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候正色对女儿道:“珠儿,你听着,这件事情过去了,以后都不要再提了,紫鸢的尸体我会着人好好安葬,她的家人我也会给大笔银子,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你好好在乡下呆一两年,等风头过去了,爹再接你回京。”
何云珠腾的一下放开母亲,一字一句道:“父亲这话就是认定紫鸢是女儿杀的?为什么不查出真相?杀人自当偿命,如果是我杀的,我自会为紫鸢偿命,父亲还是安国候呢!咱们大梁的律法你应该最清楚才是。您将这件事情替女儿抹平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自此之后,女儿这一生都要在心上背一道枷锁,这一生都要活在忏悔之中,就如同行尸走肉,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的好!”
何云珠这番话一出口,就震惊了安国候,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个三女儿居然如此硬气,绝不肯忍辱偷生。如此看来这件事情绝不是表面上看这么简单了。倒是要好好调查一番了。何夫人听得女儿最后那句死了一了百了的好,顿时痛的胆肝欲裂,她流泪道:“珠儿,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不如叫母亲死在你前头好了!也省的叫我白发送黑发人!”
何云珠听的母亲这么说,也是泪水哗哗直流,她不明白,原本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今日怎么就闹到如此地步。昨日她还是风光无限的侯府三小姐,父母最为宠爱的小女儿,开开心心的过着生辰,今日却背负上一条人命,远离家人,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去乡下独自生活。这究竟是为什么?
这时候,何云秀也清醒过来了。何夫人忍着伤心,将她也扶坐起来。
何云秀扫视一圈,看见父亲母亲,还有小妹,全部哭的红肿如核桃一般的眼睛,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屋子里的伤心氛围感染了她,何云秀眼眶一红,眼泪也落下来。她抽抽搭搭道:“母亲,小妹的事情祖母怎么说?”
何夫人听到问这个,越发哭的厉害了。何云秀一惊,道:“祖母她,她要将三妹妹如何处置?”
安国候叹息一声,道:“明日就将珠儿送往乡下去。”
何云秀放佛不能相信这件事情,愣住了,过了半响,她才反应过来,跳起来就要下床:“我去找祖母说去,三妹妹怎么能去乡下那种地方呢!我要跟祖母求情!”
何夫人黯淡无光的眼睛里泛出一丝光亮来,这个大女儿颇得婆婆疼爱,由她去求情,说不定,还真能令婆婆改变主意,那珠儿就不用去乡下了。
何云珠看一眼神情焦急的大姐,心中一暖,到底是自己最为敬爱的大姐,待自己的心真的没说的。只是,这里现在就如同一场噩梦,她实在是不想呆在这里。她拦住何云秀道:“大姐,我出去散散心也好。祖母如今在气头上,你去了,肯定也会挨一顿骂的。不如就算了。”
何夫人焦急道:“珠儿,你怎么能如此不懂事?你去了乡下,叫母亲可怎么活?”
何云秀听得何夫人如此说,心中想到:母亲,难道您就只有珠儿一个女儿吗?其他人就不是您的女儿吗?她已经穿好鞋袜,转身就走了出去。
何云珠看着大姐的背影,心下一阵温暖,再看看自己母亲哀求的神色,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何云秀果真是去求了何老太君。但是带回来的消息却很令人沮丧,何老太君非但不同意,还咒骂道:“赶紧把那恶毒的人赶出去!非得等哪天将全家都害死了才罢休吗?”
何云珠早就预料到是这个结果,因此,并没有失望之色,只是安慰何云秀道:“大姐,祖母将气洒在你身上吧?都是珠儿不好,害的大姐挨骂了。”
何云秀一脸的愧疚神色:“小妹,是大姐不好,没能求得祖母同意。”
安国候也早料到这么个结果,自己母亲什么性子,自己还是清楚的,认定的事情八匹马都拉不回来。他叹息一口气。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只有何夫人,原本就是满心期待着大女儿带回来好消息的,如此结果,实在给她那颗满含希望的心重重一击。
安国候看妻子神色哀伤,连忙连拉带拖的将她带离这里,让小女儿好好休息。再说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
何云秀见父母双亲走了,于是一直呆在沁芳居陪着何云珠。姐妹俩说了好些话,一直到天黑,何云秀这才离开。她一离开,二少爷何永文就来看何云珠了。
何云珠看见二哥这幅样子,不禁笑道:“大姐又不能吃了你,干嘛等她走了才偷偷摸摸的过来?”
☆、003 临别赠银
何永文看见小妹这副强作欢笑的样子,心下就是一痛,他昂着脑袋不让眼泪掉下来:“自然是有些话有她在不好交代于你。”说着,从衣服袖子里取出他从小到大积攒的银子递给何云珠,总数有千两之多。全部是一百两一张的银票。
何云珠惊讶道:“二哥,你把准备买硕台的银子全拿出来了?”何永文之前看上了文渊阁里的一块上好硕台,价值千两,他一直舍不得买,没想到,最终却是将银子给她了。何云珠推辞道:“二哥,你的心意我领了,银子你拿回去,我这里自己攒的也不少,再说母亲明日一定会给我银子的,你还是用它来买硕台吧!”
何永文脖子一梗,将何云珠推过来的银子一股脑儿塞进她手中,态度坚决道:“母亲给的是母亲的心意,这是我的心意,难不成你瞧不上?”
何云珠只得将银子收下来。心下感慨着,这个二哥只比自己大一岁,却与自己最能谈的来。看似粗枝大叶,实则心细如发。二人的感情在兄弟姐妹间是最要好的。这一次,她做下了这样的事情,二哥没有责骂她一句,反而处处替她着想。何云珠渐渐湿了眼眶,而何永文还在那里喋喋不休:“一个人在外面,钱财不要露白,这一次,父亲会让你房里的王嬷嬷,李嬷嬷还有三个丫鬟初雨,冬暖,流萤跟着你一起去……”
何云珠一把抱住何永文,趴在他肩头哭的伤心不已。何永文已经是一个十五岁的大男孩了,被自己妹妹这么抱着,实在是尴尬至极,好在何云珠也只是抱了一瞬,就松开了。
兄妹俩又说了些别的话,何永文就依依不舍的告辞了。他是多想再看小妹一眼,只是却不能打扰她休息了。明日小妹就要离开了,不说是他,整个侯府都沉浸在一片悲伤之中。
安国候下了严令,这件事情要是有谁乱嚼舌根,直接乱棍打死。这样一来,那些下人知情的,不知情的,都将嘴巴闭的紧紧的。安国候放出谣言:只不过是打死了一个吃里扒外的家奴罢了。那些得到些风声却不知道实情的人终于不再将此事放在心上了。只是第二日安国候府三小姐的离府,让人们纷纷猜测:那个打死家奴的人竟然是侯府三小姐吗?就算家奴该死,可这小姐也太狠毒了吧?从此,安国候府三小姐凶狠毒辣的名声就传扬开了。当然这是后话了。
何云珠送走二哥,又陆陆续续迎来大哥,大嫂,二姐等人的探视。银票又收罗了不少。
等到晚上,何夫人才有空过来看望何云珠。她将自己的嫁妆银子拿出来一部分送给她用。何云珠连忙将白日里大哥大嫂,二哥二姐送来的银子拿出来给母亲看:“娘,这么多银子,女儿花个十年八年的,都花不完。这些银子您留着吧!要是日后女儿真的不才,将银子花完了,一定会向母亲开口要的,到时候您可不能说没有。”
何夫人数了数那些银票,加在一起居然有五千两之多。她心下安慰,这几个儿女之间感情亲厚,这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最乐意看见到的。她脸上的神情总算是稍稍愉悦一些,将之前的愁容冲淡了一些。
何夫人道:“他们的心意跟母亲的怎能一样?快别多说了,赶紧将这些都收拾起来。”说着,不容拒绝的将她自己手中的银票塞到何云珠手里。何夫人的这些银票,比何永文他们几个加在一起都多。何云珠感慨着,为什么每个人都生怕自己拒绝似得?
何夫人又拿出一个紫檀木雕花锦盒,打开来,里面都是一些打造精致的瓶瓶罐罐,每个瓶子上都贴着标签,有治跌伤的,有治刀伤的,有治火伤的……林林总总,竟是将方方面面都想到了。那些药,每瓶都有内务府制造的字样。看来,这是父亲出去专门去跟人求来的。何云珠想到父亲那失望的眼神,到如今还是没有忘记关怀她,眼睛一酸,眼泪吧嗒吧嗒就掉下来。
何夫人见状,也跟着哭了一回,直到安国候亲自来接她,她才依依不舍的与何云珠告别离开这里。
“小姐,早些歇息吧!”冬暖将床铺早已经铺好,垂手侍立在一旁。
何云珠转头看着这间屋子,她住了十多年的地方,明日就要离开了,还真有些舍不得。她走到窗前那架古琴旁边,伸手抚摸着一根根琴弦,脑子里却想起十岁那一年,大姐教自己第一次弹琴的情景,那时候,大姐已经学了三年琴了,就在这里,弹奏了一曲《凤求凰》,自己不懂意思,只知道很好听,便缠着大姐一遍一遍弹给她听,到最后,自己只试了一下,就耍赖不弹了。还被大姐揍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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