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你昨天晚上与那个人的谈话我都听见了。”
昨日,南宫婉奴不听南宫浦的劝阻,不交出账本与夏侯绝私了,执意要进宫面圣,他心里确实很不安,想找苏泽渊谈论此事,哪想,深夜,苏泽渊亲自找上门来,南宫浦否认上次对他的说法,说南宫婉奴就是他的亲生女儿,让苏泽渊承担此事,不要牵扯进南宫婉奴。
“老爷,与她划清界线,从此以后与她断绝关系,她爱怎么折腾是她的事,从此以后她与南宫府再无任何瓜葛。”西门氏目光咄咄指着婉奴甩出狠语,誓要将她赶出府去。
南宫婉奴本想将她赶出府,众叛亲离,哪想她居然先行一步,揭穿她的身世,还让她顶着个罪臣之女的恶名。
“西门碧,你少信口开河,你既然知道兹事体大,伸张出去对你也没什么好处,你还是先进祠堂吃斋念佛,等此事处理好后再出来。”南宫浦被她吵得心烦意乱,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此时不可能将婉奴赶出府去,她已经在府里生活了十六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她就是南宫二小姐,再说他也不想对不起她娘临终时的嘱托。
“老爷,没想到你对独孤婉儿那个贱人情有独钟,在这个时候你还护着她,好歹我还为你生了一对儿女。要是这次对我娘家哥哥西门庭有什么损害,我就索性撕破脸……”西门碧对南宫浦使用了威胁的口气,锋利的眸子随即转向南宫婉奴,阴鸷的眼迫出嗜血的锋芒。
西门碧似乎不达目的心不死,誓要将婉奴赶出府去不可,婉奴不是舍不得离开这个家,她是没有看到西门碧众叛亲离的下场。
此时已逼到这份田地,她也不得不还击。
“爹爹,我想说个事给你听。”南宫婉奴避开西门氏的目光,平静地说道:“母亲嫁入南宫府时,带来一个丫头,她就是后来侍候我娘的杨妈妈,我娘过世后,她又到了四姨娘的璃院。她的女儿叫秋雨,是母亲房里的丫头,现在两人双双失踪……”
“你放肆,敢在老爷面前扯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你是罪臣之女,本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
“你闭嘴,婉奴你说下去。”南宫浦听到‘罪臣之女’几字就无比厌恶,他喝止了西门碧继续说下去。
“是,我无意中从秋雨口中得知母亲吩咐忠叔在路途谋害我之事,于是,我将秋雨的这个把柄告诉了杨妈妈,威胁她说出实情,杨妈妈透露,我娘并非难产而死,而是母亲房中余妈妈给了杨妈妈一包药,一包让人血崩的药,才导制我母亲在分娩时血流不止血枯而忘……”
婉奴略略停顿了一下,见到南宫浦老脸憋得像猪肝色,抓住扶手的手微微颤抖,眼里渗着泪花,似乎当年没有保护好心爱之人而愧疚。
“我娘过世后,杨妈妈又到了四姨娘的璃院侍候,黄姨娘生下龙凤胎后,由于母亲嫉妒老爷宠爱黄姨娘,又吩咐杨妈妈将小少年捂死在襁褓里……”
“你,你,你……你给我跪下。”南宫浦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指着西门碧说完后喷出一口鲜血,南宫槿榕慌忙上前扶住他。
“爹,快坐下。”“婉奴,别再说了。”
南宫槿榕帮他爹抚背顺气,扶他坐下。
婉奴以为她空口说出这些事,她爹爹不会相信,还一直找人证物证,没想到他就这么相信了,或许,他本就怀疑过,只是没有证据罢了,婉奴这一说,正好吻合了他的猜测。
“来人。”南宫浦顺气后,向门外大喝一声,他的侍从方少华走了进来。
“老爷,有何吩咐?”方少华见西门氏跪在地上,迟疑了一瞬。
“你,派人将碧清院里的余氏,乱杖杖葬。再将这个妇人拖到祠堂去,严加看管,等府外的事平息后再来处置她。”南宫浦对西门碧进行严加看管,想必也是怕她口无遮拦,将婉奴是罪臣之女之事说出去,将事情变得更加复杂化。
方少华看了南宫槿榕一眼,见他没有求情,便低头应下了,“是,老爷,奴才这就去办。”
“槿榕……”西门碧狠戾地盯了婉奴一眼后,祈求地看向南宫槿榕。
“母亲,你去吧,祠堂是个安静之地。”南宫槿榕面色缓和,他的父亲没有当场降了她正夫人的名份,已经是看在他的面下了,此时哪里还能求情,让她冷静冷静也不是坏事。
西门碧被‘请’出去之时,仇恨的眼光戳在婉奴身上,誓要盯她个千疮百孔。
婉奴走出书房,碧清院方向隐隐传来余氏悲泣的哀嚎声,她此时是否想过,曾经谋害别人之时,会有今日应得的下场?
婉奴微微侧头看着南宫槿榕,轻轻说道,“哥哥,对不起。”南宫槿榕幽幽地看着前方,什么也没回答。
“我曾经给哥哥个选择题,我和你母亲掉进河里你会救谁?你的回答是谁都会救,也许谁都救不了。”
南宫槿榕站住脚,看着她远去,他确实谁都想救也许真的谁都救不了,这件事太大,超出的他的掌控,婉奴比他想像中强大许多。!一直骄傲的他突然感觉力不从心!
何二爷胖胖的身材匆匆来到宇文桦逸身边,恭敬地说道:“王爷,西门氏只是被关进祠堂,并未受到责罚,如果触击到西门家族的利益,南宫府可能会弃婉奴而保西门家族。”
“我不会让他们得呈,配合婉奴行为吧。”宇文桦逸扫了眼旁边的何三爷和何二爷。
何三爷点点头,何二爷应声退去。!王爷瞅着天空,今天时间过得很慢长!
半下午时分,南宫诗琦在秦超的陪伴下回到南宫府,整个南宫府异常沉闷,她踏进母亲的碧清院,就见到奴才们将余妈妈的尸首从后门抬了出去。
她匆匆问明原由,不管别人的阻拦,冲到祠堂外要求见她母亲。
“大小姐,你还是回去吧,老爷吩咐过,谁也不许进去见夫人。”方少华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前拱手拦着。
“方叔,我的话你都不听了?我只是进去见见我娘,就是我爹知道了,也不会怪你。”南宫诗琦向前走了一步。
方少华被迫向后退了一步,“小姐,此次不同,老爷特地吩咐过,任何人不得求见,你就回去吧,夫人一切安好。”
南宫诗琦再上前一步,“方叔,我的武功费了,身上也怀有身孕,你再拦着我就碰撞了。”
“大小姐……”方少华再后退一步,秦超冷不防一掌向他劈去,方少华回身接掌,南宫诗琦趁机溜了进去,方少华不便伸手去阻拦,只得眼睁看着她进了祠堂。
她进去不久,秦超的随从匆匆跑来禀报……
婉奴听说南宫诗琦回到南宫府,想她定会碰撞祠堂,她带着荷香匆匆向祠堂方向赶来,刚走到花园,就见到秦超带着南宫诗琦要出府去。
秦超抬头,向婉奴微微点了点头,面上没有表情。南宫诗琦看着她却是露出‘我会让你好看’的森森冷笑,抿紧的嘴唇从她身边匆匆走过,离开了南宫府。
婉奴回到奴院,柱子从树杈中跳下来,轻轻说道:“小姐,刚才秦超得到消息,他的舅舅冯忠耀在家中喝毒酒自尽。”
婉奴唰地一惊,皇上派人到南济去捉拿管账目的冯忠耀,他就自尽?他绝不是自尽,他不是主谋,他犯下的过错还没有到非死不可的地步,一定是夏侯绝干的好事。
两名管账目的当事人都被他暗杀了,现在只有物证没有人证,要想翻案,还要取决于皇上的意思,皇上当年已经错杀,想让他承认自己错了比登天还难。
“贺妈妈,陪我进宫。”她要进宫面见皇上,她要见月烟,无论如何,要趁火打铁,搬不倒丞相府和绍辉王府也要先洗掉苏家的冤屈。
“小姐,夏侯绝处理了冯忠耀,他抽回身,会对付我们,对我们很不利,小姐,现在出门可得多加小心才是。”贺妈妈一副老婆子打扮,拍了拍旧蓝布衫子,严肃地拱着手回话。
“在京城,天子脚下,不用怕他,他敢当街堵杀我不成?”南宫婉奴看着荷香将她的弩箭背包抱在怀里,她有些好笑道:“你们太紧张了吧,带着武器进不了宫门。”
“必须带着,小姐,进不了宫门一会儿可以放在马车里,柱子刚子会在宫门等我们。”荷香听着贺妈妈说得如此严肃,进宫也不能大意。
“好吧,你们不嫌麻烦我随便你们。”婉奴向院门走去。
“小姐……”贺妈妈在她身前抱拳,恭敬地单脚跪地,像是在朝拜圣上老儿。
“贺妈妈,又怎么了?今天你们怎么这么纠结?”婉奴看着他一身婆子打扮,施着男儿的跪地礼,又好气又好笑。
“小姐,请将你娘留下的那支钗子插上吧。”
婉奴看着贺妈妈,好半天没有回过味来,这是哪儿跟哪儿?“为什么要插上我娘留下的钗子?跟我进宫有半毛钱关系吗?”
“小姐,有你娘在你身边她自会保佑你。”贺妈妈仍然跪着不起,很认真地说着。
“我娘一直在我身边啦,钗子一直在我怀里。”婉奴从怀里取出钗子,很普通的一柄钗子,像筷子一样,只是柄部是扁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