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礼。”乾闽帝不怒自威的凝视着他,“朕听说你要为民请命?”
“是,草民要为年谱千千万万的百姓请命!请皇上惩治这个害得年谱数万百姓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凶手,请皇上还年谱百姓一个公道。”说着,他呈上早已准备好的账簿以及任颧禾与‘蒋春花’‘王泽铭’二人之间来往的书信。
当 看到信件上他熟悉的笔迹时,任颧禾惊然的瞪大着眼,第一个想法就是‘蒋王’二人竟敢背叛他!压抑着想要上前去撕毁所有信件与账簿的冲动,他跪在地上哭求, “皇上,冤枉啊,臣是冤枉的。皇上,这些信件都是假的,都是他们伪造出来陷害臣的。请皇上一定要相信臣,请皇上一定要相信臣!”
乾闽帝阴沉着脸,看也不看他,命苏牧将信件和账簿呈上来,当看到账簿上的数据时,顿时惊怒得大发雷霆,“好!好!好你个任颧禾,真是好大的胆子——!”
乾闽帝气红了眼,扬手就将龙案角上放的玉玺给砸了出去。玉玺又硬又重,砸在任颧禾头上,顿时砸出个血窟窿。砸得他老眼昏花,倒在地上一时竟没有爬起来。
“圣上息怒!”
“圣上息怒!”
“圣上息怒……”
天子大发雷霆之怒,惊得满殿的文武百官纷纷跪下身。此时谁也不敢去扶任左相,留他一人倒在血泊中。身边还躺着滚落的玉玺,苏牧也跪在地上,因为皇上的盛怒,竟然忘了去捡被砸落在地上的玉玺。
乾 闽帝是被账簿上的数据给气疯了。最近几年,年谱的官员年年上报蝗虫扰民,派了不少人去查探,还派了不少官员送银子去赈灾,可都没发现异常。原来不是没发 现,而全部都是同流合污之人!好啊,好啊,没想到他竟了这么大一帮蛀虫!且堂堂的左相,还是这些蛀虫之首。年谱的粮食,派去赈灾的银子,大半都进了他的库 房!
乾闽帝气极了,将龙案捶得‘砰砰’作响,咬牙切齿的恨道:“好得很啊!赈灾的银子前脚刚从国库出来,后脚就进了你任颧禾的私库,等搬空了朕的国库,你任颧禾是不是就开始搬朕坐下这把椅子了呢!”
被砸得头晕眼花的任颧禾听到此句话,慌忙爬起身,跪地磕头,“臣不敢!臣不敢!臣不敢……”
“你有何不敢?朕看你胆大包天着呢。”乾闽帝再也不想相同他多说,“来人!将任颧禾押入大牢,革职查办。”
“遵旨。”两个武将进殿,押着面如死灰的任颧禾出了金銮殿。
殿中另一个人此时相当扎眼,不是为民请命搬到宰相的魏疯,而是受皇命彻查年谱的督察御史张林。
苏牧公公小心翼翼的捡起玉玺重新放到龙案上,乾闽帝看了完好无损的玉玺一眼,微微松口气,真是气疯了,才拿玉玺砸人。转眸看向一直跪在地上未起张林,“张爱卿,这就是你说的‘子虚乌有’?”
张林也不解释,取下官帽,恭敬而庄严的将它轻放在金銮殿上,随后磕头求道,“请皇上赐微臣死罪!”
“来人,将张林也给朕打入大牢!”
皇上怒极一下,将两位朝廷重臣都革职查办,弄得满殿的官员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此事交给右相查办,大理寺寺卿冯城易协助,御史台官吏督察,但凡涉及此事的官员都一律革职查办!”
“臣等领旨。”
以蔡庆为首,一众官员跪地领旨。
前朝如此大的动静,后宫自然得了消息,任淑妃正坐在铜镜前描眉,贴身宫人慌忙冲进来,“娘娘,大事不好了!老爷被皇上关入大牢了!”
任淑妃的手一颤,将完美精致的柳叶眉给拉长了吊烧眉,她瞪眼,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娘娘,前朝来人禀告说,老爷贪赃枉法已经被皇上革职查办!”
‘哐当’一声,眉笔落地,任淑妃失魂落魄的的跌坐在软凳上,脑袋一翁,只觉什么都完了!
“快!快去请一字并肩王入宫,快啊!”呆愣半响之后,任淑妃回过神来,朝着手足无措的宫人怒吼道。
“是,是,奴婢这就去,这就去!”
可当派人去王府时,王府的管家笑得格外尴尬,直推脱说他家王爷昨日出门了,到现在都还未回府。
宫人如实回禀,任淑妃听完之后面如死灰的坐在寝宫,怔怔的看着碎了一地的花瓶,竟然连年儿都不愿出面……是了,年儿向来不喜欢争权斗势,更是不屑与他外公为伍,如今又怎会出面帮忙。任家倒了,那她也快完了。呵,天家的宠爱向来如此。
任颧禾的事情无需再查,魏疯递上金銮殿上的账簿以及任颧禾的亲笔书信便是最有利的证据,而蔡庆要做的就是证实那账簿上的记载是否属实。
刑 部大牢,任颧禾被关押在呈袭曾住过的牢房中,他身上的官府在入牢房之前就被狱卒扒了,只穿着中衣,脚上的假肢也被人拿走了,只得屈膝坐在草席上。凌乱且斑 白的头发遮住那张老脸,手上拷着铁链,狼狈卑微的靠在墙角。往日威风八面的丞相大人如今就连吃个饭都只能趴着去吃。渍~真是世态炎凉啊。
这时,又是一批犯人被押金来,任颧禾抬眸一看,怔住。
左相夫人见到牢房里的任颧禾,顿时哭得梨花带雨,“呜呜,老爷,老爷!”
其他妾侍也跟着哭,“老爷,救命啊,妾身不想死,救命啊,妾身不想死!”
“爹,孩儿什么都不知道,孩儿什么都没做,求爹跟皇上说说,让他放过孩儿吧……”
“爷爷,孙儿也不想死!爷爷……”
一时间,牢房里哭声震天,关押他们的狱卒很是不耐烦,扬起鞭子朝一个奴才打去,“哭什么哭,都不准哭。进去!快进去——”然后推搡着将众人关进大牢。
任颧禾见到他们没有多少感触,他自个人的性命都保不住,哪还有空闲去管别人。如此也好,满门抄斩,至少他一个人在森冷的黄泉路上走得不孤独。
不日,圣旨就下来了。
宣旨的公公满脸傲气的站在任颧禾面前,“……经查实,任颧禾欺上瞒下,谎报灾情,残害百姓,实乃作恶多端……明日午时,满门抄斩!钦此!”
圣旨一出,任家一家老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任颧禾反倒最镇定,跪起身来叩谢皇恩,“草民任颧禾领旨!”
一旁的左相夫人淡定不了,都下圣旨了,明日都要满门抄斩了,她哭求的看向宣旨的太监,“公公,麻烦您给淑妃娘娘送个信儿。”宫里的任淑妃和七皇子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太监翘起兰花指,尖声道,“如今宫里没有任淑妃,只有任才人。”
左相夫人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最后的依仗已经从高高在上的淑妃娘娘降成了不起眼的五品才人。任家庶子不依不饶,慌忙开口,“那一字并肩王呢?一字并肩王?他有没有……”还没说完,就被太监一句话给抵回去了,“王爷出门游历,归期不定!”
任家人瞬间绝望了。
任颧禾嘲弄的轻笑,墙倒众人散,谁也不想沾了霉气,自然是躲得越远越好。他打开圣旨,细细的读起来,他这辈子接过不少圣旨,却是头一次接到满门抄斩的圣旨,怎么也得仔细看看,到底有什么不同。
他随意扫视,当看到一处时顿时怔住,漫不经心的眸子骤然瞪大如铜铃——
他慌乱的在圣旨上寻找,嘴里也不住低喃,“怎么会没有暗月,寄来处粮仓的名字?就连深化、邵安的名字也没有,怎么会?怎么会?!”这几处才是他存粮的主要场地所在,怎么会没有,为什么会没有?不可能没有啊?不可能没有。
任颧禾突然出声叫住出牢房的太监,“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我有急事要求见皇上,快去禀告——”
太监拿看疯子的眼光看着他,讽刺的喊道,“任相爷,您还是安静的等着上路吧。太子殿下是不会让你见到皇上的。”最后一句说得很轻,轻得只有任颧禾一个人能听得见。
“原来是太子,原来竟是太子……”任颧禾像是明白什么,目光闪烁的低喃着思索着。
“不!是我!”一道清冽威严的女声乍然响起。
任颧禾惊得倏然抬头。
门口,以墨披着黑色鎏金披风进来,脸庞美艳绝伦,可目光却是森然锐利。那冷冽的眼神和气压,凭空让牢房内是气势冷了下去。
任颧禾蓦然睁大眼,眼睛瞪得都快暴突出来了,眼球布满血丝,脸色异常狰狞,“是你!一切都是你做的是不是?是你一直在背后保护魏疯,是你安排魏疯进的金銮殿,也是你让蒋王二人背叛我的,也是你劫了邵安等地的粮仓!一切都是你一手安排的是不是?!”
☆、朝堂暗流 第二百零五章 梁耀祖,出现!
任颧禾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栽在一个妇人之手!原以为这一切都是太子在背后搞鬼,如今想来,太子在里面也不过是起推波助澜的作用。
任颧禾失魂落魄的跌坐在草席上,难以置信中更多的是受打击,自嘲的低喃,“没想到我任颧禾竟然毁于妇人之手,呵呵,最后竟然毁在一个妇道人家的手里啊!争夺了一辈子,精明了一辈子,谨慎了一辈子,最后竟然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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