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一次的女装还是多久以前呢?既然是记不得了。女子的装扮啊……
轻叹一口气放下手,放任自己在吴姬的膝上沉沉睡去。
韩王成的性命一开始项伯和昭娖就知道保不住,也根本就不打算保他。昭娖把人备下,只待那一日。
关中和彭城相距甚远,刘邦在戏亭分封一个月未到的时间里和新拜的大将军韩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疑兵走祁山道,主力军猛攻散关道,和三秦打的如火如荼。
虽然眼下人们对汉王刘邦能不能顺利的还定三秦还有待商椎,章邯送来的军报在呈上之前迅速被项伯知晓。项伯不动声色立即叫人通知昭娖。
昭娖挥退项伯的随从,径直招手唤来了人将申深召来。
没多久府邸的后们里多了两个人扛着一个大麻袋进了一辆毫不起眼的牛车,从后门远去。
张良的府邸里奴仆甚懒,懒到什么程度,竟然是今天谁先烧火做饭都要口角一番。今天不知怎么了新来的那个特别生猛,不仅口角甚至还动上了手几个人打做一团。楚人脾气向来火爆从来就没有挨打不还手的理。
这边打架,两人竟然打到灶那边去了。那边火灶间正在点火的人竟然被两个人一推,手中点燃的草梗丢进去还没来得及看顾脸上就挨了一拳头。
点燃的草梗落到干草堆里,立即就燃了起来。
这下了得,三个人滚在一起拳脚相向你来我往好不热闹。等到那边火旺了起来,几个才大呼不妙,赶紧一溜爬起来,要去打水扑火。没曾想其中那个新来的爬起来的时候一个大跤摔在前两个人的身上,三个人又是趴在一起。
天干物燥火势延伸的特别快,三个人只恨的怎么没多长几只手脚出来。水扑进去根本就无济于事。浓浓滚烟引来了外面驻守的楚兵。
不一会儿,住在周旁的人家也拿着水桶出来帮忙灭火。
木质结构的建筑,一户起火极有可能殃及其他的人。一时间人声嘈杂,有楚军又有竖仆,众人乱成一块,其中屋舍起火摧枯拉朽之声不绝于耳。
一时间人都涌到那里,混乱间人们拥挤到一处,这座宅子的防卫顿时防备减弱。谁也不知道拥挤的人里少了一个还是多了一个。
宫中项羽得到章邯军报,暴跳如雷。立刻下令将韩王君臣斩杀。
一队军士气势汹汹就朝张良的府邸而去,去了发现前头乱成一锅粥,大喊声,泼水声,还有带着哭闹声。当真热闹的很。
军士们本来就是急躁脾气,鞭子开路冲进去发现张良的府邸早被烧掉一半,而且火焰都已经蔓延到主人居室那里去了。
安陵君的府门上准备好了精美的马车,安陵君在宠姬的搀扶下上了车。宝马香车一路朝城外行去。
待到来到城门时发现城门有重兵把守,车里人使人去问。本来天气就热,让人性情暴躁。军士看着前来询问的乃是封君的家人,只能耐着要拔刀的性子答道“大王有令捉拿韩国申徒张良!若无大王手令不可出城!”
车中人也不恼,笑笑就让御者调转车子走了。没过多久楚军就在大街上发现酷似张良的男子,立刻就抓了起来。
那男子气质与周旁的平民大不相同。就算他大呼自己冤枉,军士们也不管,直接拿土糠塞了嘴押走了。
因为抓捕韩国申徒的事情弄得纷纷扬扬的彭城总算稍微平定下来一些。
项伯之前就朝侄儿讨要了一张手令,再加上张良已经被抓捕的消息传来。军士们也不敢真的搜项伯的马车就放行了。
待到走到郊外,项伯打起车廉,车上下来一个着短打游侠儿打扮的人来。
“子房,赶紧离去。”项伯殷切嘱咐道。
张良此时换去了士人常穿着的长深衣,一身短打佩剑。若不是他的容貌,真的会让人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游侠儿。
“项兄,多谢。”张良抱拳道。
项伯叹口气,一回眼。身后的家人已经牵了一匹马来。
“子瑜那孺子还不知能撑多久,趁着现在赶紧离开彭城。记住,莫要留在楚国!”项伯亲手牵过马,将马缰递到张良手中。
张良接过马缰,朝着项伯深深一揖。
骑上马背,张良口中叱喝一声,向着西边驰去。项伯站在原地看着张良远离的身影渐渐变成一点黑点,叹气上车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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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不久,安陵君府邸的门外竟然来了一队士兵,头发花白的老范增带着一队杀气腾腾的士兵直接冲进了府邸里,直接朝内里寝室而去。
此事昭娖正捉着吴姬的手,一心一意的教她写字。
“力小点,手腕抬起来。”昭娖轻轻道,吴姬眼睛晶亮,额头上都渗出一层小汗珠。
“主!大事不好!大王亚父带着军士冲进来了!”突然外头闯进来一名家人跪地大呼道。
怀里的吴姬一惊,慌忙就去看昭娖。
“去找人到左尹府上。”她淡淡吩咐。
看到吴姬的眼睛昭娖嘴角一勾,面上浮起笑,“无事,我们继续写。”
范增赶到之时看到的就是垂下的纱幔下,有一对人依偎着。
“不能用力,用力就写坏了。”
“轻点,再轻点。”
纱幔中的人似乎没有察觉到外面军士的杀气腾腾,依旧忙着自己的事情。军士们将垂下的幔帐扯开,正好看见安陵君抱着自己的宠姬在写字。
宠姬似乎被吓得哆哆嗦嗦,整个身子差不多躲在安陵君的怀抱里。安陵君轻声说着,殷红的嘴唇似乎就要贴上宠姬的面庞,说不出的旖旎暧昧。
“安陵君好兴致。”终于范增开口道。
昭娖放下吴姬的手,吴姬的手没了扶持一下子就落了下去,笔掉落在丝帛上溅上几点墨点。
“拜见范大夫。”昭娖抖了抖袖子行礼。
“安陵君,你可知罪?”范增出言问道。
昭娖的脸上露出了然来,“成日日呆在府中,未成觐见君王,如此的确有罪。”
“你的罪不仅仅如此,前几日你帮助韩国申徒张良逃脱。此乃大罪!”范增手指伸出指着昭娖道。
“还不赶快认罪!”
说罢,命令军士上前。
“大胆庶卒,谁敢上前!”昭娖爆出一声叱喝。声音之响将那几个欲向前的军士震在当场。“范大夫,我敬你是大王亚父,但也不是任凭你诬陷!我昭瑜乃昭先王之后,楚之公室,若是有罪自当有大王定夺!您如此这般,要折辱我于竖卒之手!就算成一死也难从命!况且您虽是大王亚父,却不是掌握刑律的司败,更不是左徒!敢问您手上可有大王御命,若是有御命,成立刻束手就擒。若是没有,且随我一见大王分辨黑白!”
范增被她一番话气的发笑,“好一个分辨黑白。你与张子房私下交好,更是罔顾大王御命私自救他出城,还有胆道‘分辨黑白’?如今老夫就代大王一辩黑白!”
项羽在范增的心中还是当年那个眼神晶亮的年轻人,而他是受项梁之命照顾项羽。项羽下不了手,看不到的地方,他就要替项羽下手看到。
昭娖见军士想要上前,立即转身从身后的兰猗上拔剑而出,一剑斩向拔剑上前的军士。
剑是上好的剑,她出手便是杀招,锋利的剑锋斩破对方脖颈,鲜红的鲜血喷溅出来。
“呀——”吴姬看见如此血淋淋的场面尖叫着就蹬着脚往后面缩。
“范先生……这是作甚呢?”一声悠然语调传来,屋内人朝门口一看。项伯双手拢在袖中站在门口。
他面容闲适柔和,但是他身后却是跟着一众他府中的武士。武士个个武装具备,面上杀气颇重。
项伯走了进来,看见地上捂住脖颈伤口躺在血泊中抽搐的军士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是甚事竟然要拔剑相向。”项伯双手拢在袖子里眼神从地上的人身上移开,“子瑜,你都不小了。怎么还和少年似的,一言不合就拔剑伤人呐?”
昭娖提剑垂首,“此成之过。”
项伯看向范增,“范先生,子瑜年轻人冲动,伤了你手下人对不住。不过,您带着人如此冲上门来,其中必有误会之处。”
“误会?安陵君私放张子房离去,这是误会?”范增听了嘴角扯出一丝笑。
“这误会就大了。范先生。”项伯摇摇头,“而且此事不小,绝不是范先生你一人能够裁定。还需进宫禀告大王才可。”
说罢,回头看昭娖说道“还不赶紧更衣一同进宫觐见大王?”
昭娖立即对项伯拜下,回身将剑收回鞘中大步走向内室。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笑。
120蛊惑
昭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上朝了。她一身正式的礼服坐在马车中。三辆马车的车轮压轧在露出发出轻微的声响。
昭娖微微转目,看着那边马车上的苍老身影。她伸手整理一下系好的充耳。不管范增想怎么说,她都要把这件事情搞黄。
想起范增已经七十高龄,不禁觉得有些同情。这么打的年纪还来给项羽出谋划策。甚至不惜越过他代理事务。
不过……
昭娖唇角勾起一丝笑意。范增越是如此,恐怕项羽越不会感谢他。如今项羽从自封西楚霸王的那刻就不是那个眼神明亮,为了叔父的离去痛哭的青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