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练月笙就瞧见了众妃宫裙湿透,妆容不在,鬓发贴额的滑稽模样,虽然很好笑,但是她却是没心思笑。差底下宫人去拿干手巾过来给她们擦脸擦手。
结果上次搜宫查眼线一事,众妃的关系变得恶劣,但在皇后这里,却是不敢外露太多情绪。几个能说上话的,倒是还能活跃一下气氛。
元淑媛谢过皇后,一壁擦着手上的水,一壁说道:“这雨也下的太急了,妾走在路上,这雨就下了起来。”
一旁王修仪接话,面色略有不悦,“可不是吗?你看我打着伞都湿成这样了。”
“现在正是九秋,天本来就凉,这一大早上的淋了雨,从骨子里都发寒了。”顾修容拧眉,擦着脸上的雨水。
练月笙懒懒的倚在凤椅上,听着底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话,一语不发。
等到她们都擦拭完了,她才不冷不热的开口,“今儿个天公不作美,把诸位淋着了,诸位还能一如既往的来给本宫请安,委实值得赞赏。”
苏贵嫔就笑,福福身子,“瞧娘娘说的,这请安的规矩本就是妾等姐妹该遵循的规矩,哪能说下个雨就不来了呢!”
话落,有人的视线就隐隐实实的落在了那个空着的位子上——明贤妃阿史那燕的座位。这位一句话没说,就不来请安了,可见的又是仗着公主的身份无视宫规了。
练月笙一笑,挥手让苏贵嫔坐下,“你们有心,都该赏。”
底下众妃闻言,皆是起身,面带恭敬的谢恩,落座。
外头的雨越下越大,练月笙让人去拿了伞,给了众妃之后,就让她们散了。
瞧着窗外头的雨,她打了个哈欠,回去补了一觉。因为实在是太困了,挨下枕头就睡了过去,竟是快午时才醒了过来,外头的雨也停了,太阳重新露出了头来。
在红司侍候她穿衣洗梳的时候,才知道景琰之前来的一趟,见她在睡觉,呆了差不多一刻才走的。
用过午膳,她便让红司几个去库房选几样首饰,往各宫送了过去。一句也没提没有来请安的阿史那燕的事情。
雨后天气晴好,阳光暖意,练月笙嗅着窗外的清新气息,倒是觉得心情好了少许。带上了绿莹和蓝熏俩人出了凤栖宫。
她没有料到会在假山后的解忧亭里遇着景琰。
☆、43【宫中遇刺】
景琰正一个人在亭子里独自斟酌,不知在沉思些什么,连她的脚步声都没有听到。在和练月笙四目相对之际,他微一怔,就朝她和睦笑笑,“皇后也来了。”
练月笙几乎怔住,是怎么也没想到能在这地方遇着景琰,她提着裙子,欠欠身子,“臣妾见过陛下,陛下圣安。”声音平稳依旧,心底的那点局促不安却是冒了出来。
见过礼后,她便走过去坐到了他对面,见他一人在此处独饮,便问:“陛下怎么一个人?”
景琰朝她笑笑,并未说话,挥退了她带来的宫人。
宫人将食盒放在案上,还没来得及将里面糕点和茶水取出来,便领命退了下去。
练月笙见状,只得自己起身打开食盒,将里面几样糕点取出来搁在桌上,后又掀开底层,将在里面温着的茶水拿了出来,“不知陛下在此,只准备了一盏茶水,臣妾这就差人去重新备茶。”
“不必。”景琰低言一句,“朕这里有酒。”他瞧了一眼那茶水,茶汤碧绿,清香四溢,抬头瞧她一眼,“你坐下罢。”一顿,“朕有事情要问你。”
练月笙闻言心头“咯噔”一声,少许忐忑,她局促的坐在石凳上,“陛下有什么要问臣妾的?”
景琰眼底有失落之色浮起一丝,虽是不明显,却也让她扑捉了到,就见景琰斟满酒水,看着她道:“你……昨日里是怎么了?”
练月笙怔住。
“你心里有事,是不是?”他眸色黑沉如常,似乎有着超凡的洞察之力,“你昨夜里辗转反侧,并没有睡着是不是?你心里有事,大抵和朕有关,是不是?”
她沉默,低眼,不语。
这更让景琰肯定了他的猜测没错。
“还记不记得之前朕与你说过的话。”他温和看着她,声音缓慢,“朕说,以后有事情可以来找朕商量,别自己一个人闷在心里。”见她还是不想说话的样子,他便是一叹,“皇后,你不说,朕又怎么会知道?”
——你不说,朕怎么会知道?
这句话一下子撞进了她的心底,她怔愣之后,缓缓抬眼看向景琰,见那人和睦着神色,唇角勾着一抹笑,甚是温和。
“陛下怎么知道臣妾心里有事的?”她问。
他答:“今早上朕见你躲着朕,还以为是朕让你不开心了,走之前还颇为忐忑。后来一想,似乎从昨夜朕要求和你分榻睡那时,你就有些不正常。”一顿,“似乎还有些不安,朕那时脑子里一团乱麻,并没有注意到你的不对。待到早朝之后,朕又去了你那里,因你睡着了,所以朕没有机会去问你什么。”竟是无比的坦诚,“现在,朕与你都在,你是不是该回答一下,你的那些浮躁不安,到底是为何?”
练月笙没有想到景琰会这么直截了当的说出了她的不对之处,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作何回答,只得干笑两声,将视线移开,“陛下……还真是观察如微。”
景琰笑了一声,“朕只是在后面才想起的,所以并算不得观察入微。”
“所以,皇后,你是不是该说说你是怎么一回事了?”语气很是温和,并不是以前那种带着逼问嘲讽意味的口气,甚至连帝王的威严都没有。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呢?她不记得了,他也不记得了。
沉默良久,练月笙徐徐开口,“陛下认为那人的手能伸到后宫里来,是否借助了其他人的帮忙?”
景琰怔住,没有料到她开口说的是这个,于是他道:“这是政事,朕不想与你说这个,现在说的是你。”
“臣妾要说却是这个,还望陛下如实回答。”练月笙神色一紧,抬眼看向景琰。
景琰皱眉,沉默片刻,道:“朕确是有这样想过。”一顿,声音微沉,“但是高伟等……怕也是与他有分不开的关系。所以朕认为,你说的那种,虽然可能,但是可能性不大。”
闻言,练月笙心下松了口气,双眼灼灼的凝着他,“也就是说,陛下没有怀疑过在朝官员有协助过那人的?”
这话一落,景琰便瞬间怔了一下,极快的明白过来了她这话的意思,他眉宇间浮起一抹沉色,声音也低了下去,“你……”顿住,低叹了一口,“让你焦躁不安的,可是你怀疑朕……怀疑朕又对宁国公府起了猜忌?”
练月笙闻言垂眸,声音低沉的“嗯”了一声,又道:“臣妾一夜难眠,正是因为此事。”
景琰没说话,提壶斟酒,一仰头喝尽了里面的纯酿,他眼睛盯着别处,手捏着杯子,良久不语。
她心里暗暗打起小鼓,觉得自己这番话定是惹了景琰不快。哪知对面那人再次提壶斟酒后,突地一声笑了出来,惊得她不禁抬头看去。
景琰手里捏着酒杯,低眼看着里面的酒水,笑了几声后道:“你还是不信任朕。”语毕,抬眼看向她,眸子里的笑意隐有苦涩。
练月笙哑口无言,再次低开眸子。
这就相当于是默认了,景琰心里苦涩,唇角的弧度也渐渐沾上了苦闷,他说:“这么久了,原来你还是不愿意相信朕。”声音里都透着一股苦味。
练月笙张了张嘴,没有吐出半个字来。就听景琰声音一正,说道:“你能说出来也好,省的憋在心里。”他一顿,朝她脸上看去,“月笙,把脸抬起来。”
她怔了怔,依言把头抬了起来,第一眼就对上了他漆黑的眸子,那双眸子里只有坦诚,没有掺杂别的一丝半点儿的东西在。
“朕没有怀疑猜忌过宁国公府。”他一字一句,无比坦诚。
练月笙看着他认真的神色,眸色渐渐平稳起来,“陛下说了,臣妾就信。”声音很是平静。
不再需要过多的解释,她对他的隔阂似乎就在他那一句话里消失殆尽。
“既然陛下没有怀疑臣妾娘家,为何昨夜里要和臣妾……”她略略噤声,“可是臣妾之前惹了陛下不痛快了?”
之前还是练月笙哑口无言,这下变做了他哑口无言了。他怎么好意思把真相说出来,“因为事情实在是太乱了,朕需要一个人好好想想,理理思绪。”
练月笙微微眯眼,也没深究他话的真伪,她平稳着声音,“这么说,臣妾没有哪里让陛下不快了?”
“自然没有。”景琰痛快答道。
景琰之前虽被练月笙的不信任伤了心,但是她的不安她的浮躁确实和他以往的行动做派有分不开的关系,也难怪她会起疑。但是这次误会极快的就解开了,没有使误会加深下去,这也让景琰很是欣喜。他们的关系是可以改善的,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眼下气氛正好,景琰还欲和练月笙聊天增进一下感情,不远处就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赵怀生一脸急切的跑过来,“陛下,高伟在狱中暴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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