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翠西亚瞄了她一眼,问:“我扶你去洗个澡?”
“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站起来扶着墙走到了浴室门口。
派翠西亚赶紧拦着这小祖宗,一会儿她要是晕倒在里面自己不得被云雀活剥了,“我去给你放水,看着你洗。”
陈优默默凝视她:“……你想干嘛?”
派翠西亚跳脚:“我对你没兴趣,我是怕你在浴室里出点什么意外,我可不想面对云雀这种超高杀伤力的家伙。”虽然很不情愿承认,但是云雀确实有本事横扫她的精英队。
陈优想了想:“那我把帘子拉上,你坐在帘子外面。”
她思考片刻,觉得这样可行,于是麻溜地蹿进浴室放水,然后把陈优扶了进去。
陈优看她撩帘子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帘子外面后,松了口气,开始脱衣服,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挂在脖子上,伸手一摸是一条被她体温弄得温热的细铁链子,下端坠落的细微重量让她眼睛顿时睁大到了极限——
那条细铁链子上穿着一枚不算精致的戒指,金属的光泽在浴室的灯光下闪耀着奇异的光芒。
真正让她震惊的不是这枚不知什么时候挂在自己脖子上的戒指,而是当她战战兢兢地拿起这枚戒指想仔细端详时,发现戒指的正面赫然是云的图案,她这辈子都忘不了的图案——
这枚戒指正是云雀被优拉拿走的云之指环。
她拼命捂住嘴才把尖叫声吞回肚子里,免得把帘子外的派翠西亚引过来。
陈优震惊到了极点,她完全不知道这枚戒指是怎么来的,明明之前还没有……不对,义凌让她昏睡的时候好像是往她脖子上戴了什么东西,还说了‘交给你’‘还给他吧’,恐怕这枚戒指是义凌给她的。
她握着这枚戒指,心里乱极了。云之指环是优拉拿走的,在她投河自尽后神秘失踪,可如今出现在了她亲外甥手里,无论过程如何,只要被彭格列的人或者云雀知道,恐怕都不会放过义凌。
但是有了这枚戒指,她手上的腕环就可以打开,和云雀的婚约也可以解除了,这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打定主意后,陈优平复了刚刚震惊的心情,把戒指小心地收到了衣服堆里,坐在浴缸里边泡着边思考应该给云雀怎样的一个说辞。
只有一点她很确定,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义凌抖出来。
当派翠西亚把换洗的衣服拿过来时,她抬头问:“云雀上哪去了?”
派翠西亚道:“估计是上撒旦城堡收拾金毛犬了,算算时间应该快回来了。”
“万一路西法死活不放人呢?”
“云雀亲自出马了,他不放就等死吧。”她冷笑,“更何况他抓提香有什么用,我可不相信他是看上提香了,那种鬼话长眼睛的人都不信。”
陈优囧了囧:“那你要提香干嘛?他应该也不算你的家族成员,难道你看上他了。”
派翠西亚瞥了她一眼:“谁告诉你他不是我家族成员?”
陈优愣了:“他说他就是个打工的。”
“名义上如此,他是我养子。”
陈优:“……”她仔仔细细打量了派翠西亚一番,小心翼翼地问,“您老今年贵庚?”
派翠西亚额头上爆出青筋:“老娘才三十三!本来提香是我兄长收养的,后来兄长嫌麻烦把他过继到我名下了。”
陈优木然:“他叫过你‘妈’么?”
“我又不是他妈,我就是名义上的监护人而已,何况他都成年了不需要我监护。”
“……”她由衷地赞叹,“你真的好喜欢养别人啊。”
派翠西亚:“……”她不要和这姑娘解释了,好累都感觉不会再*了!
陈优洗了个澡之后感觉身体状态好多了,穿着派翠西亚拿来的抹茶绿长裙,吧嗒着一双拖鞋在彭格列基地里晃悠,云之指环被她小心翼翼地挂在脖子上藏在衣服里。
最后她驻足在透明的落地窗前,注视十几米下的基地地面,和密鲁菲奥雷是完全不同的风格,密鲁菲奥雷那种花海只有白兰才消受得起。相比之下,彭格利显得朴素多了,眨眼一看就是个温馨祥和的居民住宅楼。
果然家族形象和BOSS都是息息相关的。陈优感叹了一番后,眼尖地捕捉到从远处疯狂飚向这里的黑车,直觉告诉她那就是云雀开的。
下次就是打死她,她也不坐云雀开的车了。
陈优悠哉悠哉地走向电梯,等电梯降到一楼,刚刚打开门时她就看见派翠西亚表情扭曲地瞪着云雀。
她溜到沢田纲吉身边,小声问:“沢田,怎么回事?”
沢田纲吉也小声回答:“云雀没能把提香带回来,所以女爵很生气。”
“怎么会没带回来?”陈优诧异了,她以为云雀出马绝对得手,路西法不可能打得过云雀。
沢田纲吉耐心地解释给她听:“其实路西法被云雀狠狠揍了一顿的,我们为了证明还拍了照的。问题就出来提香现在不能走出撒旦城堡。”
“什么情况?”不过拍照是有点狠了,这得是路西法铭记一辈子的黑历史。
“不知道怎么回事,提香刚踏出城堡就开始头疼,退回去就好了。”
陈优黑线:“这是传说中的水土不服?”
沢田纲吉黑线:“你说他在城堡里水土不服我还信。”
白兰也凑过来了:“你说他们俩会不会打起来?”
沢田纲吉斜视他:“打起来了你帮谁?”
白兰笑眯眯:“当然是小云雀了,他胜算大。”
沢田纲吉嘴角抽搐,这白毛狐狸可真是到哪都想着获利最高,老奸巨猾成这样真是辛苦入江了。
派翠西亚:“云雀恭弥,别以为我会就这么算了。”
云雀挑眉:“你想怎样?”
派翠西亚在原地又是咬牙又是跺脚,知道自己拿云雀是没办法了,只好扔下一句狠话扬长而去:“我祝你光棍一辈子!”
白兰和沢田纲吉默默瞄了一眼陈优,发现她一点动静都没有,在心里叹气,照这么下去云雀可不得光棍一辈子么?
云雀看着她走了,才把注意力放到一旁的陈优身上,“你精神挺好啊,有精力跪地板了?”
陈优:“……云雀,跪地板真的影响生育。”
云雀不置可否,拉着她走进电梯直接按键回到他房间的楼层,完全无视沢田纲吉和白兰。
回到房间,云雀破天荒地亲自给她倒了杯热水,然后放松地坐在沙发上小憩。
陈优坐在他对面,犹豫了很久后,小声说:“云雀,我跟你说件事。”
云雀微微颔首,示意她说吧。
陈优感觉自己手心里都有汗了,她把铁链子从脖子上摘下来,放在茶几上说:“那个,云之指环是这个吧。”
听到云之指环,云雀眼皮动了动,睁眼看着茶几上那枚戒指,半晌道:“你哪来的?”
陈优打哈哈:“这个我一会儿解释,你就说这个是不是吧。”
云雀拿起来看了看,“是这个。你从哪弄来的?”
她含含糊糊地说:“……我不知道是谁给我挂在脖子上的,我刚刚洗澡才发现的。”
云雀鲜少地叹了口气:“说真话。”
陈优眨巴了下眼睛:“我说的就是真话。”
云雀不假思索:“那个男人给你的。”
陈优下意识脱口而出:“你怎么……”
“你会袒护的人能有几个?”云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恐怕除了那个男人之外就没别的人了。”
陈优看他猜出来了,也瞒不下去了:“都说了他是我外甥,要是你们一个急眼追杀他怎么办?……我保证云之指环绝对不是他拿的。”
云雀嗤笑:“你当沢田纲吉没脑子吗,没调查清楚之前他是不会动手的。”
陈优默了,其实她怕的不是沢田纲吉会对陈义凌如何,而是云雀会对陈义凌如何。
云雀把戒指扔到她怀里,又准备小憩。陈优囧了:“你给我干嘛,拿回去啊。”
说着她伸手把戒指递过来,云雀却没有伸手接,反而双手环抱,表情高深莫测:“干什么?”
“这是你的戒指,当然还给你了。”她莫名道,“还得跟沢田说一声,让他放心。”
云雀皱眉:“管他做什么,这戒指和我没关系。”
“喂喂喂,你这么不关心啊,这么不关心送我好了。”
她只是开个玩笑,谁知道云雀慵懒地挥了挥手,“随你。”
陈优表情一僵,把戒指放在茶几上,闷声说:“我还需要你用戒指给我打开手上的腕环呢。”
“打不打开都无所谓。”
“很有所谓。”她不满地说,“老戴着这个岂不是我走到哪你都知道。”
云雀沉吟了片刻:“我让你戴它就是为了这个。”
“现在不需要了,你戒指也找到了,我在哪对你来说都没有意义了。”陈优摊手,反正他也只是为了防止自己逃跑才用这种道具的,目的达到了也可以还她人身自由了吧。
她话音刚落,他的黑眸就近在咫尺,她甚至感觉到鼻尖都和他的鼻尖相抵。那双眸子里尽是纯净的墨色,眼神仿佛能洞悉一切,耳边传来的声音陌生又熟悉——那的的确确是云雀的声音,但语气很冰冷,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云雀逼问她戒指下落时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