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娟脸色立刻变了!
她因为出生的晚,没有见过嫡亲祖母宋老夫人,只从父母和兄姐口中提到这位祖母是何等的厉害又是何等的偏心,心里对宋老夫人的厌恶远远胜过了畏惧。然而去年宋老夫人写信把她的次兄卫长岁叫回凤州去时,合家大小愁云密布,母亲端木夫人几次三番在无人处担心的大哭的场景却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打从那会起,卫长娟对这个祖母就更加憎恨了,而卫长岁临走时俨然生离死别的一幕也让凤州在卫长娟的印象中成为一个俨然龙潭虎穴的地方——这一切都是因为,宋老夫人。
卫长娟可以想象自己若是回去了凤州,等待着自己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卫长岁可是在宋老夫人跟前极尽卑躬屈膝,而且还是在帝都的卫盛仪与端木夫人在卫长嬴被刘家和知本堂联手败坏闺誉时尽了力,才让宋老夫人大发慈悲把人重新放回帝都……难道自己也要去向那个不把庶出血脉当人看的祖母百般讨好换取一线生机?
身为嫡幼女,在父母跟前受惯了宠爱的卫长娟哪儿过得了那样的日子!
但宋老夫人既然能把卫盛仪的嫡次子召回去,更何况是嫡幼女?她惶惶然拉住了刘若耶,急道:“那……那现在怎么办?”
刘若耶叹息道:“好妹妹,贵家老夫人是长辈,我不好说长辈什么话。但听闻这位老夫人非常的重规矩,妹妹你若去了凤州,想来定然会被拘得紧。往后咱们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相见之日?毕竟没准老夫人疼你,把你许在膝前也不一定?为了咱们不分离,我想你还是去和卫三姐姐说一说好话,请卫三姐姐开一开恩,帮你在老夫人跟前美言一二?我听说贵家老夫人是非常宠爱卫三姐姐的,有卫三姐姐说一句话,比谁说话都有用。”
卫长娟怔了一怔,害怕之余嫉妒之心却更浓烈了,她忍不住看向不远处的堂姐——卫长嬴衣裙鲜亮钗环名贵,正微笑着与顾氏说着什么,神情愉悦之中隐含笑色,没准已经想到了可以让祖母把自己召回凤州好生收拾?
一般是孙女,即使嫡庶有别,可凭什么这个堂姐可以在祖母跟前被视同掌上明珠,自己这个孙女却要战战兢兢、不被当人看?
身为嫡幼女,向来得兄姐礼让呵护,卫长娟享受惯了家人的宠爱,乍想到在没见过的祖母跟前,自己与卫长嬴这堂姐之间居然是判若云泥——千金小姐的脾气发作,心头对祖母的不忿,此刻统统都发泄在了卫长嬴身上,她沉着脸,道:“我才不去!”
刘若耶眼中闪过笑色,嘴上却轻轻哎了一声,道:“七妹妹你别这样啊,没有卫三姐姐帮你说话,万一你回了凤州,咱们两个分开,我可舍不得你!”
卫长娟恨道:“大不了我就称病不出门!我不信帝都和凤州隔的那么远,那边能把我怎么样!我才不去求她呢!”
这话里已经明显透露出来对祖母和对卫长嬴的不满了,刘若耶心中满意,正要再说什么,身后却有一个婢女匆匆走了过来,对她一礼,恭敬道:“十一小姐,十小姐不仔细把酒撒在了裙子上,想请您过去陪着更衣。”
刘若耶一怔,脸色沉了一下——随即恢复了一贯温柔甜美的笑靥,款款起身道:“啊,我这就去。”低头叮嘱卫长娟,“七妹妹你一个人少坐,我过会就来。”
卫长娟心头正烦着,嗯了一声道:“好的,刘姐姐你快些回来……”
☆、136.第一百三十六章 闵漪诺,刘若玉
第267节第一百三十六章 闵漪诺,刘若玉
刘若耶走后未久,卫长娟正心烦意乱之间,忽然察觉到身边有人走过来坐下,她以为刘若耶回来了,就侧头道:“刘姐姐……”
却见姜黄明纱绣牡丹花叶的披帛一扬,落下之后露出来的却是一张眉眼只是清秀的脸儿来,闵漪诺微笑着道:“卫七妹妹,你在等若耶妹妹吗?”
“闵姐姐。”卫长娟见是她,忙起身道,“姐姐过来了?真是对不住,我方才没瞧清楚,还以为是刘姐姐回来了呢。”
闵漪诺淡笑着道:“若玉妹妹方才不小心翻了酒在身上,让若耶妹妹陪她到后头去更衣,想来这一来一回没有会儿功夫是来不及的。若耶妹妹不见得能像刚才过去提醒若玉妹妹不要多饮冻饮一样,回来的恰到好处,所以妹妹你若在等她怕还是要等一会儿。”
卫长娟一怔,听出闵漪诺话里有话,就低声问:“闵姐姐,你这话的意思?”
“我席位不在这一边,方才听到动静倒是打发使女过来看了看。”闵漪诺也不跟她绕弯子,径自道,“大致的经过也知道了点——先是你跟若耶妹妹在一起,后来若耶妹妹去提醒若玉妹妹时,你就去和你的三堂姐说了话……之后就生了是非,是不是?”
卫长娟与她向来相熟,也不隐瞒,道:“是这样,我这三堂姐,她……”
闵漪诺打断她的话,道:“我若没猜错,你过去和你这三堂姐说的话,与若耶妹妹有些关系罢?”
“闵姐姐?”卫长娟一怔。
闵漪诺平静的道:“瑞羽堂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按说这是卫七妹妹你家里的事儿,我实在不该多嘴。但咱们自来相熟,今儿我想即使被你责怪,我还是要说一说:令尊和令祖母之间的意见相左,窃以为总是长辈们的事情。我观妹妹这三堂姐嫁到帝都以来,虽然与妹妹你来往不多,然也没有自恃令祖母的宠爱欺侮妹妹,可见并非惹事的人。这样,妹妹不忿,先去招惹她,可是不应该。这个道理,聪慧如若耶妹妹怎么可能不明白?妹妹,你不要被她误了去!”
卫长娟蹙紧了眉,低声道:“姐姐,你既然说起这话,那我也要说一句,我不爱听!我那大伯父先天不足,不能承担起家族重任,这又不是家父害得,祖母既用着家父,又拿家父、拿我们二房一家子当贼防,可谓是恩义全无!我那长风堂兄,虽然没有见过,然而他如今才多大?便是天纵之才,终究未经磨砺,哪儿担当得起一族的兴衰?祖母因为他是嫡亲骨血,百般偏向,视我们二房如仇雠,我们二房却又做错了什么?”
“妹妹你这话,与姐姐说一说不打紧,说了出去,可是要被人讲的。”闵漪诺伸指点了点唇,正色道,“就说令尊要叫令祖母一声母亲,这‘恩义全无’四个字就不能提!何况不管妹妹心里怎么想的,令祖母如今尚在,总是长辈!妹妹心头愤恨发出,使之听闻,令祖母会认为是妹妹一个人这样想?定然觉得妹妹是耳濡目染,到时候会怎么想妹妹合家?这对令尊,难道有好处吗?”
卫长娟一惊,下意识道:“去年就把我三哥叫了回去,难道今年还想把我们兄妹都召回去吗?”
闵漪诺道:“这些我不知道,只是我观令尊令堂令兄,向来对凤州非常尊敬。据说年节之礼从未有缺的,令尊令堂与令兄尚且如此,妹妹你却在这儿对令祖母唯一的嫡亲孙女、还是妹妹的堂姐不敬,这是何等的不智?”
卫长娟咬唇道:“今日事情有缘故的,姐姐你不晓得,我大姐,当年出阁之后两年无子,看了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婆家有些言语,想着那黄氏……就是我这三堂姐的陪嫁姑姑之一,曾跟随季去病学艺的,想请她帮着看一看是怎么回事。结果那黄氏记恨着之前我大姐曾因她逾越训斥过她,先推说自己学艺不精,不敢耽搁了大姐,一直到家母私下送了她一套赤金头面,才勉强答应。”
她冷笑着道,“这也还罢了,黄氏一把脉,就惊讶的道我大姐生育艰难,怕是此生子嗣无望——这话后来又传到我大姐的夫家耳中,我大姐的婆婆直接就赏了四个侍妾给我那姐夫!然后等我大姐夫纳完了妾,黄氏才又去和家母说,道是她那日诊断可能错了,事后专门去请教了季神医,认为我大姐也不一定生育艰难,只需调理就好。但姐姐你也知道,这个人,家母怎么还放心让她给我大姐调养?后来从太医院里寻了太医,然而调养良久不见效果,家母又出了重金去请端木八小姐——未想端木八小姐那边把家母送的礼统统拒之门外,只让人传了句话出来,道是既然家母和大姐看不上季去病这一脉的医术,她是季去病唯一弟子,又怎么敢为我大姐诊治?姐姐你说这不是分明是那黄氏从中挑唆?!”
闵漪诺知道卫长婉至今无所出,然而膝下倒是抚养了好几个庶出子女,却不晓得原来她还被黄氏坑过——沉吟片刻,正要说话,卫长娟又继续道:“但这一回,我这三堂姐的陪嫁侍卫因为冲撞了太子仪仗,被打成重伤。叫我说,这样不省心的侍卫,死了也好!结果三堂姐她,又是让端木八小姐诊治,又是亲自送到季宅就医!把个侍卫看得比自家姐妹还重要……大姐这些年来都没个亲生骨肉,也没见三堂姐她关心一句啊?闵姐姐你说这样的姐妹,凭什么让我把她当姐姐看?”
“卫七妹妹这话说的想来令堂姐听到了也会觉得冤枉了。”闵漪诺摇头道,“令堂姐才到帝都,可未必会知道这件前事。依我说,既然令堂姐能够请动季神医出手,你何不把这事和她说一说,假使神医肯出手,使卫大姐姐能够诞下嫡子嫡女,岂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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