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从前院传来林子的喊声,“我放学了,这是给你带的针线……”
林子走进屋来,看到婉奴和荷香也在,窘迫地抓抓头,道:“婉奴小姐好,荷香姑娘好。”
“你去城里上学了?”荷香好奇地看着他。
“是,以前学过,现在我爹又接着让我去上学……”
“多读书好,林子,听说你大哥二哥伸手不错,是吧?”婉奴瞧着他看荷香的拘谨样,就知道他对荷香有了意思。
林子看了他娘一眼,谦虚道:“还行吧,大哥二哥从小到大经常进林子打猎捕熊,练就了一身本事。”
“你现在能带我们去见见他们吗?”婉奴见过柱子、刚子那壮实的手臂,伸手自然了得。
他们几人都惊奇地看着她,她又不是不认识他大哥二哥,这时要见他们?难道她怀疑苏家大少爷藏在他家?
林子又看向他娘没有随即回答。他娘范陈氏说道:“林子,你先回去收拾一下屋子,我马上带婉奴姑娘过去。”
“好,我先回了,你们慢慢来。”林子点头哈腰离去。
范陈氏拉上院门,她们慢慢向范家院子走去,走到院子,见范家一家人都在,正见大儿媳妇张氏在收拾碗筷,想来他们才吃过午饭,农村的饭比城市用得晚。
在他们的招呼声中,她们来到院子阴影处坐下。
婉奴望见范家老大老二,虽然没什么话,看上去很持重,人长得并不十分高大,但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灵气。
他们见婉奴观察他们,表情有些木纳,不明所以,但并不窘迫。
婉奴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摆在桌上,向范当家的身前推去,“范伯伯,我想让你家柱子和刚子给我当护院。”
范当家的瞅了一眼银票,咽了口唾沫,说道,“做护院一般人家都是十多两银子一月,一年也不过百多两银子,婉奴姑娘拿这么多银子,这是……”
“这是他们两人一年的价钱,我偶尔要出远门去玩儿,出门在外难免有些无可预料的事儿发生,如果有什么闪失,我定会赔偿,事后不能扯皮,所以……”
范当家的回头看着两个儿子,说道:“你们愿意不愿意?”
柱子和刚子点头应许,“行。”
范当家的回头说道:“做护院,保全主子是他们的职责,如果有什么闪失,那也只怪他们技不如人,我们虽然人穷,但智不短,绝对不会找东家麻烦。”
婉奴点头应许,本想让他们签字盖章,听他们这么一说也就免了。
“好,我信你们,银子你们可以先收下。”
一千两银子对一般庄稼人来说可不是小数目,范陈氏欣喜的同时,又听说有生命危险,她上前拉着两个儿子,眼都红了,柱子搂着她安慰地拍拍肩。
老四华子看着大哥二哥一下能挣来十年才能攒足的巨款,心里说不出的激动,有了钱,自己就可以和三哥林子一起去上学了。
兰儿看着她娘,自个儿眼也红了,她拉着二哥刚子的衣袖说道:“二哥,有凶险吗?那就去一个吧。”
“没事,我和大哥一起正好有个照应。你们都放心吧,爹从小教我和大哥习武狩猎,哪能说被人摞倒就能摞倒的。再说,婉奴姑娘只是将最坏的可能先提出来,让大家有个思想准备,你们不用担心。”刚子平日里没多少话,今日看到自己的伸手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有了出头之日,也许还能将两个弟弟的书供出来,话自然就多起来。
“是啊,你们别再磨磨叽叽,收拾起跟婉奴姑娘走吧。”柱子和刚子的两位媳妇本想说些什么,见范当家的开话了,就咽了回去,想着自己的男人终于可以挣大钱,自己的孩子以后也可以念书,自然很开心。
“不用收拾,你们一会儿跟我回城,去挑几样称手的武器,选几样行装,今晚回来与家人好好团聚,明天早上我们来接你们。”婉奴上次听荷香说范家老大老二伸手不错,要找护院的工作,她于是就想到用他们兄弟俩,毕竟明箭易躲,暗箭难防,她需要两个外围人员。既然他们俩人是狩猎好手,正好适合,狩猎人眼力好,听力也不错。
柱子和刚子都点着头,听说去选武器,两人眼睛都亮了。
婉奴想着他们跟自己不比得做一般护院,行踪尤为重要,所以走时还不忘叮嘱他们家人一句,“保证你们家人安全的最好办法,就是对任何人不得提及他们是做什么的,东家是谁,不能暴露他们的每一次行踪,避免有心之人有可乘之机。”
婉奴说完后,发觉他们家男子都惊愕地看着她,她默了一下才明白,自己只是闺中小姐,似乎说了些不符合身份的话。
“婉奴姑娘见多识广,我们记下了。”范当家的缓过神来,恭维了一句。
婉奴带着他们回了城,到箭行选了几件武器,再买了几件夜行衣、鞋子和其它需要的斗篷和雨具等。
见他们很是满意,就在店门口分了手。
婉奴主仆二人回到奴院,桦逸王早在这里等她吃晚饭,见她回来,比任何时候都殷勤开心,走到院子来迎接她。
“上哪儿玩儿去了?逛街也能逛上一天?”桦逸王三分责备七分宠溺说着,牵着她的手进入正厅吃晚饭。
“就在街上随便逛逛,逛着逛着就走远了,反正肚子饿了自然会回来。”婉奴心无城府地开朗一笑,让王爷半日的等待不悦一扫而光。
两人客气地帮彼此夹了许多菜,好像是有三秋没在见到一般。
他们吃完饭洗漱后来到楼上,婉奴噘着嘴瞪着他。
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婉奴别生我气啊,我今天可没惹你。”
“王爷,你回去吧。”
“为什么?要回去你也得和我一起回去。”他狭长的凤眸瞅着她,似乎还沉浸在昨日的甜蜜里,星辰般的瞳仁闪着异光。
“我身体还涩涩的不舒服,看到你我很恐惧。”她说着夸张的后退了一步。
“别恐惧别恐惧,我知道的,乖,今天晚上我不会乱来,请相信我。”王爷怜惜地紧走两步拉着她的手保证着。
“真的?”婉奴还以为他有了第一次就会想第二次,所以想着早上的疼痛滋味有些抗拒。
“嗯,别怕。”桦逸王将她抱到床上,两人安静地躺着,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总看不够似的看着她。
婉奴主动靠上前来,脸挨着脸地拥着,“王爷……”
“嗯……”
“我明天带着我奴院里的人到乡下玩儿几天,你不用来找我,那儿没有坏人的,你先去干你的事,好吗?”
“真要离开我几天吗?我会很想你。”宇文桦逸不舍地拥着她。
“我回来后,一定让你好好疼,好吗?”她靠在他雄性健硕的怀里撒起娇来。
“我不放心你出门。”他将她往怀里再搂了搂。
“王爷放心了,我也不是那么笨的人,再说贺妈妈跟着我呢,我见过他的伸手,功夫很了得。”
王爷沉默了片刻,说道:“好吧,如果碰到什么麻烦,在杨氏任何一个店里亮出我送给你的血玉,护院都会帮你,知道吗?”
“真的?太好了,没想到这玉佩用处真多,谢谢王爷。”她兴奋地轻轻咬住他的唇,二人又一阵磨叽……
次日清晨,王爷离开后,贺妈妈、恒乙、荷香他们四人全都青一色男仕装束准备上路,留奶娘一人在家看门。
他们驾了两辆马车向城外驶去,到了范家院子,接上柱子和刚子。
柱子跳上车头,接过恒乙的马鞭,恒乙见婉奴叫他,心领神会地跑到前面辆马车来,与婉奴和荷香在马车里斗地主,三人玩得不亦乐乎。
马车进入正道,向东霍霍而去……
东陵地区,墓地占地广阔,马车穿过连绵青山峡谷,到了一遍废弃的砖瓦场,砖瓦场看上去陈旧狼藉,似乎很久没人用过。
他们过了砖瓦场,来到最近了一户农舍,经打听,才知道以前的砖瓦场老板早已经搬走,后来问了好几处,才知道那位刘老板搬去了宝图镇。
他们又下得山来,来到了一个叫宝图的小镇,小镇不是很大,没费多少工夫就找到当年开砖厂的老板刘永青,现在已经六十多岁了。
恒乙身着白长袿,扛着算命幡子,来到镇东头刘永青家附近,在他旁边租了一间房住下。
刘永青见隔壁住进来一位算命先生,此时见他并无生意,就主动上前到他门前闲聊。
恒乙见他年纪不青,主动递了一条凳子过去,刘永青接过凳子,套近地说着,“我姓刘,人们都叫我刘老头,我就住在这隔壁。先生,看你年纪尚青,贵姓?”
“老刘客气了,免贵,愚姓鲁,名恒乙。初来贵宝地,还望老刘多多照拂。”恒乙缓缓地磨着墨,声音慢条斯理,一副少年老成模样。
“好说好说,这年头年青的算命先生不多,年纪青青能参透命格来龙去脉,已是大学问。”
恒乙俯着眼磨墨,听着他说出的话,能猜透他是位知书达理之人。
恒乙撩起眸来,看到刘永青的瞬间,怔了一下,微微敛起眉,目光暗淡,轻轻摇摇头,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