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桦逸清冷惊华的脸没有表情,从怀里取出一个锦盒,向南宫浦抛去,“看看这个锦盒和里面的金条、珠子是不是你南宫府中之物,这锦盒上淡淡的风腾熏香是风湿病人常熏之后留下的香气,南宫大人细心瞧瞧吧。”
南宫浦接过锦盒,风腾香飘进鼻腔,西门氏有肩周炎,常年熏着此香,而里面的金条和珍珠他倒看不出有什么明显标记。王爷将证物给他,自然是不想深究。
他瞅着地上西门氏远房表亲忠叔和这锦盒,算是人证物证都俱全。他再想想婉奴这些年的不堪行为,终于明白西门氏的慈祥面容都是装出来的,真是心如毒蛇,连无辜的孩子她都敢杀,此时看着她恶心的嘴脸,他的脸越发的深沉难看。
而在南宫府的下人们眼中,也都知道西门氏房中熏有风腾香,他们在府中行走,早已经心知肚明主子的心思,她的目的就是想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南宫诗琦取代南宫婉奴成为桦逸王妃。
西门氏要对付二小姐南宫婉奴他们并不惊讶,惊讶的是,从未对南宫二小姐多看一眼,多次想方设法退婚的桦逸王爷,第一次为了她与南宫府上下翻脸,公然对付南宫夫人及其帮凶。
从来对府内女眷之事不闻不问的槿榕大少爷,突然对不学无术,大字不识一箩筐,邋遢不堪的二小姐维护有佳,直捣把自己当心肝宝贝的亲生母亲,虽然结果并不是他所想看到的,他毕竟维护了二小姐。
虽然此事王爷并没有挑明是南宫府正夫人所为,但在堂之人都知道所指何人。
现在此事大白于天下,南宫浦老脸瘪得像猪肝色,见桦逸王并没有要深究的意思,他对着西门碧怒声喝斥,“还跪着做什么?滚回院子里去,都各回各院,没有我的通传通通不得私自踏出院门半步,违者打断双腿。”
尼玛,就这么轻易放过了?真是雷声大雨点小。
南宫府女主人在老爷心里失了信任,就等于说以后的日子不会再好过。由于她有丞相哥哥撑腰,搬倒她正夫人的位置不易,再加上她生了个各方面都很出色的槿榕大少爷,南宫浦不会废她,这点桦逸王比谁都明白,所以他见好就收,希望他们别再在他身上打主意。
各院的主仆迅速退却,虽都未出声,但遭到连累禁足心里也都不痛快。
金姨娘黄姨娘本是幸灾乐祸,见到西门氏并未被老爷惩罚,心里只得暗暗咽气,谁让她有个丞相哥哥呢。
婉奴瞅着姐姐南宫诗琦,平时宇文桦逸来到南宫府,她都是主动贴上来,可今天避之而不及,害怕他又将情花毒之事抖出来。
婢女彩云慌忙退向殿侧门,颤抖的双腿不听使唤拌到门槛上,一跤跌下去摔了个狗啃屎,狼狈之极,南宫诗琦忍无可忍踢了她一脚离去,路过的二三等丫头伸手将她扶起来。她恼怒地甩开手,追上她的大小姐……
宇文桦逸嫌恶地收回目光,既然没人再提情花毒之事,他也不想让婉奴再陷难堪。
几个家奴在南宫槿榕的示意下将马车夫忠叔抬了下去,那颤抖的身体没敢哼一声。
丫的,西门氏居然要买凶杀她,而宇文桦逸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东西,自己刚回府还没有摸清水深水浅,将她与西门氏的敌对关系挑明,又制不了她于死地。
自己昨夜本来已查明真凶,想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陪她玩玩儿,先斩其爪子忠叔,再与她周旋,现在好了,忠叔被他打残,敌我矛盾挑明。事先的部署被他打乱。
南宫婉奴错开他幽幽的眸光,没有多瞧他一眼转身离去。
宇文桦逸正要追上去,被南宫槿榕伸出胳膊挡住,并冷冷道:“王爷,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宇文桦逸凤眸微眯森冷地瞅着他不停地点头,王爷?平时一直叫他桦逸,今天一直称他王爷,算你狠。
他撞开身前的手臂,大步悠悠地向殿外走去,来到殿外他没有立即离去,伫立在朦胧夜色之中,注视着湖面廓子上亲切的背影向西边而去。
他回头瞅着身边的贴身侍卫何三爷,半晌没有说话,生性风流的何三爷当然知道自己的主子在彷徨什么,他唇角微咧,轻轻说道:“王爷,她毕竟不满十六岁,是未经世事的孩子,王爷的过度热情吓着她了,凡事虽循序渐进,方能有好结果。”
☆、032 初次进入
宇文桦逸缓缓阖眼,他何曾不明白,只是她那日身不着寸缕坐进他怀里,他以为,她是喜欢他的,可以将一切展现在他面前。他一回头,就是她的春天。
再说,现在自己见到她总是会情不自禁想靠近她。
“王爷,”徐管家殷勤地跟上来恭敬地邀请:“天不早了,用过晚膳再回吧,槿榕少爷请您到他院子去用晚膳。”
“不用了。”徐管家见桦逸王语气不悦面容疲倦,知趣地应了一声恭敬退去。
桦逸王犹豫片刻举步向西侧的奴院走去,何三爷跟上来劝解道:“王爷,最好让她安静一下,您也折腾了几天,身体要紧,先回去休息吧。”
“嗯,我想去问问她被人掳走之事。”
何三爷没有再劝解,在夜色中隐了身形。
——几日的担心与沉恋让老子夜不成眠,岂能就此离去——
碧清院内,西门碧斜靠在榻上一言不发,沉寂的脸孔让屋子里的丫鬟们不知所措瑟瑟发抖,她们瞧都不敢瞧熏有风藤香的香炉一眼,此时闻着风藤香就是错误。
“还愣着干什么?把香撒下去。”西门氏将茶杯砸向最近的丫头秋雨身上,这些没有眼水的奴才看着就来气。
“是,夫人。”秋雨忍着痛,与春风二人速速将香炉抬出去。余妈妈挥手将屋里的丫鬟婆子都赶了出去,将所有窗户都打开通风。
西门氏知道,要不了多久南宫老爷就会前来兴师问罪,如果闻到风藤香那不是火上浇油?夫人的茶杯虽然是砸在秋雨身上,那更是在责怪受器重的余妈妈反应迟钝。
余氏走到门口接过春风手里的茶盏,恭敬地送到西门氏位前,轻声说道:“刚才老奴在想二小姐这次去河翼的事,走神了,把香炉忽略了,是老奴的错。”
“那你说说这事怎么办?”
“其实桦逸王将钱匣子追回来还给老爷,这未常不是一件好事,当时找中间人办事时不知道他们找的是与朝廷敌对的九阴帮人。”
余氏见西门碧闭目,拿了个软枕垫在她背后继续说道:“这次二小姐去河翼与王爷机缘巧合走到一起,大小姐再要得到王爷的欢心就更加困难,虽然您哥哥丞相大人暗地里是支持立桦逸王为储的,难道他心里没有想过找机会将自己那乖巧温柔知书达理的女儿西门映虹指给王爷?再说映虹的娘、夫人您的嫂子杨氏与桦逸王的母妃*妃是远房堂姐妹,她们私下里没有谋划过此事?想必皇上正是看到这点,不想让桦逸王与丞相府联姻,才一直没答应桦逸王与二小姐退婚。”
西门碧阖着眼没有回话,余妈妈绕到后面帮她揉捏肩部,继续说道:“以前是桦逸王不想娶二小姐,现在他有这个心思未常不是好事,二小姐毕竟是夫人您的女儿,虽不是亲生,那也是你的女儿,王爷娶了二小姐就是南宫府的女婿。”
“那诗琦怎么办?从小就认死理儿。如果现在要想嫁给桦逸王的哥哥宗泽王那就更难,他是长子,人们眼中的储位继承人。”
“是啊,现在的太后、皇后都是出至绍辉王府,绍辉王府的滴女夏侯凌薇是储妃甘当不二的人选,如果……”
“如果怎样?但说无妨。”西门碧睁开眼,回头看了她一眼。
“如果把大小姐许配给绍辉王府的大少爷夏侯绝……”
“不行,他现在虽然正室还空着,房里已经收了五房妾室,再说他脾气也暴躁,不行。”虽然西门氏知道,自从平乐公主逝去后,南宫家在朝中势力不如从前,如果与绍辉王府联姻,即便以后哥哥告老还乡,自己儿子在朝中也有过硬的后台。
只是,夏侯绝太花心,做事我行我素……
“夫人,这么晚了,老爷不会过来了吧?”外面起风了,余氏不便再提此事,过去关上了窗户。
“再等等吧。”
“是,我去叫人弄点夜宵来。”余氏退了出去。
——这渣女二小姐居然抢占了天下高富帅的帝二代,让正牌大小姐无人可嫁——
桦王爷高大的身影跨进奴院,这是他第一次来到她的地方,几幢木质小楼虽显陈旧,但瞧上去到也温馨。
院边的那棵高大的槐树,此时看着很是亲切,曾经与槿榕在南宫府园子里下棋时,见过她攀在树上玩耍,只是那时,把她当着不懂规矩的野丫头看待罢了。
“王爷……”贺妈妈和奶娘正在旁边厨房整理下午从范陈氏那里拿回的新鲜蔬菜,听到院门有动静慌忙跑出来察看。
宇文桦逸举手示意,制止了她们施礼。
贺妈妈惊喜地问道:“王爷还未用过晚膳吧?奴才这就去准备。”
“嗯。”他并没有拒绝,向前走了两步回头问道:“那是你家小姐的闺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