,杜蘅明显暖过劲来:“柳氏在哪?”
夏风领她去了隔壁,打开门:“我到村子里逛逛,半个时辰后再过来。”
“小侯爷还是请回吧。”杜蘅看着他,面无表情。
“你这样子,我怎放心让你独自回府?”夏风不悦。
“夏风……”
“我知道,”夏风情绪低落,淡淡道:“你怨我之前对你太过无心,令你处境艰难。我会改,真的。”
杜蘅默然。
她意已决,就算他做得再多,也不可能改变什么。
与其将来她与夏雪斗得死去活来,让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倒不如让他彻底死心,彼此也好放手一博!
她的表情太过凝重,瞧着他的眼神甚至带了几分悲悯,夏风不由疑惑:“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吗?”
“没有。”杜蘅慢慢道:“只不过,你我终将陌路,何必虚掷青春?”
“顾夏两家是通家之好,两家情谊延续了近百年,你生下来就是我的未婚妻,我们注定了经纠缠一辈子!试问,世上还有比这更深的缘份吗?”夏风忍不住生气。
他拼尽全力向她靠近,为什么她却好象铁了心把他往外推?
杜蘅叹了口气:“再说下去,天都黑了。”
夏风憋着气:“我去外面等你。”
杜蘅头也不回,走进屋,把他关在门外:“柳姨娘,我来了。”
屋里没并有家什,地上铺着一些干草,柳氏直挺挺地趴在草堆上,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杜蘅心脏咚地一跳,看了紫苏一眼。
紫苏忙蹲下身子,伸了指头到她鼻间试探,微弱的气息拂到指上,遂松了口气,喝道:“装什么死!”
回答她的,依然是一片岺寂。
紫苏眉一挑,一脚踹过去:“小姐问你话呢!”
柳姨娘翻了个身,面目狰狞,双目血红,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异声。
紫苏骇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跌坐在地上。
柳氏满嘴的血泡,口角流涎,嘴唇边的皮肤明显呈烧灼状,眼角膜亦充血肿胀。
杜蘅心知不对,急忙蹲下去,掰开她的嘴,见喉咙已肿得不成样子,正往外溢着脓水,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杜蘅不禁一声冷笑:“好快的手脚,不过半天时间,已经寻到这里毒哑了她!”
看一眼柳姨娘,斥道:“果然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当初你给紫荆灌半夏粉的时候,可曾想过,有一天,你也会成为丧家之犬,亲自品尝半夏的滋味?”
说完,拍拍裙角,站起身来。
紫苏眼尖,瞥到她白裙上沾着血迹,不禁惊叫一声:“小姐,血!”
杜蘅低头仔细一看,见柳氏的双手软绵绵地垂在身侧,筋脉都被人挑断,已完全成了废人。
不禁打了个寒颤,低喃一声:“这人好毒的心思!柳氏口不能言,手不能写,再怎么盘问也问不到任何消息!”
大人有大量
更新时间:2013-9-19 23:29:15 本章字数:3347
紫苏撇了撇嘴:“这倒好,省得弄脏了咱们的手。”
奇怪的是,柳姨娘只是个深宅妇人,从哪里招惹到这么厉害的仇家?
杜蘅一声不吭,蹲下身把丝帕掏出来,绑在柳氏的手腕伤口上方数寸处:“先帮她止血。”
“小姐,你做什么救她?”紫苏老大不乐意。
“把你的帕子拿出来,不然,我要撕衬裙了。”杜蘅叹了口气棼。
柳氏双目圆睁,发出嗬嗬地破败嘶哑的叫声。
滚开!不必你假好心!我宁肯死,也不要受你的恩慧!
“看,她根本不领情!”紫苏虽然很生气,还是把帕子拿了出来饮。
杜蘅帮柳氏把另一只手腕也绑上,慢条斯理地把金针取出来。
柳氏拼尽了全身的力气,竟然吐出一口血痰,只可惜力气不够,痰吐到了自己的胸前。
“贱人!”紫苏气得发抖,啪地甩了她一个耳光:“死到临头还要发威!”
杜蘅微笑着低头看她,扎下一根金针:“想激怒了我,让我取了你的性命?我偏不让你死!就这么不人不鬼地活着,慢慢地煎熬着,挣扎着,等过了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慢慢地耗尽了最后一点精力,孤独地烂死在深山里……”
柳氏瞪着她,不停地“嗬嗬”地叫着。她手不能动,便试图用双腿去攻击她。
紫苏抄起一根木棍,啪地敲在她的膝盖上:“老实点!再敢动弹,我连你脚筋都挑断!”
柳氏果然不敢再动,双眼怒瞪着她,几乎要滴出血来。
“害怕了,想放弃了?”杜蘅笑了:“这可不象你!还不到彻底绝望的时候,你还有二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没准,她们能改变你的命运,将你从这泥潭里拉出来?”
柳氏的眼里,果然闪出一丝希翼之光。
是的,她还有荇儿,荭儿!
只要荇儿嫁进了和府,什么平昌侯府,舞阳县主,全都踩在脚下,通通只有给她舔鞋底的份!
“哈哈~”紫苏一指捺上她的额头:“还在巴望着大小姐早日嫁个金龟婿,一朝跃上枝头变凤凰呢?醒醒吧!也不想想,就凭大小姐那德性,哪个瞎了眼的男人会瞧上她?!顶多,也就是玩玩罢了!”
柳氏又惊又怒,眼珠子差点鼓出来。2
贱丫头,等我回了杜家,第一个就收拾你!
“啊,”杜蘅挑了挑眉:“我听说,大姐最近似乎跟逍遥王府的和三公子走得很近,有望嫁进王府当三少奶奶?”
柳氏惊疑不定:你,怎么会知道?
紫苏轻蔑地笑了:“大小姐不知羞耻,好几次都是那位公子直接将人送到大门前。这哪是正经的官家小姐该做的事?简直比青楼里的女子还轻浮,浪荡!”
柳氏怒目而视:胡说八道,我扒了你的皮!
杜蘅幽幽一叹:“大姐可真傻!和家的三公子虽说风流倜傥,豪爽不羁,眼光却是极其挑剔的!象大姐这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货色,怎么可能入得了他的眼?我可是听说,和三公子最近去了江南,根本不在京城。”
柳氏一惊:这不可能!
她已找人证实过,那人确实进了和府,没有人有那么大的胆子,行骗到王府里去!
可,万一要是真的呢?
这贱人知道得这么详细,没准真是一个圈套?
她心急如焚,恨不得背生双翅,飞回杜府找杜荇再盘问清楚。
可惜,眼下别说走,就连说句话都不能!真真的五内俱焚,抓心挠肝!
“这么说,大小姐被人耍了?”紫苏跟她一搭一唱:“糟糕!我看大小姐好象当了真,被骗了感情倒还好,万一连身子也给人骗了去,成了残花败柳,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