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看不见,不能约她看星星,也不能带她看萤火虫。
难道喊她一起出来乘凉?
时辰还早不是吗?
犹豫了片刻,他来至她厢房的面前,有烛光透过门缝射出来。
看来,人还没睡。
抬手,他轻轻叩了叩木门。
许久都没有听到里面的动静,不知是睡了,还是不想理睬。
他站了一会儿,转身,准备离开,身后的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他回头,就看到女子黑发长衣,盈盈扶着门扉。
“有事吗?”她问。
凌澜注意到,女子一直缠在眼睛上的白布取了下来,漆黑如墨的眸子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凌澜一惊,以为她看到他了,可在下一瞬,他又发现,她也仅仅是盯着他,原本清丽的眸子里没有一丝华彩,甚至连他的倒影都没有。
心中一痛,他转过身,轻轻将她扶在门扉上的小手拿下来,修长手指画上她的掌心。
“有驱蚊香没有?”
女子怔了怔,似乎没想到他半夜来敲门是为了这个。
其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他写的会是这个,原本,他不是想喊她一起乘凉的吗?
“有,你等一下。”女子淡声说完,就返身回屋。
凌澜环顾了一下屋内,桌案上有白布,有药膏,看样子,她刚刚正在给自己的眼睛换药。
一个回眸过来,发现女子正端了一个板凳放在一个木橱的前面,然后,摸索着,抬脚站了上去,他一惊,连忙奔了过去。
或许他不奔还好,他这一奔,带起一阵急遽的脚步声,让女子一慌,原本就还未站稳,直接脚下一滑,从板凳下倒了下来。
凌澜脸色一变,飞身上前。
因为爆炸的原因,他内伤非常严重,根本提不起一丝内力,更何况还有很严重
的外伤,所以,当他飞身上前,接住女子的那一瞬,他几乎拼尽全力,而女子的身子重重砸过来,他就被直直带倒在地上。
“嘭”的一声,两人都倒在地上。
只不过,他倒在地上,女子倒在他身上。
胸口的伤被碰到,他痛得冷汗一冒,却硬是忍住连闷哼都没哼一声出来。
女子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到,小脸发白,趴在他的身上愣了一会儿,猛地触电一般从他的身上爬了起来。
凌澜皱眉躺在地上,微微喘息。
许是意识到他的伤,女子又蹲下身来扶他:“你没事吧?”
当女子倾身逼近,当女子的手扶住他的肩膀,当女子的长发因为她倾身的姿势垂在他的面前,发梢轻轻扫拂过他的脸,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猛地伸手将她大力一拉。
女子惊呼一声倒在他的怀里,他一个翻身,将女子压在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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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让我先看看你
当女子倾身逼近,当女子的手扶住他的肩膀,当女子的长发因为她倾身的姿势垂在他的面前,发梢轻轻扫拂过他的脸,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猛地伸手将她大力一拉。
女子惊呼一声倒在他的怀里,他一个翻身,将女子压在身下纺。
熟悉的身子入怀,熟悉的温暖相贴,凌澜觉得一颗心都颤了,两人几乎鼻翼相抵,他闻见了自己微粗的呼吸,也看到了女子煞白的脸色。
“你想做什么?”女子声音冷厉,却在打着颤,显然,已经惊惧到了极致,却又在强自镇定。
她挣扎。
没用,娇小的身子被他伟岸的身姿覆盖,双手又被他钳制着,如何动弹得了瓯?
凌澜看着她,眸色暗沉得就像是没有星光的黑夜。
有多久两人没有贴得这样近过?
似乎很久很久了。
最后的记忆好像是他在她的房里养伤的那段日子,再后来,她就被锦弦禁锢去了。
想起她跟锦弦的那些日子,他就想杀人。
杀锦弦,也想杀了她。
这个傻女人,以为假装失忆就可以解决一切吗?她了解男人吗?
那夜营帐里,如果不是他冲进去,锦弦会对她做什么,可想而知。
他甚至在想,那一次是因为他刚好冲进去了,那以前呢,她跟锦弦在龙吟宫独处的日日夜夜呢?
两人又做过什么?
“琴九,你这个伪君子,放开我!”
女子嘶哑的声音中蕴着一抹哭腔。
凌澜心头一撞,理智告诉他,应该将她放开,可是,理智是理智,人,有的时候敌不过的,是自己的本能。
他现在就是。
本能的低头,他咬上女子的唇角。
对,咬,且是唇角。
女子浑身一僵,他却又在下一瞬缓缓将她放开。
不仅放开了她的唇,也放开了对她的钳制。
正欲撑着地面起身,骤然,“啪”的一声脆响响在静谧的夜里,他的脸颊上一重。
接着就是火辣辣的疼意。
他一动未动,保持着被女子的耳光扇得脸微微侧向一边的姿势。
女子喘息,似乎那一耳光用尽了全力。
静。
良久。
他才转回脸看着她,女子似乎也恢复了力气,双手蓦地朝他胸口重重一推。
他的胸口内伤外伤本就严重,又加上刚刚受过重重的撞击,怎还经得起如此推搡?
眉心痛苦一皱,他被推倒在地。
女子慌乱爬起。
“滚!”
许是感觉他半天没站起,还以为他赖着不走,又过来用脚踢他,嘶吼着:“滚,滚出去!”
一脚正中他的胸口,他眸色一痛,连忙伸手护住。
恐她再次踢过来,他只得摇摇晃晃站起。
意识他起来了,女子又吓得不行,连忙跑到房中的桌案边摸索着拿起一把剪刀,戒备地指着他的方向:“出去!”
看着她惊惧无助的样子,凌澜眉心拢起,很想解释,可又怕上前会引起她更大的恐慌,反而适得其反,只得依言走出了厢房。
前脚他刚迈出,后面一阵急遽的脚步声,接着就“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人快速关上。
他顿住脚步,立在门口,回头看向紧闭的房门,隔着一道门,他依旧听到了里面女子气喘吁吁。
不用想也知道,此刻,应该是靠在门板后面。
看来,吓得不轻。
凌澜,你都做了什么?
一抹沉痛从眸底掠过,他皱眉,大掌按着胸口,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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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ng放纵自己果然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这是凌澜第二日醒来时得出来的结论。
外伤裂开,内伤加重,还全身发热,头痛欲裂。
他记得上次在啸影山庄,也是内伤外伤,然后引起发热,不过,那时也没有现在这般严重。
他躺在矮榻上,没有起。
意识有些浅薄,但是,他知道,蔚景没有过来看他一眼,甚至连堂屋都没有迈出来过。
好在殷大夫晌午的时候就回来了。
回来看到家里的情况有些吃惊,特别是看到他的样子,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老夫就出去了一日,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伤变得严重不说,还浑身烫得惊人。”
殷大夫一边皱眉替他把脉,一边喊蔚景:“小九,去厨房将琴九的药端过来。”
蔚景终于再一次出现了,按照殷大夫的吩咐端了一碗药过来。
凌澜看着她。
白布条又缠在了眼睛上,小脸依旧清冷一片,没有任何表情。
殷大夫数落着她的不是,说,老夫走之前跟你说过,琴九的命几乎是捡回来的,伤很严重,你要监督他吃药,将他照顾好,结果昨夜的药没吃,今晨的药也没吃吧?
蔚景也不解释,只淡淡地道了声,对不起。
接下来的日子就很平静,凌澜专心养伤,不再去招惹蔚景。
蔚景也不理他,只是偶尔殷大夫让她帮忙的时候,会过来打一下帮手。
两人都不说话。
白日里,凌澜或看看殷大夫的医书,或打坐调息,夜里睡得早,用过晚膳盥洗后就上榻寝下,日子倒也过得很快。
偶尔会有村民上门看病,殷大夫给他们看的时候,蔚景会在旁打打下手,除此之外,蔚景每日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洗衣,负责洗三人的衣物。
没事的时候,蔚景喜欢搬个小凳子坐在屋檐下,不知是乘凉,还是想心事,有时一坐,能坐一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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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午后,一切都很慵懒,殷大夫靠在躺椅上,闭目打着盹,手中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