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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妃狠绝色 [红文] (一溪明月)


杜蘅与她打个照面,微微一愣。
奇怪,明明是个陌生人,为什么却有几分熟悉之感呢?
她心里犯着疑,面上却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丫头们给我惯坏了,有怠慢之处还请付小姐担待一二。”
白前自知理亏,勾了头默默地退到门外。
付珈佇亦在仔细打量杜蘅,嘴里道:“是我来得冒昩。”
杜蘅今天穿着一套月白的对鹿妆缎通袖长衫,同色滚着二指宽粉蓝亮缎的比甲,下面是一条白色的挑线裙子,头上只简单地簪了枝羊旨玉的梅花簪子,整个人素雅端庄。
没有想到,萧绝那样飞扬洒脱的性子,却会喜欢这样安静宁谧如一幅泼墨山水般的女子?
杜蘅微笑:“不知付小姐喜欢喝什么茶?”
付珈佇坦率道:“山野之人,并不通茶道,能解渴润喉足矣。”
“付小姐倒是性情中人,”杜蘅喜她不做作,拿白蔹替她看了坐,笑道:“那我就做主,请你喝一杯信阳毛尖,可好?”
“客随主便。”付珈佇打量着屋子,见迎枕上还搁着一只绣棚,显然是未绣完的手帕。
颜色却是深绿,绣着半枝墨竹,怎么瞧也不似是女子之物。
心念一转,已知是萧绝之物,心中不免酸涩。
苗家女子都有一手绝好的针线活,她随着母亲久居苗寨,也学得一手好刺绣。
哪个女儿不怀春?她自生下来便知道自己是许给了穆王府的世子爷的,只是碍于家境,没法寻找,更不敢提及。
这些年里也只能瞒着母亲,偷偷摸摸替他绣过腰带,汗巾,却终是没有勇气拿出来。
不似她,坐在明亮宽敞的闺阁中,光明正大地替他绣东西。
杜蘅顺着她的目光一看,脸上不禁微微一红,随手把绣绷塞到枕下。
恰好此时紫苏送上茶点,杜蘅便殷勤地招呼她用点心,乘机把这件事揭过不提:“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就按着自己的喜好,随意上了些。”
付珈佇也大方地拈了点心,笑道:“这点心当真精致,让人看了都不忍心吃。”
那是一款陶陶居的白玉糕,捏成小兔子的模样,确实可爱。
杜蘅就笑:“不过是些店家招揽生意,博人眼球的花招。”
付珈佇听她的语气,象是很懂做买卖的那一套,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
低了头,默默地咬了一口,不说话。
她不吭声,杜蘅也就不追问,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跟她闲聊。从点心说到京里流行的衣料,再到首饰的样式。
付珈佇刚从苗寨出来,哪里懂得这些,只能沉默不语。
杜蘅看出她并不热衷,也就聪明地把话题又往书画,针线方面转,却始终不曾探问过她的来意。
聊到刺绣,付珈佇终于有了话语权,于是加入讨论。
两个人从配色,谈到构图,再到针法,技巧……竟然聊得十分投机。
杜蘅再看她,便觉得多了几分亲切,那种熟悉感也越来越强烈:“付小姐原来是从苗疆来的。”
“二小姐真是博学多才,竟连苗家刺绣也懂。”付珈佇更是难掩吃惊,越发地不是滋味。
她一个长在深闺中的官家小姐,精通琴棋书画,懂茶道,会医术……这都不稀奇——若是她家道不曾中落,从小精心培养,未见得就输给了她!
哪知道苗家独门的刺绣技艺,竟然也是十分娴熟的样子!
涉猎之广,见闻之博,不得不让她在惊佩之余,顿感措手不及。
她如此优秀,自己一个乡野长大的孤女,怎么跟她比?
杜蘅微笑:“那是因为,我曾经拜过一个好师傅。可惜时间太短,只学了皮毛,拿出来闲聊倒还能糊弄人,真要动起手来,却是不行的。”
付珈佇难掩沮丧,不免心浮气躁起来:“二小姐何必自谦?若你都不行,别人岂不只有出乖露丑的份?”
杜蘅不明白她的怒气从何而来,怔了一怔:“我说错话了么?”
付珈佇眼眶通红,豁地站起身来:“不,你没错,是我不该来!”
杜蘅下意识跟着站起来:“这是怎么啦?”
付珈佇不答,疾步向外走。
杜蘅自然不能让她负气离去,情急之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等等……”
袖子被推高,露出手腕间一点殷红如朱砂的蝴蝶形胎记。
“啊!”记忆回笼,杜蘅心脏咚咚狂跳,蓦然失声嚷了出来:“原来是你!”
怪不得一直觉得她面熟,原来前世在苗寨时见过!
可,前世一直在苗寨安静生活的她,怎么突然跑到临安来了呢?
付珈佇豁地回头,已是满面泪痕。满心以为萧绝已经跟杜蘅提过自己,她却故意装聋作哑,不动声色地羞辱自己,想让她知难而退。
这时羞愤难当,脱口嚷道:“是我又怎样?你把我耍弄一番,很开心,很得意是吧?可惜,你再得意,也得向我低头,尊我一声姐姐!我跟萧绝订婚的时候,你还没出生!”
一语即出,石破天惊。
杜蘅还没从回忆中抽离出来,猛然听到她掷地有声地抢白,顿时脑中一片空白!
“放屁!”紫苏见杜蘅懵了头,跳出来护主:“你算哪根葱,居然敢冒充七爷的未婚妻?乘我们没报官之前,赶紧滚!”
白芨哧地一笑:“想当世子妃想疯了吧?发梦跟七爷订亲就算了,居然还想让我们小姐做小?这是病,得早点治!”





罚跪
更新时间:2014-1-14 8:17:20 本章字数:5648

付珈佇倔强地挺直了背脊,不看炸了毛的丫头们,黑瞋瞋的眸子只紧紧盯着杜蘅:“我与世子爷是指腹为婚,二十年前穆王妃亲自订下的,有萧家祖传的玉佩为证……”
说到这里,她故意停下来,脸上是不容错辩的轻蔑和挑恤之意。睍莼璩晓
杜蘅惊讶地瞠圆了眼睛,被这个消息打得措手不及:“你的未婚夫,竟然是萧绝?”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那一年南宫宸奉旨领兵平苗乱,追敌入林,后来受了箭伤栎。
她和慧智只好冒险扮成兄妹进了苗寨,谎称是商人,为避兵祸躲进深山。
纯朴的苗人倒也深信不疑,很热情地接待他们。
在苗寨的三个月里,是她最快乐幸福的一段时间讣。
不止对毒物的了解突飞猛进,又学习了制蛊养蛊之术,还结识了很多好朋友。
付珈佇与她,其实只有过一面之缘,所以她没能在第一时间记起她来。
而她之所以对付珈佇有印象,是因为那时候的付珈佇,沉默寡言,几乎从不与人来往,安静得象抹影子。
有关她的种种传说,在苗寨里却传得绘声绘色。
她十岁丧父,随着母兄来投靠外祖,三年后兄长也在一次出外采药时不慎跌落山崖,十八那年,母亲也病死了,紧接着她的外祖也病逝,不得不寄居在舅舅家生活。
苗人虽然纯朴,没有汉人那么多忌讳,但对着这样一个明显不祥的女人,也是敬而远之的。
奇怪的是,苗女对感情很坦诚,从不扭捏,姻嫁很是自由,不似汉人这么讲究,也没有诸多的限制。
付珈佇的长相不俗,甚至可以说是方圆百里的美人,偏偏一直待字闺中,丝毫也没有嫁人的打算。
听说,不是没有人登门求娶,而是她从来都不肯点头。
因为她自幼订了亲,对方还是京中大户,可她在苗寨住了这么多年,男方却一直没有音讯,所以大家都在猜测,她是不是患有某种隐疾,是以藉词托推?
而与付珈佇的那次见面,其实纯属偶然。
有次她跟着蓝凤一起进山采药,回来时竟撞到她在南宫宸的房里,情绪激动地抓着南宫宸的手,腕间朱色的蝴蝶十分醒目。
两个人不知说了什么,付珈佇两眼红肿,明显哭过。
见杜蘅进来,慌慌张张地道了声歉,起身便离去了。
她那时害羞又胆小,即使心中疑惑,也不敢当面去问南宫宸。而南宫宸更没有事无巨细向她交待的习惯。
这件事,便压在了心里,成了无数个不解之谜中的一个。
第二天起,付珈佇便做妇人打扮,开始穿孝,依然是形单影只地来去,但那一身的白,让远远看着的人,心酸不已。
直到现在,她才恍然。
付珈佇必然是听说他们是从京里来的商户,鼓起勇气来打探穆王府的消息,却从南宫宸的口里,得知了萧绝的死讯。
“是!”付珈佇毫不犹豫地承认:“你若不信,可以去问……”
杜蘅点了点头,明显心神不宁的样子:“我信。”
这下,换付珈佇惊讶了,张大了嘴愣愣地看着她。
“小姐!”紫苏几个异口同声惊嚷。
“别理她!这就是个想嫁人想疯了的疯婆子!”白前口不择言。
向来稳重的白蔹也颇不赞同地拧起了眉:“七爷掏心掏肺的对小姐,小姐可不能听风就是雨。”
“对!”白薇一脸骄横地白了付珈佇一眼:“七爷是什么人,怎么瞧得上这种不知打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的货色?”
“嘿嘿~”紫苏阴恻恻地笑了两声:“苗寨多瘴疠,我看付小姐只怕是吸多了,脑子有些不清楚。”
饶是付珈佇自小便家境贫寒,靠着四处借贷度日,后来又随母兄寄人篱下,听惯了冷言冷语,这时也禁不住脸色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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