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我刚才不该带你——”
沢田说到这里时,千寻的瞳孔猛然收缩了一阵。在大脑转过弯前,她的喉咙已开始发声,“啊……突然觉得好累啊。”顿了顿,千寻飞快地吐了一下小舌头,“要不我们先去住的地方吧。”
沢田定定地看着她,毫无破绽的笑靥让他明知真相却尴尬得不知如何拆穿。再加上天色已开始昏暗下来,沢田只能点头应下了这个提议。
*
沢田所找的临时住所在位于威尼斯本岛东南部的利多岛。
利多岛是公认的威尼斯最清闲的地方,酒店,娱乐场所,沙滩,海洋——这里集文化休闲时尚于一体,不得不说是最合适的落脚之地。
从布拉诺岛汽艇站乘11线汽艇直达利多岛,转贡多拉在贝丽安娜大街站上岸。
这里的房子不如布拉诺岛上的鲜艳抢眼。朴素的红墙黑瓦,粗简的青石板路。这条水道迷蒙在如纱水雾中,美得近乎虚幻,太过不真实。
沢田领着千寻在潮湿的石板路面上走着,然后在一处与周围房屋如出一撤的民宅前停下。
到目前为止,千寻对这里还是相当满意的。
但是——
沢田从口袋中掏出钥匙,插.入锁孔。顺时针轻轻旋转了一圈。
……吱呀。
大门缓缓在空气中荡开,屋内一片昏暗。
然后。
一片蓄力已久的灰尘借着悠然荡过的清风陡然冲天而起!
千寻顿时被呛到,她一遍剧烈地咳嗽,一边催促沢田,“快把灯打开。”
其实在她说这话时,沢田已经摸到了开关的位置。
咔哒。
千寻静静地注视着屋内犹如历经了一场风卷残云的摆设,随着沢田神色的僵硬,她唇边的笑容倒是愈发地深了。
“沢田君。”顿了顿,千寻一针见血,“这里是第三次世界大战策源地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骑着草泥马来给大家送新章和请假条来啦!!!
我昨天就很鸡血地完成了榜单任务……因为后天一大早要去广州,千寻的更新被我浮云了T T估计到26号之前我只会更那边的三色堇,因为那篇文是轻松校园风每章字数也不多所以比较好码啦……不过26号一回来我就会准时更千寻的=L=!相信叔水果味的节操!
咳咳,破廉耻地扔上三色堇链接↓↓↓
☆、Chapter 18.线香花火
千寻是被惊天动地的喧哗声和乐曲声吵醒的。
在进入房子的那一刻,千寻就知道他们晚上是别想睡觉了——漫天的灰尘,倾侧的家具,肮脏的地毯。果然,等他们累死累活将一切都打理完毕后,竟已快到第二天正午时分了。
千寻本欲一觉睡到自然醒,谁知脑袋刚挨到枕头便被外界环境强制催醒。
她忍不住抄起床头的花瓶就顺手朝一个方向扔了过去,静静等候玻璃盛大的碎裂声。但过了许久,耳边却还是一片长久的寂静。
疑惑地坐起身,千寻打着哈欠向门边看去,不知何时推门而入的青年正悠悠然地端着方被她掷出不久的花瓶,无奈地轻叹,“荻野桑……怎么一大早就那么大的火气。”
千寻白他一眼,理直气壮地吼道,“外面吵都吵死了!还让我怎么睡觉啊!”
沢田一噎,“……你不会忘记了吧?”
“啊?”
“今天是狂欢节开幕式啊。”
青年眼底“你没救了”的陈叹昭然,千寻嘴角一抽,嘴硬地丢下一句“跟我又没关系”便又被子一盖睡死了过去。
蒙在棉被里,迟迟听不见离开的脚步声的千寻终于按捺不住,又掀开被子坐起了身来,“喂,我要睡觉哎,你还待在这里干什么!”
沢田轻轻笑着,软语相询,“NE,一年一度的狂欢节哦,荻野桑真的不去么?”
“不去。”答得斩钉截铁。
“唉……本来还想请你去Caffe Quadri喝下午茶的,既然荻野桑不愿意那就算了……”
“……好的我马上就出发。”
*
乘2线汽艇在本岛的Fondamenta Nuove下岸,再转1号水上巴士直达Vallaresso站,便到了被拿破仑誉为“世界上最美丽的客厅”的圣马可广场。
这座广场因坐落于此的圣马可大教堂而得名,十分开阔。东侧除圣马可大教堂外还坐落着四角钟楼,西侧是华丽的总督府和藏书量庞大的圣马可图书馆,南侧则有一片临泻湖的附属小广场,曾是威尼斯执行死刑的地方。
到达这里时,狂欢节开幕式已经快要开始了,盛大的节日将这座渗透历史沧桑的广场变成一场欢乐的化妆舞会,人们用华丽的面具和奇异的服装将自己的身份隐藏,肆意庆祝欢闹。
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欢聚一堂,未经装扮的游人举着相机对着穿梭在广场上的古典扮相的人们飞快摁动快门。
听说这期狂欢节的主题是“十九世纪-从感觉到茜茜公主-女人之城”。千寻不由产生出一种穿越到那个威尼斯共和国日渐衰落的19世纪的错觉,但与彼时随时代衰亡而失去活力的场面不同,来往于眼前的“王公大臣”和“绅士淑女”皆身着华服,欢笑着陶醉着,好不热闹。
走进广场内部,一个装扮猎奇的小丑端着托盘走到千寻和沢田身边,上面是清一色的空的玻璃高脚杯,“拿一只吧。”
千寻和沢田对视一眼,点点头,接过小丑递来的杯子。后者吹了一声清亮的口哨,便转身没入人潮。
千寻纳闷地敲了敲玻璃杯,很是不解,“给这个有什么用?又没有能喝的……”
“啊,我知道了。”
听到这话,千寻下意识看向沢田,他却不动声色地指了指她身后,“看那里。”
正巧这时,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千寻好奇地转身,身后那尊本被她误以为是单纯的装饰品的喷泉竟缓缓涌出一股葡萄红色的水流。
与此同时,欢快的圆舞曲高调奏响。
这座红酒喷泉是本年狂欢节启动的标记,整座广场上顿时人声鼎沸,真正的狂欢时间终于拉开了帷幕。
千寻瞠目结舌地看着那尊华丽的喷泉,惊叹,“这这这……这未免也太奢侈了吧?!”
沢田失笑,“奢侈浪漫,这不才是真正的意大利么?”他指了指喷泉的泉眼,解释道,“现在只有一股酒流,等到明天,所有喷口都会开启……话说回来,你想不想尝一点?”
“好啊……”话音未落,千寻便被那里三层外三层等待打酒的人群给吓傻了。摇头连连,“算了算了,还是等下次人少一点再来喝个够吧。”
沢田扑哧笑出声,他正想说些什么,口袋中的手机却先一步震动了起来。
一看来电显示,沢田的脸色就变了一变。他掐掉电话,果然,聪明如对方立刻意会,没过多久便发了简讯过来。
见他神色不对,千寻有些担心地问道,“……怎么了么?”
沢田一惊,下意识收起手机,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事。”沉吟了片刻,他又露出往日清润干净的微笑,语气却略带歉意,“不过……不好意思啊,荻野桑。我有事可能要离开一下,你能等我一会儿么?”
千寻想都没想便点了点头,“没问题,你去吧。”
“谢谢。”沢田点点头,转身欲走,却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伸手比了个方向,“你就去Caffe Quadri找个座位坐下,然后发简讯告诉我座位桌号就可以了。”
*
来电人是彭格列岚守狱寺隼人,很巧的是,他今天上午刚从马德里飞回意大利,在威尼斯这边有任务需要处理。一听说沢田同在此处,便打算面交给他一份机密文件。
他们约定在总督府侧面的叹息桥会面。
等沢田赶到时,狱寺已经候在那里了。银发青年将发尾随意束起,半张脸大的Dior Homme墨镜架在鼻梁上,让人看不清表情。他将双手抄在朋克风的皮裤口袋中,一派闲适随意。
距二人初次相识已过去了九年,这九年内,沢田成长了,狱寺当然亦如此。
比如,他依旧桀骜不驯,但却已会将这份张扬的个性挥霍在内心,而非仅是做个张牙舞爪的花架子。
听见脚步声,狱寺警觉地撇过头,一见是沢田,他立马摘下墨镜,“十代目。”
沢田轻笑着走到他身边,颔首,“好久不见了,狱寺君。”
“十代目是来威尼斯办公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