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她和你叔父也有仇?”程灵素皱起眉,在大漠的这些年,梅超风和江南六怪的仇怨已经令她大伤脑筋了,若是还扯上了欧阳锋……
“衣服先给我。( )”欧阳克从车里伸了只手出来。
程灵素轻笑一声,勒住马,攀着车架长身站到车架上,取了铺在车顶的衣衫,交到他手上。又将搁在车沿的湿衣抖开来再铺到车顶上。
车内悉悉索索的一阵响,欧阳克掀了车帘,见程灵素身侧仍是一滩水渍,又摸了摸自己身上还略带潮意的衣衫,才准备探出去的身子又退了回来,哗啦一下将那布帘扯了下来,靠着车得一侧面向程灵素而坐。
口中一声吆喝,他将布帘在手里卷成一束,扬手一挥,布帘的另一头便正好落到青骢马的臀上。
哪知青骢马性子再好,那也只是对着程灵素,大漠上的骏马大多都有自己的脾气,又是生平头一次拉车,臀上突然挨了那么一下,仰首一声长嘶,人立而起,掉头就跳着脚狂奔起来。
欧阳克一时不备,右边的手脚又用不上力,一下摔到车厢里。
程灵素见他甩出布帘时就知道不好,只是当时她正攀在车沿处铺晒衣服,还不及出言阻拦,那布帘便已经落到了青骢马臀上。
程灵素足尖一点,腾身跃起,在青骢马冲出去的瞬间翻身跨上马背,飞快地将缰绳在手中绕了两圈,俯身搂住马颈。
本来这马性子一旦发作,只需任它狠狠撒腿跑,跑上一阵也就是了,可现在它身后多了个车厢,又怎能如此发性着跑?
好在程灵素在大漠生活了十年,即使不像寻常蒙古人那样喜爱终日在马背上驰骋,骑射的基本功却还算是扎实,加上熟知青骢马的性子,倒也不会被撂下马来,只想着等马儿跑过了性,自然也就好了。
忽然身后一沉,缠着缰绳的手腕上被一只温暖的手掌牢牢握住,然后背后便贴到欧阳克还略带着湿气的胸膛上。
感觉到程灵素在他怀里轻轻一挣,欧阳克握住她手腕的手掌紧了紧。程灵素腰身一拧,忽的向侧倾出半边身子,同时手腕一转,放松了一圈缰绳。
欧阳克同时放脱她的手腕,穿过那一圈缰绳的空隙,探出左臂,伸入马颈底下,同时使了个千斤坠的功夫,运气沉身。
青骢马疾奔之下忽然背上一重,猛然甩头翻腾,踢着腿四下跳跃,欧阳克却好像钉在它身上一般,真气鼓荡,当真是如重千斤。
青骢马勉强又跑了两步,终是无法再迈开步子来,收住脚步,呼哧呼哧的垂着头喘气。
欧阳克揽过程灵素的腰,两人在马背上坐直,拍了拍马颈,挑眉一笑:“看我还降伏不了你!”
青骢马身上的重量消散,性子也被压了下来,晃了晃脑袋,闲步慢慢往前走。
程灵素松了口气,反手在他胸口捶了一下。
欧阳克嘻嘻一笑,毫不以为意,左手抢过程灵素手里的缰绳,在自己腕上绕了一圈:“还是这样好。”
程灵素挑眉:“你的伤不能骑马,快回去。”
“单凭梅超风的功夫,若真和我叔父有仇,哪还能活得到今天?”欧阳克顾左右而言他,先将之前的话头续了下去,凑到她耳边,“这话出之我口,入于你耳。还记得我之前与你说过天下高手于华山论剑争夺九阴真经的事么?”
感觉到他口中呼出的热气直钻入耳中,程灵素的耳根微微发红,垂下了头,轻轻“嗯”了一声。
欧阳克将欧阳锋十余年前趁王重阳临死之际硬闯全真教重阳宫夺取九阴真经反被王重阳用诈死之计破了蛤蟆功一事慢慢说了出来。
这事对于西毒一脉而言,绝算不得是什么光明之事,照欧阳克素来要面子的性格,他能如此坦言相告……程灵素心头一暖,伸手握住他控缰的手掌。
“之后叔父花了数年时光才调理好内伤,又几番潜心闭关,终于才将蛤蟆功又复练就成功。”欧阳克一提起欧阳锋来,心绪总有些不太宁定,被程灵素柔软纤细的手一握,慢慢定下心来,轻声笑了一笑,续道,“这次我之所以会受完颜洪烈之请,跟他往大漠一行,就是听说了这九阴真经自当年重阳宫被叔父闯入过后便一直交由王重阳的师弟周伯通保管,而周伯通又于十几年前到了桃花岛后就再也没在江湖上出现过……”
“桃花岛?”程灵素皱了皱眉,她再世为人,统共也没见过几个江湖中人,对这些江湖事,除了听欧阳克说过些外,其他也不甚了了,细细想了一下这个好似有些熟悉的名字,总算她记性甚好,即使欧阳克只讲过一遍也马上想起了跟在桃花岛之后的那个名字,“东邪黄药师?”
只是,她却还是不明白,这事又和梅超风有什么关系。
“怎么?”欧阳克见她蹙着眉尖,似仍不解,“梅超风看来和你交情不错,怎么没告诉过你她师承黄药师么?不过也正常,她毕竟是桃花岛的弃徒,再四处扯着师承说,怕是黄药师头一个饶不了她。”
程灵素恍然明白过来:“你是说……黄药师夺了周伯通的九阴真经,然后梅超风在离开桃花岛的时候把这经书……也带出来了?”
“别的我不知道,但我却派人查过,梅超风和陈玄风合成黑风双煞,肆行江湖,杀人无数,可所用的武功,却都不是东邪一脉。”欧阳克说到这里,长长吁了口气,“原本我早就想要找黑风双煞试探一下实情,哪知这两人却突然在江湖上消失了踪迹,生死不知。所以当完颜洪烈透露了梅超风就在大漠的消息时……”
“你就马上跟他来了大漠,要替你叔父找九阴真经。”程灵素替他接了下去,“我还想呢,像你这样出身显赫的二世……怎么会到大漠来吃风沙。”
“你说我是什么?”欧阳克敏锐的听到了程灵素那个生生咽下一半,模糊其词的称呼。
程灵素咬了咬唇,眼睛一霎:“你怕你叔父知道我和梅超风的交情后以为九阴真经会在我身上?”她偏过头,试图将那顺口溜出来的两个字掩盖下去,“那你呢?一开始也是以为我会有九阴真经才接近我的么?”
“你说我什么?”欧阳克毫不为所动。其实即使程灵素露出那两个字,他也绝不会蠢到自己承认接近程灵素本是别有所图之类的事。所以,更是一口咬定了方才那个称呼的问题。
“二世祖!”程灵素见掩盖不过去,干脆直接说了出来,“说你是个仗着家中长辈在江湖上的名望胡作非为,不知上进的二世……唔……”
像欧阳克这样的男人,若遇到了女人说出自己不想听到的话,自然会有无数种办法不听下去,而欧阳克选择的无疑正是最有效的一种。
程灵素第二句“二世祖”仍是只说出了前头两个字,最后一个字则消失在两人的唇齿之间。
青骢马仍旧不紧不慢的迈着步子,稳稳地往前走。拖在他们身后的马车压在高低不平的石板路上辚辚作响。
欧阳克手掌反握这程灵素的手,指腹在她细滑的手背上轻轻打转,唇舌轻巧地擒住程灵素的舌尖,一点一点厮磨,不紧不慢,温柔缠绵,又深入刻骨,好像要把她的每一分味道都尝个遍。
程灵素本就是拧着腰半侧着身子在和他讲话,猛然头脑一片空白,腰身下意识往后仰,却又被欧阳克的手臂牢牢揽住,几乎要忘了如何骑马。
青骢马仿佛感觉到了主人的僵硬,停下步子,不自在的仰起头来打了个响鼻,又抖了抖鬃毛。远处江水的轻波温柔的拍着岸堤,水声隐隐传来。
羞怯的舌尖宛若小荷尖尖角,被轻盈起舞的红蜻蜓缠着,偶尔从脸侧露出的半张的唇间水色盈盈。
眼前是欧阳克放大了的眉眼,双眸半阖,眉峰斜挑,侧面看来尽是难掩的风流,耳边则俱是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欧阳克的沉缓有力,而她自己的……如雨打碧波,涟漪层层,宛如碎镜难平……
“大漠里不但有风沙可以吃……”欧阳克微微移开了唇,低头抵住程灵素的额头,喃喃低语,“还有你……”
“嗯?”程灵素怔怔的似乎还没回过神来,腰身无力的靠在欧阳克手臂上,胸膛不住地起伏。铅华不染的双唇双颊犹如着了胭脂般,妩媚得仿若那一捧最娇嫩的花骨朵,而那一双难得迷蒙起来的眼眸,仿佛是蒙了轻雾的夜空星辰……欧阳克心中一荡,微侧了头,向着她还睁大的眼里轻吹了口气。
程灵素连忙闭眼,还在发烫的唇角又是一阵柔软温润,牙还来不及咬紧,欧阳克的舌尖便又顺着唇形轻轻一勾,探了进来……
欧阳克的呼吸渐渐重起来,猛然间心中一凛,抬起了头。
程灵素睁开眼,眼角泪光晶莹,细喘连连,定了定神,垂着头要抽出被欧阳克握住的手,坐直身子。
“别动……”欧阳克忽的手臂一收,将她抱入怀中。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的更新是一天晚天天晚的节奏……
真正的初吻~~MUA~~
于是为了这个吻,回到白驼山还要下章……【对手指()
☆、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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