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左相起了大早,昨晚的雨声雷声在耳边络绎不绝,吵得他根本就无法安眠。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照着铜镜,瞧见铜镜中眼底的那片青色,蹙了蹙眉,“来人啊!”
“相爷。”伺候他起床的侍婢战战兢兢的立于垂帘旁。
“去给本相拿些冰水来敷脸。”
“奴婢遵命。”
任颧禾梳洗完毕,简单喝了碗清汤就上了马车去皇宫上朝。
马车徐徐行驶到前方转角处,这时,另一条街头突然出现一个浑身带血的男子,男子扶着墙角,忍着痛憋着最后一口气,踉跄走向相府。可当他看见转角处的马车时,面如死灰的脸迸射出看到希望的欣喜,“相,”爷!
最后一个字哽噎在喉咙处未出,只见他突然瞪大眼,不知何时,脖子上出现一道血痕,轻微一用力,鲜血暴涌喷出!
以墨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已经转过路口的马车,然后垂下头用雪白的丝帕擦拭着匕首上的血迹……
金銮大殿上,乾闽帝威严正坐在龙椅上,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
“臣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日一小朝,五日一大朝!今日正是大朝之日,京城的所有的文武官员都到了,就连甚少露面的镇国大将军何纵都着一身武将朝服立于金銮大殿之上。
苏牧公公一甩拂尘,例行喊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臣有本启奏。”户部尚书出列,“启禀皇上,昨夜刮风下雨,京城、邵安以及深化三地的稻谷多有损坏,今早百姓已经早早下地抢救,索性损失不大。可如此长久下去,终不是办法,还请皇上定夺。”
谈到此,乾闽帝就头疼,看向右相蔡庆,“蔡卿,户部侍郎出使婉国可有结果了?”
“回皇上,紫大人已经寻得更优质的谷粒种子,不日便启程回国。”
“好,好!”乾闽帝大喜,“等紫换归国,朕亲自设宴犒劳他。对了,带回来的种子让户部派人多试播两季,等看到成效才发放给百姓,别有出现这次的情况。”
“臣等遵旨。”户部尚书带着户部一干官员跪地领命。
“好了,可还有其他事情禀奏?”乾闽帝挥手让众臣起身,看向他人,大朝之日最是烦恼,不过多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如果是往常,此刻怕是已经吵吵闹闹的变成集市了,可今日怎么这么安静?
乾闽帝见殿下的群臣都老实了,不由会心一笑,总算让他安静一会儿了。他站起身,“既然没事,那就退了吧。”
可有人却不让他走,玉锏出列,禀告道,“启禀皇上,张林张大人回来了,正在殿外等候您的召见呢。”
“哦?张林回来了?”乾闽帝又重新坐下,“宣他进来。”
“是。”苏牧公公传话,“宣督察御史大夫张林张大人入朝觐见——”
“宣督察御史大夫张林张大人入朝觐见——”
……
“宣督察御史大夫张林张大人入朝觐见——”
喧声一道道的传出宫门。殿外,张林静身立在马车旁,他垂首而立,双目怔怔的盯着鞋尖,像是要将它盯出个洞来。听到喧声传出,他蓦然抬头。
身 边伺候他的小厮突然上前,悄悄往他手里塞了一块玉佩。不用看他也知道,那是他母亲的玉佩。当年小时候他与父亲母亲一起去寺庙上香,路上遇到劫匪劫人钱财, 父亲是个守财奴,舍不得钱财,带着银子趁乱丢下他们母子逃跑了。那些土匪愤怒之下就欲杀他,他母亲见了,奋不顾身的挡在他身前,很好身前放的这块玉佩救了 她,可玉佩上也因此落了深深的刀痕。他细细摩擦着上面的痕迹,眼底一边阴郁之色。
小厮上前,在外人看来,他是贴体的为他家主子拍打身上的灰尘,可只有张林知道,他是在威胁他。
“大人,左相让小的给您传句话,让您多想想家里年老的母亲。老人家上了年纪别的不求,只盼着能安享晚年,相信大人一直都是个孝顺的儿子,不会让老夫人这般年纪都还跟着大人颠沛流离吧。”
“宣督察御史大夫张林张大人入朝觐见——”
见宫里迎出人来接他,小厮识相的退后一步,“大人,快去吧,别让皇上久等。”
张林跟着宫人入了金銮殿,“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他一身灰尘仆仆,身上还穿着常衣并未着朝服,可见是连夜赶回京城,都未回府梳洗。
见他如此摸样,乾闽帝像是猜到什么,喜庆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威声开口,“张爱卿,事情查得如何?”
乾闽帝的问话一出,众臣纷纷看向他,有紧张,有急切,有期盼……只有任颧禾一人依旧垂首而立,谁也不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张林跪在大殿上,低垂着头,手里紧握着母亲的玉佩,眼底闪过一丝挣扎,迟迟未开口。
太子爷双手抱胸的垂立在龙台玉阶之下,他这个位置正好将张林的表情受尽眼底,不由冷笑一声,漫不经心的垂下眼眸。
“张林,朕问你话呢!事情可查清楚了?”乾闽帝见他迟迟不回话,不由怒喝出声。
张林痛苦的缓缓闭上眼,磕头回道,“回皇上,臣已经查清楚了。玉大人所奏之事,纯属子虚乌有!”
此话一出,满殿哗然!
“竟然是假的……”
“下官就说嘛,左相大人如此勤政爱民,怎会收受贿赂……”
“是啊,是啊,早就说左相大人是被人诬陷的,如今已经查明,该还左相大人一个清白……”
任颧禾听到耳边官员们你一言我一言的说辞,嘴角裂开了笑意,不着痕迹了冷睨了眼跪在殿中的张林。早该如此老实听话不久好了,非要逼得本相动手捉拿住你母亲,你才如此听话,真是奴性!
太子爷看着任颧禾得意洋洋,嘴角的冷笑越来越深,眼底杀气稍纵即逝。哼!敢设计他的,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如今笑得开心,不知道死的时候还能不能这么开怀。
“好了,既然是捕风捉影,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以后不准再提。”乾闽帝轻微松口气,可眼底也存在些疑虑,刚才张林的神情看上去不是如此简单。可转念一想,或许是他多虑了,量张林也没那个胆子敢欺瞒他!
乾 闽帝想要就此揭过,可任颧禾却不罢休,跪地请求道,“皇上,臣请求皇上治工部尚书玉锏污蔑诋毁朝廷重臣之罪。”“皇上,臣为官多年,一直勤政爱民,清廉公 正,不曾有丝毫过错。如今却在金銮殿上被玉大人如此污蔑诋毁,还有何脸面站在这里面对皇上,面对太子,面对着满殿的同僚!不如让臣卸甲归田,告老还乡 吧。”
任颧禾一党的官员听到此话,纷纷吓得跪地哭求,“皇上,万万不可啊,任左相一直都是朝中的中流砥柱,是皇上的左膀右臂……”
“是啊,皇上,此事万万不可。任相爷为官多年,立下功劳无数……”
左相一派跪了满殿,哭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反正就是要皇上不能让左相告老还乡,反正就是要皇上惩治玉锏的大罪。
“皇上,玉大人污蔑左相,让左相一世清誉荡然无存,还请皇上看在七皇子和淑妃娘娘的份上,重惩玉锏大人!”
“请皇上重惩玉锏大人!”
“请皇上重惩玉锏大人!”
众臣纷纷跪地请命,大有皇上若不答应,他们就冲刺跪地不起的架势!
乾闽帝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怒瞪着跪在首位的任颧禾:真是好大的胆子!
上 位者可以宠你,可以提拔你,可以容忍你欺瞒他,可以容忍你背着他搞小动作,却绝不能容忍你爬到他头上威逼他!任颧禾这几年在朝中的势力越来越大,胆子也跟 着越来越大,不仅欺上瞒下的弄得年谱尸横遍野,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爬到乾闽帝头上逼他做决策。乾闽帝对他已经起了杀意,可念及满殿的重臣,只得隐忍不发, 沉声开口随了任颧禾的意,“既然如此,朕……”
“皇上,请等等,冯大人有事启奏!”蔡庆见皇上眼中闪烁着怒意,心知时机来了,便在他下旨之前开口。
冯城易出列,撩开衣摆跪地禀道,“启禀皇上,有个叫魏疯的举人代表天下文人仕子想要为民请命,他已经在殿外等着了。”
‘魏疯’二字出口,任颧禾的脸色顿时铁青,绣袍下的手猛然紧握。他们竟然已经将人带到了金銮殿外?!宫里守卫森严,如果没有皇上和太子的手谕,闲杂人等谁也不敢放入朝廷议事的重地——金銮大殿!
皇上自然不可能,那么就只有……太子!任颧禾倏然抬头,怒看着玉阶下凛然傲立的太子。好啊,没想到竟然被他摆了一刀。
乾闽帝不动声的看了太子一眼,“宣!”
“宣魏疯进殿!”
魏疯就候在金銮殿的隔壁偏殿,所以基本是宣声一出口,他人就出现在金銮大殿门口了。
魏 疯的名字虽然粗狂,可长相却十分秀气。三十而立左右的年纪,因为张着一张娃娃脸,看起来只有弱冠之年。娃娃脸甚是白净,发丝被玉冠高高束起,一身玉色的长 衫显得整个人都温润如玉。他不卑不亢的踏入大殿,眉宇间甚至还带着些傲气,潇洒的撩开长袍,跪地请安,“草民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太子 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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