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老母!”昭娖怔怔发呆了一会,立刻在树上大声骂开。骂完看见下面郭石一脸不解之色才发现自己用的是家乡话,听得懂才有鬼了。
“声音这么大,应该是没事。”郭石虽然听不明白昭娖方才说什么,但也能明白不是什么好听的话。他甚不在意,“方才多亏了张先生那一箭。”
什么?
“邵先生快下来吧。”郭石朗声道。
本来他对这个少年也是抱着一种瘦弱的士族子弟,方才瞧她凭借一己之力射杀伤了一头野猪心中颇为佩服。
昭娖赶紧从树上下来,也不顾自己那猴子一样的下树姿势被人看在眼里偷笑。
张良手上的弓的弓弦已经恢复平静,不复方才剧烈的振动。
“撕拉——”衣角被一处斜凸出来的枝桠撕破一条,昭娖也不顾自己外衣被撕破,走到张良面前,一手抓过他的手就要查看他的手心。
“你刚才做什么?!那么大力,是想再病是不是?!”昭娖色厉内荏,瞧见面前美如羊脂玉的青年只是勾唇浅笑,狭长的凤眼因为这浅笑多出几分柔和和魅惑。
昭娖为手指上粗糙的触感愣了愣。张良的手指处除了常年持笔磨出的老茧子以外指腹上还覆一层薄薄的茧子。
她明白那是练习剑术和弓箭所弄出来的。
为什么一个看上去明明风一吹就跑了的美男子竟然这么凶猛?这个想法立刻从她脑子跳出来。
“瑜可知韩多出良弓?”张良一双凤眼笑起来,似乎有流水在其中转动,光彩潋滟。甚是惑人。
昭娖点头,这个她知道。韩国的特长便是弓弩。曾经有“强弓劲弩皆自韩出,天下宝剑韩为重”这样的话。韩国的弩的射程能达到五百多米,超过了秦弩。白起感叹过魏恃韩强,不可敌也。
张良出身弓弩精良的韩国,精于弓射也算不上什么。
春秋战国时代哪个贵族子弟不是精于文武教育。要是蹩脚了,家族还觉得忒丢人。
昭娖翻开他的手指,查看他的手掌。查看到他掌心并无出血之后她才松了口气,她的指尖划过他的掌心,张良眼睫随着掌心细微的痒意轻轻一动。昭娖手指将要离开掌心肌肤的瞬间,他迅速反手一握,将她的手抓住手心中。
昭娖被他突然而来的动作弄得一呆,然后就把自己的手使劲的往外抽。
没想到张良的力气比她大得多。她咬牙抽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张子房!”她看了一眼那边正在欢呼着收拾野猪的游侠,有几分咬牙切齿。
“瑜切莫高声。引来人就不好了。”张良一双斜飞入鬓的长眉,舒缓展开,似乎是心情很好的样子,他轻轻低下头对昭娖说道。
昭娖瞧见他眸子里没有半点害怕别人看过来的意思,不由得扯着嘴角露出一丝笑来。
两人原本宽大的袖口都扎了起来,在人前张良也握着昭娖手不放。
那些游侠儿扛着野猪看到这对如此情形,没有鄙夷更没有议论。只是互相交流个眼神,暧昧一笑,算是事了。
你唯恐别人不知道你是基佬么!被拉着的昭娖内心咆哮。
昭娖黑着脸,由着自己的手被张良拉着。张良的手掌远比她的宽厚。手被包握其中不禁觉得安心。
游侠儿把那两头野猪剥皮去内脏砍下大块肉架在火上烤。
欢声笑语间,一片其乐融融。
昭娖和张良是狩猎到这那两头野猪的大功臣,这等庖厨之事就不需他们出手了。张良默默得看了一眼那边忙的欢快的游侠儿。
“思美人兮,擥涕而伫眙。媒绝路阻兮,言不可结诒。蹇蹇之烦冤兮,陷滞而不发。”张良突然低低的唱起楚歌来。虽然字眼字音咬得并不是很准,但是好歹有楚韵的那份味道。
昭娖嘴微微张开,颇为惊讶的看着他。
怀念着我心爱的人呵,揩干眼泪而远望。没人介绍而路又迢遥,有话却无法成章。我至诚一片而蒙冤,我进退两难而不前。
她很明白这歌的意思。
“美人兮,难遇得。欲长相知兮—言不得—”张良见她惊讶,眼里的笑意更加璀璨,多得快要满满溢出来。
“狂童!”昭娖被调拨的脸色绯红,她咬住下唇,眼睛里水光盈盈。似乎是伸手一戳,那水光就要随着手指流出来。
“瑜可是想说‘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岂无他人,狂童之狂野且!’。”张良一双眼睛笑得弯弯。
昭娖一呆,气哼哼的扭过头。
“先生,肉好了!”郭石从烤好的野猪腿上割下一大片肉用蒲叶包了送了过来。
“多谢。”
“哪里的话,这肉本来就是先生打来的。”郭石说着眼角的余光瞟向昭娖。昭娖现在正板着一张脸装深沉。她的眼光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躲开那些打探的眼神,落在远处。一副超然物外的模样。
等到郭石再过身招呼拿酒,张良一回头就是看见昭娖故作超然的模样忍不住笑出来。
张良用小刀顺着肉的肌肉纹路将切成适合进食的小块。递给昭娖。
有肉无酒对于这时代的男人来说是非常不爽的事情。昭娖被调*戏后心情竟然有些小郁闷。再加上抱着要把自己折腾这么惨的家伙狠狠报复的心理。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那副豪爽的模样看得一群游侠拍手叫好。
这么干的下场就是,肚子被撑起老高之余。她两眼成了两只蚊香转啊转的。直接跳起来大笑大跳。任谁都拉不住。
简而言之,发酒疯了。
人一旦发起酒疯来,无论男女都难收拾。张良不想她痴痴傻笑的模样被更多人看见,直接拉着人告辞。
没走几步昭娖就脚下一软,扑地了。幸好是张良在一旁眼疾手快伸手抱起。不然这会她已经和土地相亲相爱,再难分离。
好容易把人半扶半抱到家门口,正在院子里忙活着喂鸡的妇人看到醉的一塌糊涂的昭娖,很是惊讶。在她印象里这个面色妍丽的少年怎么看都不是个会酗酒的。
张良也不多话,示意身后正要忙活着去准备热水的吴丫给交给妇人。
妇人一见之下大喜。这年头肉食真正的是奢侈品。孩子们盼着吃肉盼着脖子都要伸长一倍不止。
“麻烦备些热汤。”张良道。
“诺、诺!妾这就去。”妇人喜滋滋的接过兔肉,应下去了。
张良把昭娖半抱到自己房间里,对守在门口的越夫道“把你家少主的衣物,从里到外都备来。”
嘎?
越夫立刻就呆楞在那里。这先生是想要干啥?
他没有应下,偷偷抬眼去瞧。接过正好看到张良投过来无喜无乐的一眼,心中一骇。立刻脸上答诺,一溜烟找吴丫去准备衣物。
热汤很快就备好了,用干净的木盆装着。搭着细麻巾。
昭娖平时里沐浴净身都不要吴丫伺候的。只是要她把热水和衣服备下就可以退出去了。所以当张良要吴丫退出把门合好后,吴丫没有半点怀疑的照做了。
等到她出来,越夫一把把她拉扯过去。
“这先生是什么意思呢?”越夫问道。
吴丫甚是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先生肯定是想要帮少主换衣。有甚奇怪的。”昭娖之前把张良扒了洗的事情在小丫头的脑子印象太深,因此她不觉任何不妥。
张良伸出手指拉开了昭娖深衣上的腰带结,抽出腰带。这是他第一次帮人更衣,不免有些手生。将腰带抽出来放置在一旁,解开深衣的外带,抽出背后贴着的绕襟,张良解开深衣的内带,完全把它从昭娖身上剥离开来。
昭娖在睡梦中完全不知自己外衣已经脱离,她面容祥和沉浸在黑乡里。
深衣之下便是中衣,张良一边解开她的中衣,一边回看她的睡颜,不由得嘴角露出一丝笑来。
中衣的衣襟被解开在雪白的肌肤上扫过时,张良的手骤得一僵。
他琉璃似的黑眼里一点一点浮上震惊的光。
圆润优美的肩膀,曲线优雅的曲线一直从下颌蜿蜒着到微微起伏的胸口。原本是着亵衣的胸口赫然绑着几圈细麻条,布条将胸缠住在胸肋下打了一个漂亮的结。起伏着的胸*部曲线虽然受着布条的束缚,但仍展现着它的存在和诱人。
作者有话要说:良美人只要想通了战斗力杠杠的。谁说妹纸攻了咩~!
☆、女子
四周突然就安静下来,室内只能听见榻上昭娖绵长的呼吸声。
张良琉璃似的黑眸里的惊讶之色逐渐浓厚,触碰过昭娖衣襟的指尖突然变得和方才的微凉有些不一样热灼起来。虽然心底有些疑问,但是没想到会当以这种形式展示在自己面前。娇嫩的肌肤在黯淡的灯光下格外诱人,胸前虽然被布帛缠绕束缚,但是力度不大,仍旧凸显了那份美好和隐隐的香艳。昭娖的唇因喝多酒显得鲜红欲滴,水色潋滟。诱着人吻上来在那片温软上沉沦下去。张良也被如此景象所魅惑,他怔怔伸出手去触及那片温软,指尖在她额间停了停,然后顺着她的眉眼而下。长睫在指尖调皮的扫过。
细腻娇嫩的触感在指尖环绕不去。张良觉得胸腔中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自持知礼,可惜最终还是年轻。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并不是谁都能做。指尖扫过眉眼缓缓到了她的红唇上。昭娖面颊透醉人的酡红,和白皙的肌肤越发相宜。手指传来的触感让张良想起了昔日看见的芍药花瓣。细嫩娇软之余,偏偏有种美有种艳让人甘心情愿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