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复的表情一怔,有时候人与人之间一旦亲近了,就会在乎对方,想到女儿的脸失望下搭,他的心头也一阵不舒服,试探地问,“就是因为我今晚没过去?”
“不然你以为?”盛宁郡主咬着牙道。
年复这会儿有几分心疼,不禁忆起那小丫头抱着自己手臂的样子,“她在哪?我去看看她。”
“能在哪?你不在老爷子面前进孝,还不是女儿替你。”盛宁郡主没好气地道。
宁木森看到年复要走,忙又咳了起来,一副肝肺都要咳出来的样子,表情更是涨红,似要断气。
盛宁郡主看到他这个样子,气又不打一处来。
年复回头看了看他,“木森,我去去就来,这儿有人照顾你,如果辛苦了,就让人唤府医过来诊治。”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抬脚离去。
盛宁郡主再度不屑地看了眼宁木森阴深的眸子,哼了一声,赶紧也跟在年复的身后离去。
“啪”的一声,宁木森摔碎了手中的药碗,表情狞狰。
入了夜,听露“啪”的一声将房门关好,这些日子以来,她也感觉到周围似乎多了许多陌生人。
摸了摸还没有显怀的肚子,她的表情略有几分黯然。
只是今夜,似乎有几分不同寻常,屋顶似有响声,她紧张地抬头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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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浮出水面
好一会儿,又没再听到什么声响,听露的表情这才稍稍放松,这段时日说不担心不紧张那都是骗人的。
坐下来抱过针线盒,翻出正在做的小孩儿衣物就着晕黄的灯光继续飞针走线,期待肚子里的孩子出世,几乎成为她最大的响往。
心里也开始计量,是不是要将丈夫交给乔蓁,这样一来,可能自身会更安全一点,可丈夫呢?一想到这里,她摸了摸肚子,始终下定不了决心。姑娘好办,她怕的是年彻,那个姑爷是不会轻易饶过她的丈夫。
那个男人再不是东西,也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真个害死了他,将来孩子问起,她该如何回答?难道说她这个母亲亲手将他的父亲害死了吗?
烦心事一起,她再没心思做这小衣物,随手放到一边,躺了下来,闭上眼睛。
屋外却是开始打斗起来,持续了这么久的互相制衡,终于到了互相动手见真章的时候,张贵的行踪查不出来,突破点只能在他的妻室身上。
永定侯府,年老侯爷看到匆匆进来的儿子儿媳,脸色十分难看,“我还以为你们改过向好了呢,原来时我空欢喜一场。”思及年初晴今晚的情绪低落,他就更为不能理解儿子。
年复左右看了看,没看到女儿,不由得脸上有几分紧张地道:“初晴呢?”
“你还记得你有这个女儿?”年老侯爷吹胡子瞪眼睛地看着儿子,语出嘲讽。
“爹,我不是来听你说气话的,她呢?”年复加重语气道。
盛宁郡主也到处张望着,确没看到女儿在这厅里,“公爹,晴儿是不是在后边荡秋千?”
年老侯爷这才点点头,“我刚处理了一些事务,她说想要荡秋千,我让人看着她,出不了事的……”
年复没听父亲把话说完,急匆匆地抬脚就往厅外走,盛宁郡主也追了上去。
年老侯爷又瞪了眼儿子的背影,不过很快,他又满意地摸了摸胡子,还是自家孙女这小灵精的计谋多,早就看穿她娘要去找她爹,所以这才联合演出戏来给她爹娘看。
难为那小灵精了,他叹口气,摊上这对不让人省事的爹娘。
院子里的年初晴朝外张望着,然后看到她安排好的下人给她打了个手势,表明侯爷与郡主就要过来了。
她忙用厨房里面拿来的大葱抹了抹眼睛,然后给一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蹬上秋千,两手抓着那铁链摇了起来,越摇幅度越大。
嬷嬷忙提高嗓门一边张望一边劝道:“晴姐儿,别荡那么高,待会儿摔下来怎么办?这万一伤着哪儿可如何是好……”
年初晴的眼睛熏了大葱,眼泪很自然地就落了下来,语带哽咽地道:“你别管我,我也不要你管,我爹我娘都不管我,你算什么东西?”看到她爹的衣角,她腿弯了一下猛一用力,“反正我也没人管也没人爱,摔不摔也与你无关,你是我什么人……”
“哎哟,姑娘啊,这要真摔了可咋办?”嬷嬷忙又劝着,其实她这会儿也不算是做戏了,这么黑灯瞎火的,这宝贝疙瘩真有个闪失,她也甭想活命了,“你慢着点啊,别荡那么高……”
“我都说摔了与你无关,我是没人要的可怜虫……”年初晴边说边嘤嘤哭着,“他们老说我爹我娘的坏话,现在我爹宁可管那个狐媚子,他也不管我,我死了干净……”
年复与盛宁郡主听到这些个对话,顿时脸上都紧张得很,就怕这女儿钻了牛角尖,真从秋千上摔下来那就糟了。
年复的速度很快。
年初晴看到他后,算好距离,故意从秋千上跳下来。
旁边的嬷嬷吓得背脊发汗,她以为这小姑娘是说说罢了,哪里知道她来真的?忙想上前去用自己肥胖的身躯去接住那飞下来的小身影,哪知身体遭人用脚一踢,飞倒在一旁的地上,接着就看一道身影极快地飞起。
年复一把抱住女儿的身体,冲力很大,他紧紧地抱住,还往后滑了几步才止住退势。
躲在暗处的暗卫看到侯爷出手了,那跨出去的步子立刻收回,按年初晴吩咐的立即屏息静气,不让侯爷发现他早在一旁待命。
年复真实地感受到怀里的重量后,脸上被惊吓的表情才渐渐恢复自然,此时他也感觉到后背的阴凉,想到女儿大胆的行为,重重地一巴掌打在她的屁股上。
“哗——”的一声,年初晴放声哭了出来。
盛宁郡主心疼地奔上前,瞪着眼看向丈夫,“年复!”
“你不疼我,你还打我……”年初晴控诉地双眼红红地看向老爹。
“谁让你这样做的?你还要命不要?”年复表情极其严肃,“我哪不要你了?不就没与你一道用晚膳罢了,你至于这样吗?都是大姑娘了,换成穷人家只怕都可以出阁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我是小孩子,我不要你管……”她挣扎起来,悄然地抓着老爹的衣服擦起眼泪鼻涕。
“你是我女儿,我就得管你。”年复这会儿气也消了泰半,语气也柔和下来。
盛宁郡主只顾着查看女儿有没有摔到哪里,待看到她一切安好后,这才放下心来,“下回可不许这么吓爹娘了,知道吗?”
年初晴吸了吸鼻子,双眼不太敢看向母亲,但看向父亲的时候却是睁得很大,“你说过的话要算数……”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年复表情严肃地问她。
“你今晚就没过来与我们一道吃饭,这还不失约了吗?”她强词夺理地质问父亲。
年复哭笑不得,他又没说过天天都要过去与她一道用晚膳,怎么现在变成是他的不是?
盛宁郡主瞪了一眼年复,要他顺着女儿一点,别又激得女儿去寻短,真要出了事,她可饶不过他。
年复拿出帕子不嫌脏地给女儿捏了捏鼻涕,“好,我往后绝不轻易失约,这回满意了吧?”
“我们拉勾,拉勾了我就信你。”年初晴得了父亲的准信儿,这才破涕为笑,自己挣扎地下了地,举起小手指向着父亲。
年复笑了笑,幼稚了一回地与她拉勾。
年初晴这才满意地收回手,颇为高兴原来自己在父亲的心目中也是有份量的,至于父亲院子里的那个狐媚子,总有办法收拾他。
当夜,一家三口与年老侯爷话起了家常。
宁木森披着衣服没睡,在窗前踱来踱去,也没等到年复回来的消息,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最后一脸阴深地坐在圈椅内。
“宁爷?”
他听到声音,抬头看去,这人是他的亲信,“侯爷什么时候回来?”
“侯爷今儿个不回院子里歇息了,夜深了,老侯爷留他在那儿呢……”
话还没说完,宁木森就将桌上的物品扫落在地,“出去!”
那前来禀话的小厮撇了撇嘴,赶紧弯着身子离开。
宁木森捏紧手掌,好你一个盛宁郡主,竟然拿着女儿来做筏,以前还没发现她也是如此卑鄙无耻的女人。
今晚又如昨晚一般,年复与盛宁郡主又不得不同处一室,在老侯爷院子这儿的东厢房里,家具简单地令人发指,只有一张八仙桌与大床,别的什么也没有,更离谱的是只有一床被子。
盛宁郡主看了看,着人去搬屏风来,哪知那下人却说屏风坏了,用不了。
这话惹得盛宁郡主瞪大眼睛,这是什么蹩脚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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