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皇宠 (公子无粮)

红袖有些疑惑，又不好问什么，锦嫣想了一会儿说道：“劳烦公公跟外公说一下吧，天气冷出宫多有不便，嫣儿呆在宫里便好，断不会委屈了自己。”

度明有些意外，还是笑了笑没再多问锦嫣的想法，“也好，奴才这就回禀了陛下，天气冷公主多穿点衣服，老奴告退了。”

见度明走远，青衣好奇的问道：“宫里一点也不热闹，公主干嘛要在宫里过除夕呢？和菁华小姐不是更好吗？”

“元朔不是一般日子，我是公主，自然是要留在宫里的。”

“可宫里的娘娘们咱们几乎一个都没见过。”青衣撇了撇嘴，很是不高兴。

确实，自入宫以来锦嫣几乎从没见过兖帝的妃子，也只有那么几次在花园里赏花时，会看到几个带着一群宫女婆子的华衣妇人从不远处经过，花园处于内廷，自然是旁人进不来的。那些女人从未和锦嫣有过任何交集，所以锦嫣也没有刻意去了解，至于度明口中的陆贵嫔更是闻所未闻。

锦嫣也觉苦恼，红袖出主意道：“这倒不难，咱们回去问问赋菊不就知道了，她毕竟是在这宫里待过些年岁的，若是旁人，问起来怕是就不大合理了。”

锦嫣和青衣点了点头，没心思再赏景便沿着原路回去。接下来的几日里皆在忙碌着了解兖国元朔的习俗和后宫的妃嫔上。

忙碌的日子总是快的。兖国昌景三十二年除夕，一场瑞雪突至，钦天监闭关三日为国祈福，兖帝大赦天下，各州郡减税三年，不必朝贡。

皇宫各个殿门前都挂上了红灯，洋溢着喜庆的气息。天还未黑，一顶小轿就停在了紫鹜轩外，红袖给锦嫣梳扮妥当便跟着众人出来上了轿，红袖让青衣和赋菊先走，自己回了屋内取了狐裘出来，叠的整整齐齐的抱在怀里，小跑跟上锦嫣她们。

轿子是停在宫殿外面的，赋菊扶了锦嫣下来，抬头往上看，那宫殿叫“离夏宫”。

赋菊和红袖上前紧紧跟着锦嫣，离夏宫的管事太监见了立马冲着内殿高声喊道：“公主殿下到。”

锦嫣缓缓走进去，殿内众宫嫔来不及打量来人便毕恭毕敬的屈膝行礼：“嫔妾拜见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一声高呼倒让锦嫣惊愕，差点一个趔趄扑到地上去，幸亏众人都低着头什么也没有看到，红袖赶忙扶住她，小声说到：“公主该让各位娘娘起来了。”

锦嫣这才反应过来，强装镇定道：“免礼。”最前面的陆贵嫔起身，其她妃子也跟着起来。陆贵嫔引着锦嫣做到主位上，眉眼寡淡，由内而外一股冷清和尊贵。锦嫣有些不自在，在场众人中即便是位份最高的陆贵嫔品级也在公主之下，所以才有了刚才那么一幕。

从未这般规规矩矩的和那么多人坐在一起，底下又都是些年长的，那些宫嫔大多是兖国建国初期就进宫的，就是最小的岁数也比两个锦嫣加起来大。

除夕并非兖国的重要节日，而且大多效仿慕、祁两国，陆贵嫔站起身说了些贺词便回了位置上，身后的太监立马宣礼乐。

并非尚仪局词风华丽的宫调和繁琐的舞蹈，而是由太常侍卿安排的傩舞，用以驱除邪魔瘟疫，祈福国运。这倒是兖国开国以前一些部落的祭神舞，如今用在了节日乐舞上，新鲜劲儿一过，锦嫣就开始神游起来，偷偷打量起下面的宫嫔，一个个的皆正姿端坐，脸上几无表情。舞蹈结束之后，陆贵嫔站起来率众人净手焚香，又是一通的祈福，然后传膳。

摸了摸有些发晕的脑袋，锦嫣又不敢做多大的动作引起别人的注意，强打起精神来陪着众人用膳，精致的碟盏，分量不多却精美的膳食，看着赏心悦目，吃到嘴里却少了最初的期待，平平淡淡的，和往日并无区别。

锦嫣搅了搅筷子，一旁的陆贵嫔姿势优雅的嚼着菜，再看向别人，皆是一副天人合一的状态，一旁的红袖和青衣也是一副惊呆的样子，红袖紧紧地盯着青衣，就怕她在此刻的场合说些什么不合礼的话来。

以锦嫣十五年的人生经历来说，真是一次糟糕透的节日经历。离夏宫整整一夜灯火通明，众宫嫔就在离夏宫坐了整整一夜，倒是有乐师，弹的曲子却不是锦嫣喜欢的类型。幸亏赋菊提前告诉过她兖国的除夕后宫正五品以上的嫔妃要守岁，她在白日里便补了觉，否则真不知道漫漫长夜该如何度过，可是早上洗漱时，脖子还是僵硬酸疼的厉害，从离夏宫飞一般的逃走，她发誓此生再也不会参加这种相当无趣的节日了，若早知如此，就算会惹人话柄她也会去将军府。

赋菊跟在脚步匆忙的三人后面呵呵笑起来，自己应该把事情再说仔细些的，陛下不恋美色，后宫嫔妃本来就少，多年下来磨砺的性子大都是这样中规中矩不苟言笑的样子。

四人走到紫鹜轩时正好碰见优哉游哉的在紫鹜轩殿门外晃荡的刑元启，刑元启一看锦嫣扶着脖子一脸憋屈的样子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凑到她跟前揉了揉眼窝下的一团黑色幸灾乐祸道：“啧啧，还真是可怜，菁华都已经让她去父亲去祝你一臂之力了，怎么你还是欢欢喜喜的就往火坑里跳，真是辜负了人家一番美意。”

锦嫣拍掉他的手有些不满的说，“谁让你们不跟我说清楚的，我堂堂一公主在除夕夜跑到别人府上算怎么回事呀？再说了我哪知道真的要做到天亮着，还以为至少能躺着呢。”

刑元启无奈的笑了笑，看完笑话了，就打发锦嫣赶紧去休息，锦嫣二话不说躺到榻上就没了知觉，红袖和赋菊只好爬上榻上去给她脱了外衣，而青衣已经歪在门口睡着了。忙完了锦嫣这边，红袖便托起她去了偏殿。

至此，除夕夜是在锦嫣的心里留下了阴影，以至于后来的除夕夜，她都早早的将宫殿落了锁闷头睡去。

第26章：及笄之礼

元朔之后就是上元节，许是除夕夜的原因，心里总是少了些期盼，红袖取下从慕国传来的信件正色道：“公主该及笄了。”

兖帝最近有些国事繁忙，倒是度明三天两头的往紫鹜轩跑，不论如何，上元节还是到来了。

软轿停在离夏宫时，锦嫣皱了皱眉，还是在嬷嬷的搀扶下进了离夏宫偏殿。刑弋一早一身龙袍坐在主位上，刑元启坐在左侧首位，陆贵嫔坐在右侧顾自品着杯子水的茶，有往来忙碌的宫人不时来请示两句后就又匆匆退下。

“爱妃坐在朕的身边吧，潋娆不在，没有女眷终是不妥，你也算是嫣儿的长辈。”

陆贵嫔有些诧异，还是谢了皇恩坐到刑弋身边的主位上。在外面等候的大臣命妇齐齐进殿，朝着上座之人跪拜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刑弋说了声“平身”，大臣们才站起来坐到各自的位置上等待着帝王发话，古沐年带着菁华坐在了刚才陆贵嫔坐过的位子上。

度明往前踱一步，高声喊道：“公主及笄，普天同庆，宣礼乐。”

众大臣还在疑惑帝王还未开口陈词就已经开始礼乐，便见殿外走进

一年长的宫女，有品级高的命妇认得，那嬷嬷分明是先皇后的贴身奴婢。走到帝王跟前行了礼又退回去在殿门口宫女捧着的盥盆里净了手。接着殿外又进来一妙龄女子，锦缎黄衫，身姿袅娜，对着帝王和众大臣命妇盈盈行礼，然后跪坐在席子上。

那嬷嬷立马上前，从旁边侍女的盒子里取出一把象牙梳子，仔细的打理着锦嫣的头发。又有两排宫女捧着盥盆从殿外进来，走到宾客面前半跪。锦嫣从未见过这种事情，扭着脖子看了看，那些大臣一脸严肃的净着手有点好笑。

陆贵嫔看了刑弋一眼走下座位，到锦嫣身旁高声吟颂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然后跪坐下为锦嫣梳头加笄。

锦嫣是真正觉得每次来离夏宫都相当的不自在，被众人拥着坐下、站起、跪拜、行礼。大红牡丹的广袖长裙逶迤拖在地上，金黄的绸缎滚边上隐隐现着银白的祥云朵朵，裙摆上富贵牡丹开了一地。挽起的发髻上斜插着一支八宝琉璃簪，金玲络子垂到肩上，倒真是富丽堂皇，明艳照人。

“请公主上前聆听陛下教诲。”

一干大臣听到度明的话一愣，几日里一直苦思冥想只待今日为公主献“字”，孰料帝王却直接跳过了这一步。

“朕对嫣儿没什么教诲可说，嫣儿温恭淑慎，品貌柔嘉，是朕之幸，朕为你取字‘惠’可好？”

“嫣儿谢外公赐字。”锦嫣跪下谢恩。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衍兴九族，昌和万邦，容氏淑谨，婉嫕德仪，得奉天旨，广荣四海，特封‘昌惠’公主，赐住景岚宫，授之金印，笃兴宗庙，勿替令仪，尚缓厚禄，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大臣这下明白了，陛下是赐字授封公主，全无自己半点干系，虽知殿上这女子和皇室已非直系血脉，却不敢多加妄言，立马跪地高呼，不敢有片刻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