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澜徐徐抬起眼梢,看向她,缓缓伸出手。
阳光下,五指净长、笑容和煦。
蔚景含笑上前,将小手递进他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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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景跟凌澜出现在桃花岛中的时候,蔚向天跟影倚冉正坐在桃花树下的石桌旁,边喝着茶,边聊着天。
忽然看到蔚景,两人都震惊不已,特别是影倚冉,手中的茶杯差点没拿住。
其实,震惊的又何止他们两人。
蔚景也震住了。
婆婆竟然没有戴面纱。
这也是第一次,她真正看清她的样子。
目光在触及到对方上唇中间的一个豁口时,微微一敛,也瞬间明白过来了,为何这个女人这么多年如一日,轻纱从不离脸。
原来,她是兔唇。
其实,并不严重。
只不过原本五官生得极美,一副倾城面容下,这一点稍稍的不和谐,就显得尤为突出。
“小九......”
影倚冉连忙放下手中杯盏,从石凳上起身,欣喜地迎了过来。
蔚景弯唇:“婆婆!”
是什么力量让这个女人取下了戴了一辈子的面纱,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这个女人已对此处之泰然。
蔚景看了看蔚向天,又回头看了看凌澜。
父子二人都很泰然。
她就明白了过来,是爱,丈夫的爱和儿子的爱,所以,这个女人才不再顾忌。
手背一热,是凌澜上前,再次裹了她的手。
“还叫婆婆呢?”男人笑睨着她。
蔚景怔了怔。
其实叫婆婆也没有什么不对啊。
当然,就看怎么理解了,此婆婆非彼婆婆。
男人重重握了一下她的手,她回过神,有些窘迫,微微抿了唇,再次轻抬眼梢,偷偷看向坐在那里自始至终都未发一言的蔚向天,见蔚向天正含笑看着她,她心头一撞,速速别过眼,脱口道:“娘......”
“诶——”似是早就等在那里,影倚冉应得快而响亮,一副开心满足的样子。
凌澜垂眸浅笑。
蔚景却是涨红了脸。
“还有我爹。”
不给她一丝喘息的余地,凌澜又将她拉至蔚向天的跟前。
蔚向天看着她。
脸上的疤痕早已不见,想必是这两年已被婆婆医好。
蔚景微低着头,轻咬唇瓣。
许是跟婆婆本就熟悉,所以,那一声“娘”她也没有觉得有多难以启齿,可是,面对蔚向天,她却发现,那一声“爹”她怎么也叫不出口。
“孩子,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蔚向天出乎意料地先出了声。
蔚景呼吸一滞,抬头看向蔚向天,见他满眸都是慈爱疼惜,她怔忡了少顷,声如蚊呐低低道:“我没有,受苦的是爹您。”
三人皆是一怔,又皆是同时面露欣喜。
凌澜更是朗声笑出,张臂揽了她入怀。
“都两个孩子的娘了,怎么还羞答答得像是小姑娘第一次上.门一样?”
蔚向天跟影倚冉都跟着笑出了声。
蔚景一张小脸更是红了个通透,欢声笑语中,只觉得心口一松,那块压在心头多时的千斤巨石也终于落了地。
“皇上!”一声略带急迫的声音骤然响起。
几人一怔,循声望去,就看到高朗风风火火走了进来,俊眉微锁,面色冷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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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番外【006】
昨日她就随凌澜回了宫,只不过回宫后,紧接着凌澜又出了宫,带上了叶炫跟高朗,听说是微服私访瑚。
“娘亲,姑姑,看末末骑得快不快?”
末末一边骑,一边扭头看向她跟鹜颜,稚声稚气道。
骑在后面的暖暖见状,就不悦了,嘟着小嘴铄。
“娘亲娘亲,能不能跟哥哥说,让暖暖骑在前面?”
蔚景无奈地摇摇头。
起先她还担心两个小家伙不认她,完全是多余的。
也就是她刚进门那会儿,两人一左一右拉着凌澜的衣角,怯怯地看着她,不消片刻功夫,就跟她熟络了起来。
到底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娘啊,这一点让她很欣慰。
后来,她才知道,是凌澜每日给她的画像给他们看,跟他们讲她的故事,就像她从不曾离开。
当然,这是后话。
“末末,你是哥哥,哥哥要让着妹妹,你先停一下,让妹妹骑到前面去,你后面保护妹妹好不好?”
蔚景放下手中茶盏,诱哄着末末。
“好吧......”
虽然有些不太高兴,但是,末末天生隐忍的性子一点未变,就乖顺地停在那里,让暖暖开心地一摇一晃地踩着装有木轮子的小木马从身边呼啸而过,然后,再娴熟地踩着脚踏,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蔚景弯了弯唇角,甚是欣慰,转眸朝鹜颜看去,却见其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知在想什么。
“在想叶炫吗?”蔚景笑睨着她。
鹜颜回神,反应过来她的问题,讪讪一笑:“不是想,是担心。”
因心中甚是忧虑,所以也不想跟蔚景掩饰,直接坦言。
蔚景一听,眉眼更弯了。
“叶炫武功那么高,何况还有凌澜跟高朗在,不会有事的,你就不要担心了。”
鹜颜低低一叹,“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那是?”
“你也知道他们这次微服出行青烟镇的目的,跟女人周.旋,我怕叶炫应付不过来。”
蔚景怔了怔,下一瞬便“噗嗤”一声笑了。
原来是担心这个啊。
“你放心,叶炫是我见过的,这世上最忠厚老实的男人,除了你,别的女人他根本不会多看一眼。要说这方面该担心的啊,应该是你的那个弟弟才对。”蔚景撇撇嘴。
这次轮到鹜颜笑看她了,心里却又禁不住微微替凌澜叫屈。
“我弟弟有什么可担心的,他才是满心满眼都是你好吧。”
蔚景轻嗤,“谁知道呢?虽说流水无情,可就怕落花有意不是。”
“这句话在理!不过,同样是面对有意的落花,我相信我那个见多识广的弟弟绝对游刃有余,但老实巴交的那一个可就说不好了。”
蔚景再次“噗”的一声笑喷。
说实在的,她从没有想到鹜颜也会有今天这样小女人的一面。
“你还是担心叶炫?”
“你不是也担心凌澜吗?”
蔚景没有吭声。
两厢沉默了片刻之后,两个女人忽然异口同声道:“那要不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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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炫,你看看前面那个石碑上的字是不是青烟镇?”
高朗架着马车,眯眼看着前方不远处路边上竖着的一块石碑,许是石碑竖得年代有些久了,又加上风吹雨淋,那上面的字已经有些斑驳模糊。
叶炫骑在高头大马上,紧挨着马车而行,闻见高朗问他,便抬眸望过去,端详了片刻,点头:“似是青烟镇。”
“似是?”高朗扭头看向他。
叶炫没有吭声。
这时,一只净长好看的大手自马车的帘幔后伸出,下一瞬,帘幔就被撩起,露出男人俊美如俦的容颜。
俊颜的主人一袭月白色锦袍,龙章凤姿、风度翩翩,正是微服私访的帝王凌澜。
他轻抬了眼梢,朝前方望去。
睇了一眼石碑,又扬眸看向远处的茶亭,吩咐高朗叶炫二人道:“既然到了青烟镇,就先在前方茶亭稍作休息,我将此行计划交代一下。”
“是,爷!”
两人颔首。
凌澜松手,帘幔垂落,车厢再次遮得严严实实。
高朗一扬马鞭,赶着马车直直往前方的茶亭而去,脑中却是不忘将所有信息全部过滤一遍。
青烟镇,本是中渊边陲小镇,却因为接壤周边三国,所以地理位置特别重要,来来往往的商人也多,不过,今年因为旱灾,空气质量和环境很不好,这些商人也仅仅是途径,长时间逗留的人甚少。
也因为旱灾,这里的百姓庄稼颗粒无收,饥民遍地,当地官员也已将此情况上报朝廷,朝廷当即就拨了赈灾银两下来发放。
不过,赈灾银两毕竟有限,只能顾及一时;朝廷虽然也已开动水利工程,修建河道,欲将它地之水引入,但是,工程浩大,还未竣工,所以,百姓还处在饥荒状态之中。
前段时间,忽然传出,有一位神秘的沈姓女子花巨资在此镇建了一个花楼,花楼包括酒楼、客栈、戏园子、歌舞坊一众娱乐休闲场所,专门接待来来往往的外地客商。
这并不稀奇。
稀奇的是,花楼每日赚来的银子,并不是进了沈姑娘的腰包,而是用来接济百姓。
怎么个接济法呢?
听说,只要百姓拿上自家的房契做抵押,沈姑娘便会派人前去评估,会用高出房产两倍的价格,支付现成的银两或银票给对方。
当时,听到这里,他跟帝王的第一反应都是,沈姑娘就是一放贷赚钱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