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璃心中冷笑之余,拿帕子捂了脸哭得哽咽难耐:“可是我明明就没有,我明明就是冤枉,叫我如何认这个错儿?”
又骂杨继昌:“我到底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这般诬陷于我,把这么大一盆污水泼到我头上?你这分明就是想生生逼死我,可我死了,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我告诉你,你若再敢逼我,我便是死后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也一定会回来找你索命!”
杨继昌却是一脸惊讶:“璃妹何以这般说,先前花园时,你明明不是这样说,你明明就说愿意与我比翼双飞,白头偕老,还说要为我生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还说指不定今日过后,你腹中就能有我们爱情结晶了,让我一定要些让我父亲登门提亲……难道只这一会儿功夫,你便忘记你亲口说过话了……”
说着,声音忽然低了下来,脸上也写满了失望与忧伤,“我知道了,你终究还是嫌弃我只是一个外室生庶子,嫌我配不上你堂堂君家大小姐……可我也说了,我以后一定会努力上进,一定会努力让你和我们孩子过上好日子……璃妹,你别不要我好不好,我知道我害你失了颜面,但我以后真会一辈子对你好,求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想不到这个渣男也挺会演戏,果然不愧是杨氏侄儿,身上流着跟杨氏一样血,早知道先前花园时,她该再踹丫几脚,好踹得丫以后都不能人道!
君璃心下恨得牙痒痒,面上却越发委屈,结结巴巴道:“我什么时候说、说过要跟比、比翼双飞白头偕、偕老,又什么时候说过要为你生、生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了,你污蔑我……”
“我污蔑你?”话没说完,已被杨继昌冷笑打断:“我为什么要污蔑你?我为什么不去污蔑别人,单只污蔑你一个?难道那些事情那些话,也是我空口白牙编得出来吗?我对你一片真心,丝毫不意你是二嫁之身,愿意明媒正娶迎你进门,且答应一辈子对你好,可你呢,你又是怎么对我?原来是错看你了!”
杨氏也道:“大小姐,你这又是何必呢?果真你嫌继昌身份低微,那就不要给他希望,不要与他行那见不得人事嘛,你既已做了,为何又死咬着牙关不肯承认?是,继昌他是身份卑微,可咱们女人一辈子图什么,还不是只图夫婿对自己好,对儿女好?况俗话还说‘莫欺少年穷’呢,继昌他今日是配不上你,可焉知他将来就没有飞黄腾达机会?果真到了那一日,你便是悔青了肠子,也为时已晚了……”
君璃几次欲插嘴;“我没有……我根本没做过……我没做过事,要如何承认?”都因杨氏说得太,而未能成功。
杨继昌则一脸委屈与哀伤缠着君璃说话:“大表妹,我对你是真心,你为什么说变就变了呢?之前花园里时,你明明就不是这样……”
惹来君璃尖声反驳:“我说了我没有,你为什么要污蔑我!”
“够了!都给我闭嘴!”吵吵嚷嚷中,君伯恭忽然大喝了一声。
众人见他动了怒,忙都闭了嘴,不敢再说。
君伯恭因看向君璃,冷声道:“你先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君璃拿帕子拭了拭眼角泪,才哽声道:“爹爹,您终于肯相信我了吗?我真没有做过,求您一定要为我做主,还我一个清白!”
见她说来说去都是这几句话,君伯恭头疼揉了揉额头,道:“算了,我来问你,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你之前可有花园你见过你杨家表哥?”见君璃要说话,怕她再喋喋不休说不到重点上去,忙又补充,“你只需要回到见过还是没见过即可!”
君璃闻言,委屈扁了扁嘴,只得不情不愿道:“见过!”面上一派委屈,心里却冷哼,君老头儿这样问,傻子才会看不出他是站杨氏他们那一边呢!
君伯恭便又问:“你是什么时候见到他?可有和他说过话?又是什么时候离开花园?”
君璃佯装认真想了想,道:“当时我与众位妹妹水榭里投了针,因不小心将酒洒了衣裳上,要回房去换衣裳,这才离开水榭……应当是未时初刻左右经过花园,然后花园头月亮门前遇见杨家表哥,杨家表哥说他吃多了酒,不小心迷了路,问我能否与他指指路?我便使了晴雪,哦,就是我丫鬟送他出去外院,我自己则一个人回了流云轩……”
话没说完,杨继昌果然不出所料叫了起来:“你说谎!你什么时候让你丫鬟带我出去外院了?明明你说就是‘我家花园里有几处景致还可入眼,不知杨表哥愿意一同赏玩一番否?’,还说什么你一个人回了流云轩,你怎么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难道,真是我自作多情,你根本就是拿我做消遣?”说到后,一派穷摇奶奶笔下男主角忧伤绝望样子。
看得君璃又是好笑又是不屑,急急反驳他话道:“我什么时候邀请过你一起赏玩花园?你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又急声向上首君伯恭道:“爹爹您不要相信他话,我没有邀请过他,您若不是信,我丫鬟可以为我作证!”
杨继昌一脸悲愤:“你丫鬟还不是你说什么便是什么,难不成她还偏帮着我这个外人不成?”与之前杨氏话如出一辙。
君璃语塞,片刻方挤出一句:“可你明明就是诬陷我……”话未说完,已忍不住再次哭出声来。
眼见二人又要吵起来,一旁一直未说过一句话,几乎已让人忘记了她存大杨氏忽然开口插言道:“既然大小姐与继昌各执一词,大小姐又说她只与继昌说了几句话,使了丫鬟送继昌出去外院后,便一个人回了自己屋子,不如叫了大小姐屋里人来问大小姐是什么时候回去,不就可以知道究竟是谁说谎了吗?”
一想到君璃院子里几乎都是自己安排过去人,会向着谁不言而喻,杨氏忙接大杨氏话道:“姐姐这个主意好,只要叫了大小姐屋里人来一问,不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真相大白你妹啊,当老娘不知道老娘院里都是你派去“粽子”?君璃心中咆哮,面上却闪过一抹慌乱,眼神也开始变得躲躲闪闪,“我路上还赏了一会儿花,所以回去时比平日可能多用了半柱香,不,应该至少有一柱香时间……”
杨氏与大杨氏闻言,飞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一抹一闪而过得意。
杨氏因大声命人去传君璃屋里众伺候之人。
之前被陈进财家和周百山家强行拖出去晴雪外面也听见了,用力挣开二人便冲了进来,“噗通”一声冲君伯恭跪下,急声说道:“老爷,除了奴婢,还有一个人可以为大小姐作证……”
话没说完,已被杨氏厉声喝断:“好大胆好没规矩奴才,主子们说话,几时轮到你插嘴了?来人,给我拖出去,狠狠打三十大板,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这般目无尊上!”
“是,夫人!”陈进财家和周百山家答应一声,便要拖晴雪出去。
“慢着!”却被君璃出声叫住,一副强忍着泪样子向上首君伯恭道:“晴雪这丫头打小儿便伺候我,自来心力,虽名为丫头,实则与我情同姐妹,还请爹爹暂时饶过她,且等将今日之事弄清楚了,再决定如何处置她不迟。横竖若是爹爹不能还我一个清白,我活着也再没有意义,我一死,她也势必要跟了我去,到时候也不用再劳爹爹和母亲费心了!”
一席话,说得君伯恭本就不好看脸色越发难看起来,冷哼道:“你这是以死威胁我了?有你这样稍稍不如意,便以死相逼自己父母尊长吗?”
君璃低声道:“女儿不敢,女儿只是想要一个爹爹还女儿一个清白而已!”嘴上虽说着‘不敢’,面上却满满都是坚持,让君伯恭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不耐烦一挥手,命陈周二人:“把这个丫头拖下去,容后再处置!”
晴雪虽早被吓白了脸,却仍不肯走,仍冲君伯恭喊道:“老爷,大小姐真是清白,奴婢可以起誓,若奴婢有半句虚言,就让奴婢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君璃不由有些感动,要知道古人可都是很敬畏鬼神之说,可晴雪却愿意为她发这样毒誓。
因一边压低了声音与晴雪道:“你且放心出去,老爷一定会还我一个清白,我不会有事!”,一边冲她使眼色,让她稍安勿躁。
晴雪接收到她眼色,一颗心虽仍悬半空中,到底比之方才全悬着时要好受些,遂依言退了出去。
这里君璃方下定决心般向君伯恭与杨氏道:“既然爹爹与母亲还是不肯信我,不如就依大姨母所说,叫了我屋里众伺候之人来问话,所谓公道自人心,身正不怕影子歪,我相信爹爹一定会还我一个清白!”
晴雪心思她明白,必定是想搬出公孔雀来为她作证,可公孔雀与她有积怨,会不会为她作证且先不说,杨氏终目就是将她随随便便嫁出去,杨继昌不行了,还有公孔雀,反正来来去去都是将她送去她娘家人手里去任其百般折辱,她若真搬了公孔雀出来,焉知杨氏不会顺水推舟,又将她嫁到宁平候府去?横竖大杨氏是她亲姐姐,且对公孔雀十有**是面甜心苦,要折辱磨搓起她来,是不会有半点心理压力。
再者,明明是君家内院,怎么别女眷都遇不上外男,她却一遇便是两个?传了出去,旁人只会说她本身就不检点,招蜂引蝶,她才不要给杨氏以任何自己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