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拒绝丢过来,余欢只觉得是预料之中,她退了一步。“那能不能迟些入关?等几年再入关?”
楚淮心里扑腾着一股邪火,“等几年入关我还和什么谈!况且我为什么要等几年入关!”
余欢垂头丧气地,“是啊。你为什么答应和谈呢?打仗多好。”
楚淮觉得余欢可能是疯了。
“你得放我回去,袁振他们找不到我。会以为我被害了,你也不可能一直藏在这里不露面,难道你想让关北再乱起来?”他循循善诱,“你可以把你的想法对我说,我答应你一直慎重考虑,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事都可以商量。”
余欢的神情有些松动。不过很快她摇了摇头,“不管我说什么最后都一定会被你说服,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对自己实在没有信心。在这里我们同甘共苦,一起熬苦日子,你自然珍惜我,可回京之后我还有什么?我只能待在后、宫里,慢慢地变得像我爹以前的那些姬妾一样。为了一个男人明争暗斗,我不想那样,我想独占你!我等了那么多年,付出那么多心血,不是让你回去组建后、宫的!”
楚淮气死了。差点被她气乐了,“你就为这个……”是该说她杞人忧天还是未雨绸缪?“那你就打算关我一辈子?等我老了、没人要了、争不动天下了再放我出去?”
余欢垂下眼帘,低低地说:“只有你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才会属于我。”
楚淮心中微动,想起三年前被人弃如敝履时的自己,又想着她刚刚说的每一句话,心里的恼意一点点地散了开去。
见他不说话,余欢咬咬唇,“你昨天喝醉了一直在叫燕清芳的名字。”
楚淮有些意外,想了想他说:“我不记得了,不过就算喊了也不代表什么。”他说完见余欢扁着嘴的委屈样子,已经完全冷静下来,说:“我一定说的是‘燕清芳’,而不是‘清芳’。”
余欢一闪神儿,还真是,不过这两者有什么区别?青方比较臭吗?
楚淮给她解释,“如果我不叫你小鱼而叫你余欢,一定是我生气的时候。”
余欢问:“那你现在在生气吗?”
“你说呢?”
余欢低下头去装死,楚淮向她招手,“过来。”
余欢摇摇头,楚淮也不着急,缓下声音说:“我不知道你哪儿来这么多担心,不过你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我楚淮没有吃回头草的习惯。”
“谁说的?”余欢郁闷地开口,“我不就是回头草么?”
楚淮眼睛里有了点笑意,“是啊,吃你一个就够了,我也消化不了太多。”
余欢扭着手指头,“那天燕青玄跟你说了那么多,你、你有什么想法?”
“能有什么想法?”楚淮反问。
“不震惊?”
楚淮顿了顿,“有点。”
“那感动吗?”
楚淮又被她那张怨妇脸气乐了,“她害我成了白痴我感动个屁!”
“但是……”但是至少他没有死、还离开了京城、成了名副其实的关北王。
楚淮长叹了一声。
“这么说吧,”他彻底没辙了,知道今天不跟她说个明白是别想离开这了,“于她来说,或许她情有可原,可于我来说,不管她有什么理由,她都背叛了我、都害了我!说她留我一命?我的命用得着她留?她要不是利用我的信任给我下毒,我现在早已是大庆的君主!她有苦衷、左右为难?我就活该让她毒让她害?末了还要理解她同情她,我是不是有病?”楚淮是典型的一次不忠百次不容,越亲近的人越是如此,别说燕清芳对他下毒,姬敏还不算完全害他、背着他搞出那些事的结果又如何?这世上也只有眼前这个人能让他一再容忍,底线触了一次又一次,他还能捆着脚镣坐在这心平气和地和她解释,还要替她着想,否则这些话上回他对着燕青玄的时候就说了,忍下没说是怕燕青玄受到刺激把余潭那事抖出来,让余欢跟着瞎担心。
第八十九章 囚犯(二)
余欢站在凹角里抠山壁,慢吞吞地说:“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说别的,就算燕清芳当初对楚淮手下留了情,可还是害得楚淮一无所有,要不是他有机缘,他这辈子都是个傻子,死了也是个死傻子,后来出了京,为求保命他不得不自毁相貌以安皇帝的心,难道他想头上顶着个大字走来走去吗?又不酷!所以楚淮恨燕清芳恨得理所当然。可余欢心里有负担,当初楚淮想弄死她……差点弄死她,后来也说有苦衷,说是瞄着方位扎的,她折腾了一圈,最后不一样原谅他了?她有点担心这个。
得到她的认同,楚淮终于松了口气,动了动脚,“来,把这东西解开,咱们回家过年去。”心里琢磨着等解开就揍她一顿,把屁、股打肿!
余欢一步一步地挪出来,站定在他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像家属答礼似的,“我知道自己意志不坚定,怕被你说服,所以刚才出去的时候把钥匙扔了。”
楚淮抽抽嘴角,“开玩笑?”
余欢严肃地摇摇头,“我又担心自己的意志进一步不坚定,所以随便找了个地方转了十圈闭着眼睛扔的。”
楚淮瞪着她,余欢踮脚过来摸摸他的头又缩回去,“别担心,我明天就下山去找锁匠帮你开锁。”说完又看他不太相信似地,郑重重申道:“你放心,我想通了,就算把你绑在这里,绑了你的人也绑不住你的心,你的心不在我这,我会更痛苦。”
楚淮听她这么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就是觉得她醒悟得有点晚,早一天就没这事了。不过看她说起“痛苦”时垂头丧气的样子,他心里也有点难受了,朝她伸过手,“过来。”
这次余欢没有拒绝,乖顺地走到他身边。被他拉到怀里坐着。
楚淮叹了口气,把她抱在怀里很长时间都没说话,他试着去理解余欢的恐惧,发现这样的恐惧自己也有过,余欢扣押军资救墨离的时候,他是怒其不分轻重多点、还是怒其为墨离做这样的事?如果把墨离换成余潭,他还会恼怒得几乎失去理智吗?
余欢一直就是做错事的反省姿态,窝在他怀里一动不动,等他将她换了姿势抱着,她才忍不住问:“做什么?”
“惩罚你。”楚淮拉起她的棉裙。贴着她的耳廓说:“打你屁、股。打肿!”
余欢抿了抿唇。委屈得不行,但还是趴到他的腿上,“那你轻点,先说好。打完之后就不能再生气了。”
“嗯。”楚淮把她拉起来重新跨坐在自己身上,然后抱着她往软榻旁走,他的确说要打她屁、股,还要打肿!但可不一定用手打。
惩罚是极为漫长的,余欢的身体被折成不可思议的角度,来自外力的撞击一下下地“啪啪”作响,羞人的地方一片烧灼,余欢哭都哭不出来。最后他提到的没有提到的地方全肿了,余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迷迷糊糊地问他,“你还生气吗?”还没听到回答,人已睡了过去。
余欢睡得呼噜呼噜的,口水淌了一褥子,楚淮给她擦了擦。指尖顺着颈项滑到她的肩头,那里有几道明显的瘀痕,显然她发明的那个什么手摇肩力双动力的拉车也不是那么好用,指尖继续游走,摸到她胸口处那道寸许的小疤,手指流连其上,久久不愿离去。
“我对你哪次不是……气一会,就不了了之了?”
那一刀扎在她身上,却让他一直疼到现在。
余欢是在香浓的气味中生生饿醒的,山洞里飘散着淡淡的蒸气,灶台下柴火正旺,气锅中浓香扑鼻,楚淮站在灶边用一把小刀雕萝卜兔子。雕好一个往气锅里放一个,原本半死不活的瘦兔子现在只剩了一堆毛。
他未束长发,精健的身躯隐藏在余欢的女式披风下,安静无声的样子显出几分文气来,鞋子在脚上半汲着,露出套着镣拷的脚踝,纤细而坚固的锁链从他脚下延伸出来,一直到对面的山壁。
余欢的心一下子热了起来,只要想到这样的他全是自己的她就控制不了自己,他走不了、反抗不了,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想这样一直锁着他!锁一辈子!
其实她明白,她不可能锁着楚淮一辈子, 别说一辈子,一个月都撑死了说,要是楚淮能拉下脸来跟她玩一哭二闹三上吊,她现在就没辙!可是态度是要表的,她没指望用这方法拴他的人,她是要拴他的心。她是想告诉楚淮,不管是傻子楚淮还是当皇帝的楚淮抑或是一无所有的囚犯楚淮,对她来说并无区别,她真心实意地照顾傻子,全心竭力地辅佐帝王,也能穷一生之力看护好他这个失去劳动能力的囚犯,想要展示的无非是她对他义无反顾的决心而己!
她起来的动静惊动了楚淮,他回头看了一眼,斥道:“穿好衣服再下地!”
余欢悻悻地放弃裹着被子过来的想法,找出衣服一件件地穿好,趿拉着鞋子跑到灶台边上闻味,“真香。”
楚淮笑了笑,从锅里夹出一个丸子吹凉了塞进她嘴里,她吃完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土豆。
“我想吃这个。”她指着不断在锅里沉浮的萝卜兔子,把真兔子宰了又弄几个假兔子一起炖,这道菜看着有一股很微妙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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