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不见得喜欢周姨娘,但也不希望一个好姑娘真长成了傻姑娘,所以方才暗示周姨娘话,倒也不仅仅只是为了拉拢她们母女,力所能及范围内,她还是愿意伸手拉君珊一把。
君璃因笑着把请君珊过来原因说了,“……想着好歹是我回来后咱们姊妹第一次聚会,所以才扰了二妹妹清静,二妹妹不会见怪罢?”
君珊看了周姨娘一眼,见后者朝她露出鼓励眼神,方怯怯答道:“怎么会,我很愿意去大姐姐屋里与大家聚聚。”
君璃点点头,笑向君琳道:“既是如此,我们这便走罢?一来省得再扰了母亲处理正事,二来咱们姊妹也能有多时间说体己话儿。”
君琳笑眯眯应道:“今儿个我们可都是大姐姐客人,自然全凭大姐姐安排。”
姐妹四个遂一道与杨氏行了礼,这才被簇拥着去了君璃屋子。
晴雪方才已经知道君琳要来了,早将君琳爱吃茶和点心准备好了,却没想到君珊与君璇也一块儿来了,忙上前行了礼,领着坠儿锁儿自去准备二人爱吃茶点。
姊妹四人分宾主坐下,君璃不想冷场,也不想给君琳以机会打探什么,遂先挑起话头,与几人谈论起衣衫首饰来,毕竟爱美是所有女人天性,一直将话题牢牢掌握自己手里,一时间倒也其乐融融,甚至连君珊与君璇都有开口说话。
正是热闹之际,忽听得外面传来“哐当”一声脆响。
“怎么了?”君璃忙向外问道。
片刻后,晴雪走了进来,屈膝回道:“是锁儿沏茶时不小心,将茶盅掉到地上跌碎了、”
“原来是这样,”君璃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正要命晴雪退下,君璇却忽然开了口:“跌碎可是那套水仙花青花瓷?”
晴雪不明所以,有些茫然点了点头,“回四小姐,是……”
话未说完,君璇忽然站了起来,怒道:“不长眼东西,那可是我娘素日喜欢一套茶具,便是其中一个茶盅,也卖了你们这群狗奴才都赔不起,如今竟给跌碎了!外面人呢,还不把人拖出去,给我狠狠打!”
自己东西,自己人,几时轮到她这里指手画脚了?若今日真任由她自己屋里打了自己人,以后她们主仆岂非人人可欺了?
君璃心中大怒,面上却是一派惊讶:“我就说那套茶具怎么瞧着那般眼熟,敢情竟是母亲屋里,不行,我不能夺了母亲心爱之物,不然岂非太过不孝?”命晴雪,“你即刻取了五百两银票给夫人送去,再把事情因由禀与母亲,请母亲恕罪!”
不待晴雪有所反应,又“忽然”瞧见墙角梅瓶,“我记得这个瓶子好像是三妹妹屋里,怎么也摆到我屋里来了?”
接下来,君璃又“忽然”发现了好几样东西不是杨氏屋里,便是君琳屋里,遂命晴雪:“好生收拾了,俱与母亲和三妹妹送回去,再使人拿了银子去外面买几样摆设回来,屋里空荡荡,来了个人瞧着不像,知道,说是我素来不爱这些,不知道,还只当是母亲苛待我了,那可就不好了!”
真让她使了人出去买摆设,才真是要被人说娘苛待她了!君琳恨得牙痒痒,面上却仍是笑眯眯:“大姐姐这是怎么说,东西既已送给了大姐姐,自然便是大姐姐了,岂有送出去东西,再要回去理儿,那娘与我成什么人了?原是四妹妹年纪小不懂事,还求大姐姐别与她一般见识!”
又喝命君璇:“还不给大姐姐赔罪呢,所谓‘长姊如母’,大姐姐屋里姐姐们,也是你能随意打骂?”
只可惜君璇自小便是被娇宠着长大,如何肯与君璃赔礼?恨恨扔下一句:“她是个什么东西,要我给她赔礼?休想!”便气哼哼跑了。
君琳无奈,只得自己代君璇给君璃屈膝赔了礼,然后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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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 杨氏护短
章节名:第二十七回 杨氏护短
眼见君琳追君璇身后出了自己屋子,君璃只觉周围空气都清了一些,不由深吸了一口气,才笑向一旁方才她对上君璇时,便开始一副天聋地哑模样儿君珊道:“二妹妹怎么不吃点心呢,敢是不合胃口?”
君珊见问,忙略显拘谨捡了一块小巧梅花糕放嘴里,待吞咽下去后,方小声道:“多谢大姐姐关心,点心很合我胃口!”
君璃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笑道:“都是自家姐妹,二妹妹何须这般拘谨?难道我是那老虎,会吃了你不成?”
说完见君珊于拘谨之外,又多了几分惊慌,只得柔声又道:“周姨娘是我娘跟前儿旧人,不怕与妹妹说心里话,因着这一点,家里这些兄弟姊妹,除了珏弟,我心里二妹妹便是排第二位,但也正因周姨娘是我娘跟前儿老人,这些年来你们娘儿俩府里过什么日子,我多少还是知道一些。以前我一是年纪小,二是自身也是那泥菩萨,所以并不敢多与你们亲近,怕连累了你们,但如今不一样了,我自信有能力让自己,也让你们过与以前不一样日子,所以,你真不必这般拘谨,我们原便是自己人!”
因着周姨娘乃谈夫人跟前儿旧人,且君伯恭姨娘通房们,至今也只有她一个生了女儿,她们母女府里日子,确很不好过,就说周姨娘罢,素日里只要君伯恭不歇杨氏屋里,她便得没日没夜立规矩,这还只是明面儿上,就不必说暗地里受那些磨搓了。
所以君璃这番话,可谓是说到了君珊心坎儿上,她虽然老实木讷,却并不代表她就不知道心疼自己生母,不知道为自己未来担心。当下不由红了眼圈,“大姐姐,姨娘若是知道您这么说,一定会很高兴!”
她还什么都没做,只是说了几句空话而已,已让君珊这般感动?君璃不由感慨,君珊她,也是一个很缺爱孩子啊!
君璃不知不觉又多了几分真心:“姨娘这些年来过得极不易,你以后有了好日子,可千万要记得好生孝顺她!”
“大姐姐放心,我一定会!”君珊忙点头,终于抬起了头来,看向君璃有些羞怯道:“大姐姐可否让丫头取双近期内不穿鞋来给我,我想给大姐姐做双鞋!”
“做鞋子可是费事……”君璃有些迟疑,只凭几句话就惹来君珊这般感激,她总觉得受之有愧。
君珊忙摆手道:“不费事,我都习惯了,大姐姐放心,多几日,我便能做出来了!”说着有些沮丧,“还是大姐姐嫌我绣工是跟着姨娘学,做得不好……”
她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君璃不好再推辞,只得点头笑道:“我这就让丫头取鞋子去,只是要辛苦妹妹了!”说完扬声唤了坠儿去取鞋子。
君珊就笑了起来,为她木讷面容平添了几分生气,“不辛苦,不辛苦!”
一时鞋子取来,君珊接过,又陪着君璃闲话了几句,终究不敢再多待,起身告辞去了。
余下君璃看着她弓背缩腰身影,不由与谈妈妈晴雪感叹:“看来以前我府里日子,还不算是糟糕!”
前君璃终究还有个嫁人盼头,——虽然事实证明,汪铮年是个人渣,她所嫁非人,但好歹有个盼头,不比君珊,压根儿看不到自己前路哪里,连个盼头都没有!
谈妈妈道:“小姐总是老爷嫡长女,大少爷又会念书,指不定哪日便飞黄腾达了,她如何敢十分作践小姐?不过是不闻不问罢了,不比二小姐,身份又低微,生母又早已不得宠了,她自然是想怎么作践就怎么作践!其实她何至如此,女儿家总是要嫁出去,到时候不过是一份妆奁事,若是嫁得好了,于她儿女们将来也是一份助力,旁人也只会赞她一声贤惠,何必这般不依不饶落了下乘?”
“她若是能这样想,二妹妹又怎么会这么大年纪了,却还没说人家?”君璃冷笑,男人还无所谓,譬如君珏,年龄大点再娶妻成亲,反而能成熟一些,可女儿家就不行了,尤其是古代女儿家,一旦过了十八岁还未成亲,便算是大龄剩女了,人们只会认为其会不会是有什么问题或是毛病,又怎么可能再说到什么好亲?看来君珊事,她得早些想个万全之策才是!
不提君璃这边暗自筹谋,且说君璇离了流云轩后,一径便往杨氏屋子跑去,才方到门口,已哭叫道:“娘,那个小贱人短命鬼竟敢欺负我,你叫人去把她赶出咱们家去,我恨死她了,再也不想看见她!”
彼时杨氏正与荣妈妈并陈进财家几个心腹议事,瞧得君璇满脸是泪冲进来,大是心疼,忙将她搂了个满怀,一边给她拭泪,一边柔声问道:“璇儿这是怎么了,敢是谁欺负了你不成?”
君璇作为杨氏小女儿,自来得她宠爱,那可真是捧手里怕摔了,含嘴里怕化了,甚至比对两个儿子还要宠爱,——毕竟儿子将来是要支应门庭,可不能太娇惯,女儿却不同,终究是要出门,待出了门,便不能像家时那样恣意了,几时见她哭得这般委屈过?不待君璇发话,又怒道:“跟着四小姐人呢,你们都是干什么吃,怎么能让小姐哭成这个样子?”
“娘,不关她们事,都是那个小贱人短命鬼不好!”君璇偏又护短很,并不给杨氏罚自己屋里人机会,只是一径骂君璃,让杨氏立马将她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