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琰眉目一沉,“你但说无妨。”
穆锦看了那两人一眼,沉了声音,说:“师父说……齐王很有可能是穆家子嗣……”她看着那两人震惊的表情,吸了口气,一鼓作气的说了下去,“柳素儿入宫前,与师父的小叔叔纠缠不断,早已有了夫妻之实……”
“这也是当柳素儿入宫后,为何穆家会和柳家反目的原因之一。”
“这不对啊……”练月笙从震惊中回神,愕然道:“宫妃入宫要经过严格检查的,她若已非完璧之身,不可能进的宫来。而且……她又怎么欺骗的过日后的圆房一事。”
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她与小叔叔纠缠不清是实事,穆家被害之后,老辈的人就不多了,这事是师父的舅舅告诉师父的,而且师父当时也已经十四。她和小叔叔有婚约,俩家人走的近,这种事情穆家几乎全家皆知。”她声音微低,“但是,齐王到底是不是穆家的人,也只是师父的揣测罢了。”
如果事情真如穆家所言,柳家容不得穆家于世的原因,也得到解释了……
练月笙心头一沉到底,转眸看向景琰,就见他薄唇紧抿,脸上一片暗色,如同乌云密布,气息低沉。
与穆锦一对眼后,她还是选择暂时不说话了。
☆、42【心思各异】
穆锦此话一出,整个凤栖宫的气氛便迅速陷入了沉寂。练月笙瞥了一脸沉暗的景琰后,看着穆锦,拍了拍她的手,“你先出去找一个叫绿莹的宫女,就说是陛下调到凤栖宫来的宫女,她会给你安排住处的。”
穆锦点点头,看了一眼皇帝,挨近练月笙小心问了句,“陛下没事罢?”
练月笙朝她一笑,“安心去吧。”
如此,穆锦才起身,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陛下……”练月笙轻着声音叫了一声。
景琰漆黑的眸子恍若是黑夜里漫天的乌云,沉暗的好似下一秒就能降下雨打起雷来,他面色没有任何缓和,反倒是更加低沉了下去,他沉声道:“穆锦的话,你信吗?”
练月笙一怔,说:“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穆锦的话也只是揣测罢了。”
闻言,他眼睛一抬,满含深寒之意,凝着练月笙看,“她的话却有可能是真的。”一顿,将视线移到不远处案上摆放的长颈瓶上,“朕差人去找了柳家的老辈人。”
他这一句过后,便没了声音。练月笙抿了抿唇,问:“可有何收获?”
“当年知道那俩人关系的下人,全部死了,就算是祖太妃身边的贴身丫鬟,也全部死了,重新给她换了一批新的,让她们跟祖太妃进了宫。”他声音微微一低,“如果真如穆锦所言,柳家这等做法,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他们的关系被下人透露出去,所以才要全部杀掉的吧。”
听了这话,练月笙简直是有些不理解柳家的想法,她凝眉沉色,“柳家在江南也是一个小官,日子过的也算富饶,又有穆家知府这样的大家和他们是世交,有交情有婚约,为何柳家一定要让柳祖太妃进宫,不惜和穆家反目,甚至于送他们上绝路……”
这简直是太没人性了!而且也很让她想不明白,柳家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景琰沉默,片刻后叹气,“穆家遭难后,柳家就坐上了知府的位子,再加上祖太妃受宠,生了儿子,柳家仕途一路顺风……”他一顿,眸子带了几分鄙夷,“估摸着是被这种平步青云的感觉晕了眼昏了头,才越想往上爬,以至于他们这些年来养精蓄锐,想着谋朝篡位。”
练月笙神经一紧,就听景琰神色一松,不疾不徐的看了她一眼,“时间也不早了,先休息吧。”
练月笙怔住,景琰已经起身唤了人进来。她调整了一下心绪,吩咐红司去铺床。
“再抱一榻被褥过来,今儿个天冷。”他瞥了红司一眼。
红司微怔,旋即领命退下,练月笙不解问:“陛下,这天还没真正冷下来呢,两床被子是不是多了……”
景琰朝她摇摇头,没有多话什么,外头已有宫人捧了盆子过来,练月笙看着净面的景琰,也便不再说话了。
待到两人换了睡袍,景琰就说:“你在上面睡,朕去榻上睡。”声音不咸不淡。
“陛下。”练月笙惊愕,“这是为何?”
听出她声音里的惊讶,景琰回头解释了一句,“今儿个朕的心挺乱的,想一个人睡,也好理理思绪。”说罢,还朝她安抚一笑。
只不过这笑容看在练月笙眼里就是敷衍了,练月笙不由得心头一紧,“陛下,您还是在凤榻上睡吧,那地方太窄,睡着不舒服。”眼里也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之色,“臣妾睡的快,不会打搅到陛下想事情的。”
景琰之所以不和练月笙同床,根本原因就在于他会胡思乱想,他怕睡在她旁边自己会静不下来整理思绪。现在一听她这话,心里虽然有些暖和,但是还是面不改色的朝她笑的安抚,“你安心睡就是。”他并没有察觉到她眼里不安之色。
“那陛下睡在凤榻上,臣妾睡那儿吧!”见景琰一副说不动的模样,练月笙咬了咬牙,道出这一句。
景琰几乎怔住,而练月笙之前的不安之色也已经收敛了起来,她穿着月白色的睡饱,一头青丝尽数散下,脸上粉黛尽褪,素净如水间百合,仿若误入凡间的仙女,带着无法让人忽视的吸引力。
他见过很多女子的素颜,却没有那一个如她这般摄人心魄,让他不舍得移开眼。他甚至已经不愿意去想这是她第几回带给他的震撼了。
“不必。”他压下狂乱的心跳,视线移开,语气虽是平稳却多了不易察觉的局促,“朕只是想一个人想想事情,如果挨着你的话,怕是什么都不能想了。”话落,他朝她淡淡一笑,声音温和,“你去睡罢。”
这话一落,他便转身去了美人榻处,甚至在掀开被子躺下之时,还不忘吩咐练月笙,“你睡的时候把灯也熄了吧。”
练月笙一脸愣然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从容无比的上了美人榻,长袖里的手默默握了个拳,又松了开来,她咬唇,低头,叹了口气,旋即走到灯前,熄灭了灯火。
殿里一下子陷入了黑暗,美人榻上的景琰听着轻微的脚步声停了下来,闭眼叹息一声。
躺在榻上的练月笙,手捂着心口,在黑暗里也叹气一声。景琰不会对她,对练家有所怀疑吧……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啊!
不然好好的,为何要分床睡,她又没有惹他不高兴,而且他确实看着像在敷衍她,如果他又怀疑猜忌到了宁国公府身上,该如何是好……
一个晚上,两人皆是难以入眠。
练月笙在凤榻上辗转反侧,心事重重;景琰躺在美人榻上透过窗棂看着窗外白色的月光,听着不远处传来的翻身的声音,几次都想过去看看她怎么了,但到底还是没有过去。
到了天快亮的时候,这两个人才朦朦胧胧的睡了一会儿。
当红司过来叫人的时候,看见帝后两人分榻而睡,惊愕的当场怔住。好在赵怀生和青玲面不改色的各自将人叫醒了,虽说心里很是错愕帝后为何分榻而睡,但这两个皆是心思谨慎之人,并没有多嘴。
因为一晚难眠,练月笙和景琰两个人的精神头都不怎么好,景琰见她发困,就叮嘱她接着睡,今儿个的众妃的请安就免了。
哪知练月笙闻言之下却一下子来了精神,说规矩不能废,她方才只是还没有醒稳过来而已,现在已经没事了。
她吩咐赵怀生去侍候景琰更衣,招呼红司青玲服侍她梳洗。整个过程中看似对景琰殷勤恭敬,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这是在躲着景琰。
景琰自然也是有所察觉的,略为忐忑的看了忙碌的练月笙一眼后,便返身走了出去。
待到景琰走了,练月笙才浑身松懈下来,身子一歪靠在了青玲身上,舒了口气。
青玲大惊,以为皇后身体不适,“娘娘,您身上不舒服吗?先去里面躺躺吧,奴婢去请御医。”边说边看向红司,“快扶娘娘进去。”
练月笙轻笑,伸手按了按额角,直起身子来,“本宫没事,只不过是松了一口气罢了。”笑着拍拍青玲的手,神色从容的走去了正殿。
红司不放心,去小厨房端了一小碗提神汤给皇后送了过去。她心有疑惑,却也记得青玲黄杨叮嘱过她的话,所以并没有把今早上的事情询问出来。
练月笙将将喝完提神汤,外头就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本来还只是朦胧小雨,不过片刻就成了倾盆大雨。
雨水打在琉璃瓦上如琳琅般铮铮作响,碧瓦上的雨水挂成一串串长长的丝线落在汉白玉铺就的阶面上,亮白一片。
早起请安来的妃嫔没有料到今早上会有一出雨,多是在半路上挨了淋,却是不敢误了时间,加快了脚步往凤栖宫赶。到达凤栖宫时,皆是淋了一身的雨水,浑身湿透,有的还打着颤。运气好点的途中遇着了凉亭,进去一避,差宫女快速取了伞来,还不算是仪容尽失,可裙角和鞋子也是半湿了不少。
像德妃,庄妃这种高位的妃子都有轿辇,所以免于被雨水淋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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