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没有!”珊瑚见他望过来,赶紧开口道:“我从未做过这样的事!崔姨娘你怎的胡乱说话!”
崔春英又是一个冷哼,道:“这都反应不过来了还敢说没有,若是真没有,你要如何解释近日来连连干呕,每日身子疲乏嗜睡的?”
珊瑚有些讶异于她竟知道这些,自己从未向其他人说过啊!于是只呆呆问:“你怎知道?”
杜俊笙闻言脸色一变,走上前来冷冷地盯着她,那眼神,冷的便如那年冬天吞了的爹爹的海水,冰冷彻骨。
“你真的…做了这等事?”
珊瑚有些糊涂,本不是她捉奸在床的么?怎的忽然变成了她去偷汉子了?
“俊笙,我没有!我真的没有!这两日我是吃坏了肚子才这样的…”
“是与不是,找了大夫看看不就知道了?”崔春英只在一旁双手抱胸看着珊瑚无措地解释着,冷冷地哼笑了两声。
第二章
怀孕了!
珊瑚从不知道,便是一直都一个人睡,便是丈夫不碰她半下,便是自己到如今都是处子之身,都能怀孕!村里唯一的大夫二黑奶奶冷着一张脸,也不知朝谁了声恭喜,珊瑚只知道脑袋轰的一声想被炸开了一样,话堵在喉咙都说不出来。杜俊笙走过来,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珊瑚整个人被甩开了去,摔倒在地,嘴角有些凉凉的,伸手一拭,红红的,是血。
接下来的事情速度快的惊人,珊瑚不知道是些什么人,一进门便将她捆了去,随便找了块布便堵住了她的嘴巴,在村里的龙王庙跪了一夜,除了在这里看着她不要偷溜走的人,没有人来看她,没有人来问她话,连嘴上的破布都没有拿走,珊瑚心心念念想着,铁树到底如何了?自己怎的会怀孕?外头吵吵闹闹地响了一夜,直至天快亮时,崔春英来了。
叫走了看管珊瑚的人,庙堂安静,就剩下她二人。
“你还戴着这只簪子啊?”崔春英瞧着珊瑚,散乱的头发上还斜斜的歪着那只梅花簪子,抽出簪子,左右看了看,笑道:“你还不知道吧!这是俊笙在县城里买来给我的,只是我嫌梅花晦气…你说说,平日里也不开,非等到大冬天的抽芽开苞,这不是命不好么?只不过,要我说啊,这簪子,配你倒是再合适不过了!”
珊瑚闻言一怔,原是如此…这簪子是成亲不久后杜俊笙去了县城带回来的,那时他也没说什么,只将那簪子往桌上一扔,什么也没说。珊瑚见他冷着张脸盯着那东西看了一阵,冷声说了句“给你了”便甩袖出门。珊瑚既惊又喜,虽有些不解,可不管如何,都是丈夫送给自己的,从此便将这簪子好好收了起来,每到逢年过节的或是什么高兴的事情便才会拿出来戴上,这么想着,原来崔春英之前直说好看,却是在讽刺自己。
实在好笑!
“啧啧啧…”崔春英食指挑起珊瑚尖尖的下巴,拇指摩挲着她单薄得有些陷下去的脸颊,看着她异常憔悴的脸,道:“本也是个美人的,我记得那年你进府的时候,我还同俊笙说着,怎的每日在海上捕鱼的还能这样白,只可惜了,命苦!克死父母,连个兄弟都要受你拖累!”
珊瑚全身被五花大绑着又说不出话来,狠狠甩开头来不让崔春英碰着自己,一双眼恨恨地直盯着她,崔春英一笑,伸手抽开了她嘴里塞着的布条,珊瑚好容易能说话,一开口便道:“铁树呢?你把铁树怎么了?”
崔春英很是嫌弃地将手里的破布随意扔到地上,看着珊瑚因长时间被布撑着变得苍白唇一合一开地,无所谓道:“送走了。”
“送走了…你把他送到哪里?你把他弄到那里去了?”珊瑚这时也激动了起来,她是软弱,可她不傻,到了这地步不可能还看不出来这一切都是崔春英设计陷害的,她既是精心设计,又哪有让自己有了能逃脱了的机会。只是原本自己命苦,也不争了,可现在她担心的是她的弟弟铁树,老洪家唯一的血脉啊,铁树要是怎么样了,她哪里还有脸去见父母!
崔春英冷冷一哼,道:“不用急,你快见着他了,他这会子该已经在路上等着你了!”
“什么?你把他杀了?你把铁树杀了?”珊瑚更是激动了起来,整个人直想往崔春英身上扑,可惜被绑得动弹不了,猛力地一阵挣扎,却依然无果,珊瑚绝望地软倒在地上,无助地哭了起来。
“不过是个下人,如何处置了我还没法儿管了?”崔春英居高临下地斜了地上的珊瑚一眼,蹲下身子来,在她耳边接着道:
“谁让他耳朵长的?我本来只想着让你怀上了好帮俊笙争得那死鬼老头的地,可我又实在不想看着俊笙跟你圆房,偶然听得那老三媳妇儿找了个假孕的药方儿,好容易得了来让你喝了下去,却被你弟弟偷听到了……”崔春英眸光一闪,笑得妩媚,道:“你说说,你们家的人怎的耳朵都那么好使?你今日要不撞破这事儿,我还真打算便这么放着你在府里,毕竟不是每条狗都不咬人的,俊笙再找了,也不知还有没有你这样蠢笨无能的……”
崔春英自顾自地说着,这才发现珊瑚整个人直软倒在地上没动没静的,眉头一皱,站起身来,伸脚踢了踢脚边的人,嘴上也不闲着,慢悠悠道:“装死啊?没用的!俊笙不会要你的!以前你清白着他都不碰你,何况现在都怀上了野男人的种……”
这头崔春英还喋喋不休地使尽语言侮辱她,可珊瑚却半点听不到,耳边只久久回放着刚才崔春英说的铁树已死的消息,胸口一阵一阵地钻心的疼。
是啊,一个下人而已,随意找了个由头打死个下人,有什么难的?
崔春英说得头头是道,全是占了理的样子,珊瑚望着她,一双眼几乎喷出火来,扯着嗓子道:“你个臭婊口子!就因为这个杀了我弟弟现在还想要害死我!你就是个贱妇!和夫家少爷私口通以为没人知道么?我今天就要让大家都知道这事!崔春英你个不要脸的臭婊口子!你还我弟弟!你还我的铁树来!”
珊瑚忽然直起身子,止不住地破口大骂了起来,吓得崔春英整个人往后退了好几步,一个趔趄摔坐在了地上。怕她把事情说出来,崔春英也顾不得摔得疼了,忙在地上找方才塞着她嘴的破布,可是四下遍寻也找不着,正当她急得满头是汗的时候,里长和村中极有威望的赵四爷带着众人进了庙来。
珊瑚这时脑袋已是不清醒,只知道指着崔春英大骂着:“崔春英你这个荡口妇,你就是个破鞋!自己和夫家少爷私口通竟然赖到我头上来!你个杀人不眨眼的凶手,你就该被人拿去千刀万剐下油锅!死了阎王老爷都要勾你舌头!”
赵四爷听着这话,不禁皱着眉头看了看站在一旁,头发有些散乱的崔春英。崔春英一急,指着她道:“洪珊瑚大概是害怕被发现,吓疯了!方才还直往我身上撞来着!”
回头看看一旁一直未开口的杜俊笙,臊红着脸低着头,依然半句话未说。
珊瑚满脸泪湿,脑中虽不清明,却知道自己有话要问,红着一双眼紧紧盯着杜俊笙,无力道:“你我夫妻四年,我的为人你不清楚?你便听信她这么一说,要置我于死地?”
杜俊笙看了她一眼,却又极快地闪开了,掩不住的心虚,心中有些微微颤着,这四年,杜俊笙确实不了解珊瑚,也不想了解,只知道这是个软弱无能至极的女人,端茶倒水洗脚擦身,三从四德无一不做得完整,可杜俊笙不喜欢!也看不惯!只因杜俊笙不喜欢软弱的女人,就像他的生母……可要说珊瑚偷汉子,现在想着,却是不怎么可能的,方才听崔春英说时也是一时被怒火冲昏了头,才找了里长和赵四爷来。看她此时一双眼满是失望痛心,杜俊笙不敢多看她,里长和赵四爷来了,连乡里乡亲都来了,他怎的好对他们说着恐怕是个误会?
赵四爷皱着一对浓眉,利眸闪着精光,在几人中间又逡巡了一圈,见杜俊笙依然低着头不言语,于是浑厚着嗓音宣布道:“点天灯!”
这是对珊瑚的惩罚。村中长者商量了这一夜,淫口妇浸猪笼,这是历来的惯例,可那时也不知是谁提了句,珊瑚本是海女,熟识水性,浸猪笼怕淹不死她。所以又讨论了许久,最终定下了这个。
珊瑚闻言停了嘴,看着站在庙前黑压压的一群人和明明灭灭的火把,忽然觉得有些恍惚,身子软软地便这么晕倒在地。
头好重…
再次醒来,珊瑚发现自己竟被倒挂着!背后直直地靠着一根木杆,像是初初种下的丝瓜苗,紧紧地盘在竹竿上那般,紧紧地被捆在那木杆上,几乎是一动都不能动的。浑身油油腻腻的也不知是什么,极不舒服地试着挣扎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竟周身无穿衣裳,便是连裹胸和亵裤都被扒得一干二净,只剩下重重湿湿的,像是麻布一般低东西裹着身子,两脚并拢捆着,有根什么东西夹在两脚掌中间。
“开始!”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觉察后头有人走近了来,接着上头“呲啦”一声响,那人便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